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老頭子勸你還是把刀放下,免得吃苦頭。”


    見長刀落入他人手中,綠柳雖然皺眉,卻也不太擔心,倒是白楊出聲威脅了一句。


    那公子打扮的青年聞言,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將刀歸還給你們,我才是有苦頭要吃呢。”


    話音落下,這人提著割鹿刀,就要施展輕功離去,可是就在他剛剛踮起腳尖,忽覺手腳一軟,一個踉蹌,癱坐在了地上。


    渾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力氣,隻得拄著那柄長刀,才不至於徹底倒在地上。


    中毒了?


    這人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十分確信,自己並沒有接近對方,甚至從始至終都與對方保持著至少五丈的距離,這個距離,就算是對方想要下毒,他也應該能夠發現......


    等等!


    這青年猛地看向了手中的長刀,隻見自己握住刀鞘的那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是青筋暴起,手腕之上,一條如同蜈蚣一般猙獰的紅線,正沿著他那白皙的不似男人的手臂向上攀爬。


    “發現了?”


    白楊這時候已經迴到了綠柳的身邊,一捧毒粉便將那斬出刀罡之人逼退,戲謔的看著那奪刀之人。


    “這個是老頭子我的獨門珍藏,不過你放心,毒性雖大,但是在體內循環的速度不快,看到你胳膊上的那條紅線了嗎?”


    “現在將胳膊砍下來,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不然要是讓紅線順著胳膊爬到了脖子,那你砍脖子都沒用了。”


    聽著白楊的話,小公子的眉頭皺得死死的,眼中那一抹猶豫之色,正在極快的轉變為狠厲。


    雖說白楊綠柳敢在刀上下毒,身上就一定會有解藥,但他可不覺的憑借自己還有那邊那兩個先天武者,就能從白楊綠柳身上奪得解藥。


    盡管白楊綠柳專精下毒,並不精通拳腳功夫,但對方說也是宗師初期的武者,若是這時候再不果決一些,恐怕等對方認真起來,他們就更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裏,小公子眼中那僅剩一分的猶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的狠厲。


    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匕首被他用左手從腰間抽出,鋒利的刀鋒,朝著那握著割鹿刀的手臂猛地斬落下去。


    “噗嗤——”


    鮮血噴濺,小公子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不過他手上的動作也不慢,點住自己的肩頭,血液登時就止住了。


    隨後他從身上割下了一大塊布條,將那長刀連著自己斷掉的半截手臂一同裹了起來,忍著痛,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白楊綠柳也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果決,隻是稍稍猶豫,便將自己的手臂給砍了下來,不免愣了一下。


    而就是這一下,那道身影已經跑出去了二三十丈遠。


    “不好,追!”


    綠柳迴過神來,忙運起輕功追趕而去。


    白楊見狀也準備追趕上去,可是那兩個殺手,卻是相視一眼,朝他撲殺過來。


    然而這一次,白楊卻是沒有再和他玩鬧的打算了,袖袍下兩顆黑丸抖落而出,碰在了一起。


    “噗——”


    一股碧綠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周遭沾染上這綠色霧氣的植物、動物,皆是嗤嗤作響。


    那兩人見了,腳步頓時停滯在了原地,不敢再追。


    ......


    ......


    小公子朝著與無垢山莊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去,在奔出去三五裏後,夾著那把割鹿刀,奮力打了個唿哨。


    沒多久,一匹神駿無比的黑馬,從這一旁竄出,小公子見狀,慘白的臉上,稍稍露出了些許喜色。


    腳下一踏,身子陡然騰空。


    也是同一時刻,坐上了馬背,他終於是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白楊綠柳那兩個老頭子的輕功不會遜色於他這匹馬,但是他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跑了。


    肩膀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是他用來止血的點穴手法,卻是極為特殊的點血截脈。


    若是時間短了還好,若是時間長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不過,他能夠做出斬斷自己手臂這等事情,就意味著他對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指使自己前來之人十分忠心。


    將那手臂連同割鹿刀,一同夾在了馬鞍上,自己則是輕輕向前一趴,手掌摸向腰間,一枚烽火霹靂彈被摸了出來,引線被他纏在了腰間,心中稍一思量,留出了一節蜷縮的引線,而那烽火霹靂彈本身,則被他握在掌心之中。


    這樣,等到他暈過去後,這匹駿馬會將他顛下馬去,那兩個老頭見到他躺在地上,一定會認為他是重傷昏迷,上前查看。


    到那時,最好的解決,便是那兩個老頭想要檢查他將割鹿刀藏於何處,從而觸發這烽火霹靂彈。


    如此近距離之下,哪怕是不能將兩人當場格殺,也至少能夠重傷二人。


    至於這匹馬,它跟了他幾年,還算通人性,會將割鹿刀帶迴到主人那裏去。


    而那握著割鹿刀的手臂上,還保存著中毒的痕跡,想必主人也能察覺。


    “這是......我最後的忠誠了。”


    呢喃著,小公子慘白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似乎為那幕後之人去死,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唏律律——”


    感受到背上的人的狀態,這匹異常神俊的黑馬,此刻也是發出了一聲哀鳴。


    ......


    ......


    半個時辰後。


    一匹雪白的駿馬,自常州的方向奔來,馬背上,是一男一女。


    男子穿著青布衣裳,容貌算不上瀟灑,但是那濃密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還有那雙十分明亮的眸子,看起來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野性的吸引力。


    他這樣的人,應該是無憂無慮的,臉上應該時常洋溢著笑容。


    但是此刻,他的臉上,卻滿是焦急,那雙明亮的眸子,也時不時朝著懷中的女子投去關切的目光。


    在他的懷中,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女子,臉上還帶有幾分病態的慘白,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關心她、愛護她。


    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在司空曙手中奪得黑木盒子的蕭十一郎和風四娘。


    兩人雖然得手,但是司空曙的那一指,卻是狠辣無比,手法雖然不甚精妙,但是司空曙的指力,卻是將風四娘的奇經八脈盡數擊傷,有幾條經脈受損嚴重,甚至達到了寸寸斷裂的程度。


    若不是蕭十一郎曾經在一位武當長老的身上,偷到了一粒天王護心丹,恐怕風四娘都撐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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