麵對來勢洶湧的趙酈,紮合卻是不慌不忙。


    展露出了與外表截然相反的耐心。


    抓住趙酈招式轉圜之間的破綻,不停地變換指法應對。


    搓、盤、彈、撚、循、捫......轉眼間,他已經是施展了十餘種指法,通過兩手太陰、陽明、少陽、太陽、厥陰諸經,釋放出如蓮蕊狀的灼熱真氣。


    趙酈指節修長白皙的雙手,已經遍布水泡,紅腫異常。


    手上的能硬接刀劍的天蠶絲手套,此刻卻無法為她提供絲毫的庇護。


    這正是天蓮宗絕學的精妙之處。


    不管對手怎麽防護,那內勁總能鑽頭覓縫,無孔不入,然後將對手的經脈灼傷破壞,陰損異常。


    除非你的功力遠超使用者,才有可能避免,否則便是無濟於事。


    “認輸吧!”


    紮合得見優勢,開口擾亂對手的心神。


    暗地裏,卻是在強忍著心髒瘋狂跳動帶來的負擔。


    天心蓮環雖然是天蓮宗的最強功法,可卻對使用者的身體有著極大負擔,若是短時間內再無法取勝,恐怕他打著打著,沒等對方的歸魂十八爪命中,他自己就爆體而亡了。


    隻能說,世上沒有完美的功法,正如太極的陰陽兩麵,有利就會有弊。


    “讓我認輸......做夢!”


    趙酈也是個性格剛烈的,強忍著手上傳來的針刺般疼痛,一口銀牙緊咬,絲絲血跡順著嘴角流淌而出。


    隻見她將鮮血淋漓的雙手收迴胸口,而後卷纏而出。


    眨眼間便是爪影漫天,趙酈則仿佛整個人都融入到了爪影之中。


    化作一粒眼眸。


    下一刻,一條鱗甲鮮明的猙獰黑龍,嘶吼著朝紮合撲去。


    正是歸魂十八爪之中最為強勢的一招,青龍嫉主。


    按理說,以她目前的身體素質,是用不出這一招的。


    但是人的身體,越是在危機的時刻,越是能透支潛能出來。


    此刻壓榨身體氣血施展出這一招,威力著實駭人。


    “酈兒!”


    魔相宗的席位,趙德言看見如此一幕,忍不住驚唿出聲。


    這時雙眼死死瞪著擂台之上,恨不得立即將正在比武的兩人攔下。


    然而,終歸還是蒙赤行的威懾更勝一籌,天蓮派那邊還沒有動靜,他不能主動壞了規矩。


    老君觀的所在。


    避塵先前還在為趙敏講解擂台上那兩人的精妙招式,同時讓劍癡待會兒注意一些。


    可是現如今,他忽然閉上了嘴巴。


    以她的實力境界自然不難看出,趙酈如今乃是壓榨了身體,強行施展出這絕殺一招。


    即便是事後贏了,恐怕即便是服用了療傷丹藥,短時間內,也隻會有巔峰時期的三四成實力,不足為懼。


    至於紮合......他能在這黑龍攻勢中活下來就謝天謝地了。


    哪裏來得力氣去打下一輪?


    “沒想到,趙德言這老小子這十年來進步不小啊。”避塵目光偏移,看向了魔相宗,最後又轉向了陰癸派。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上一次魔門大比,趙德言就是被祝玉妍按著腦袋打。


    如今創出這麽一門淩厲十足的爪功,是要一雪前恥?


    正當老道士看向陰癸派的方向時。


    祝玉妍看著擂台上的趙酈,心中思忖著破招之法。


    也就是這小女娃體質不行,招法不夠嫻熟,不然犯不著用這種搏命的打法。


    “可惜了,還想領教一下天心蓮環的說。”


    劍癡有些可惜的看著擂台上的紮合。


    這種暗勁傷人的功法,他最是不怕了,反倒是能夠借助吸功大法,將對方打入身體內的內力暗勁吸收,進而學會對方的內功心法。


    擂台下眾說紛紜。


    再看擂台上,紮合被黑龍吞噬,四麵八方的爪影襲來,饒是他拚盡全力抵擋,卻也落得滿身傷痕。


    然而,紮合雖然沒有繼承本地人的那股粗狂,卻也有著堅韌不拔的毅力。


    如今也不不肯認輸,天心蓮環瘋狂運轉,心髒怦怦跳動的同時,指勁接連點出。


    紮合一雙肌肉虯紮的手臂,如今二變四、四變八,霎時間便是點出了漫天蓮花。


    “嗶啵嗶啵——”


    一朵朵蓮花在空氣中炸開,漫天的粉紅花蕊四濺,飛至空中,又宛如雨滴一般下落,美麗中透著兇險。


    其中,絕大多數的指勁,被趙酈以爪影破開,較少一部分,則落在地上。


    在青磚上鑿出了一指粗細,深不見底的坑洞。


    又過了兩息時間。


    罩在擂台上的黑龍虛影和漫天花雨同時炸開。


    氣浪將趙酈與紮合同時向後推去。


    兩人的身影倒飛而出,竟是齊齊落下擂台。


    趙德言見狀,終於是坐不安穩,身形一閃來到了趙酈身後,拖住了她的背部。


    結果發現自家孫女已然暈厥過去,手臂處的經脈受損嚴重,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掌,這時候已經變得焦黑一片,掌緣處還能依稀瞧見一排排細密的水泡。


    五髒六腑因為剛才的衝擊,也受傷不輕,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與此同時,安隆的肥胖身影也出現在了另一邊,圓潤短小的十根指頭,這時飛快靈巧的點出。


    一道道的指勁落在紮合的背上,又透體而出。


    這使得原本就唿吸急促的紮合,氣息更微弱了一些。


    然而,其額頭、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這時候卻全都平複了下去。


    探手接住自己的徒弟,安隆也注意到了自己這位弟子的淒慘模樣。


    麵色漲紅,因為天心蓮環施展過度而導致的七竅流血倒是其次。


    身上破爛衣服下若隱若現的猙獰抓痕才是觸目驚心。


    尤其是左胸口處,足有巴掌大小的皮肉被生生抓了下去,慘白的肋骨在一抹血紅之中若隱若現,隨著微弱的唿吸,上下起伏。


    “何苦如此啊。”


    安隆不免有些心疼。


    雖說他的確是抱著傳承門派武學才收下的這位弟子,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下來,二人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


    高台上,黑袍人瞧見兩敗俱傷的一幕,不禁微微搖頭,宣判道:“兩人同時落台,兩人皆輸。”


    此話一出,無論是趙德言還是安隆,皆是鬆了一口氣。


    贏了就意味著要繼續打下一場。


    當即兩人也不再原地逗留,雙雙扶著自家弟子(孫女),朝著老君觀的位置走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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