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悟塵和尚,李修對他談不上惡感,況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也是能夠救他命的,故而他也不願意讓其在當眾之下丟了顏麵,將對方得罪。


    人前顯聖固然是件爽快之事,但相比之下,李修更在乎實惠點的東西。


    “不敢言說?”


    悟塵大師微愣,笑道:“此乃何故?”


    李修苦笑:“晚輩言語粗俗,大師的四句偈語,也讓我感悟極深,甘拜下風。”


    他此刻的態度極為真誠,對悟塵和尚表露出了十足的崇敬之情。當然,這種時候,李修也不能什麽都不提就直接認輸,這些高人們之所以青睞他,無非是對“後繼有人”這四個字的追求,如果自己真的表現出全然沒有頭緒的癡愣之狀,同樣會淪為棄子。


    因此李修要在此刻埋下一道鉤子,事後再找機會破了悟塵和尚這偈語,如此方可。


    “李修,你若真能對得上來,現在就說,何必搞高風亮節的認輸這一套?”十方道長很不滿意,欲要當場戳破李修。


    李修似笑非笑:“道長你不要太過分。”


    淦!


    這個十方道士太遭人恨了!


    真不知道,這種可惡的老頭子,是怎麽教出月瓏那樣心思澄澈的弟子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看這老和尚惜才,不願意與之交惡。”十方道長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日事已至此,我便也冒犯幾分皇威,你有罪與否,暫且不言,全憑聖上決斷,但你道根深種,這才幾日?竟是能從護山大陣之中走出,可見汝之靈性,我可保證,不管你犯下滔天大錯,貧道皆會為你向聖上求情,至少也要保住你的性命。”


    “你大可不必在此認輸,巴結這群和尚。”


    李修:“……”


    遲早有一日,我必要掀龍虎山幾片瓦!


    “阿彌陀佛。”


    悟塵大師眸光明亮,看向李修,道:“小施主,我觀十方道長所言,似乎確有其事,你心中既然對我執偈語有所應對,但說無妨,貧僧苦修數十年,不敢說有聖人之心,卻也時刻提醒自己,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若小施主真有應對,我心中甚喜。”


    聞言,李修無奈苦笑:“是我以己度人了。”


    “既然如此,我便將應對說出,還請大師指教。”


    悟塵大師笑嗬嗬道:“小施主請講,貧僧聆聽。”


    話至此處,其身後眾多西域僧人,四下裏的諸多看客們,也都豎起耳朵。


    “故作玄虛。”


    太子卻是不屑:“李修有詩才,但佛門偈語卻是大師級人物曆經歲月,參禪悟道所得的人生感悟,他才隻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能有何見解?”


    在場抱有太子這般心思的,也不在少數。


    畢竟,李衝雲實在太年輕了,方才“風吹旗動”的巧思的確亮眼,但相比之下,悟塵大師的智慧更讓人感到震撼。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圓空和尚輕聲誦念,道:“李施主,我師尊這四句偈語不止是他老人家的修行宗旨,更是被我和眾多師兄弟們奉在心中,你有何應對,還請直言。”


    李修輕舒一口氣,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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