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歐陽派人送來的。”鄭內侍迴答說。


    “嗯。”


    姚國主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麵是一軍主帥的調兵印章和虎符。


    “他這算示弱了嗎?”


    “主上,屬下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姚國主看了看他說:“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了,不當講的話都不知道講了多少了,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吧。”


    “屬下覺得……主上您對獨孤家的防備大可不必如此。還有就是獨孤奕是有能力的將才,主上是不是可以讓他為姚都發揮最大的價值……”


    “老鄭啊,你知道當年在書院裏我爹為什麽在眾多書童裏選了你跟我嗎?”姚國主問。


    鄭內侍搖了搖頭。


    “因為你識人善任。我爹知道你能助我。也因為你直言善諫,能讓我靜心思考。就拿獨孤家來說,人人都看得出我故意針對獨孤家,但是他們沒人敢說甚至還暗中站隊。這件事情隻有你敢說,也隻有你敢說。”


    鄭內侍的確是從小跟著姚國主,但是今天從這幾句話裏甚至聽不出是慍怒還是誇獎。他也不由得在心裏感歎:姚國主真的越來越像一個國主的樣子了……


    “屬下多言,主上恕罪。”鄭內侍連忙說。


    “沒什麽罪可置的,起來吧。”


    “是……”


    “獨孤奕的事我也在想。正好你幫我參謀參謀吧。”


    “屬下遵命。”


    “你說這獨孤家世世代代跟著我們家,為這個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說沒有獨孤家就不會有姚都的今天,我就不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這些都是事實,我的心裏也都清楚。他們獨孤家做的事你們也都看在眼裏……可是那個預言……”姚國主歎了口氣。


    “主上,屬下覺得預言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別人的預言或許不準,但那個人是幽若啊!她可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巫鹹!”


    “幽若殿下的預言裏隻是說得戰神者得天下,並沒有說誰是戰神啊!就算獨孤奕真是戰神現在不也是效忠於您嘛!”


    “是啊,他效忠於我。但是保不齊哪天他就反叛了,權力這種東西啊最能腐蝕人心……”


    “主上……”


    “我在等他真正效忠或者是真正叛變的那一天。”


    “……”


    “你先下去吧,去處理一下那些人。保證他們不會說出去。”姚國主擺擺手讓鄭內侍退下。


    “是。”


    姚國主看著桌上的兵權,不知道在想什麽。


    另一邊,歐陽花榕來找獨孤歐陽。


    獨孤歐陽因為剛剛吃下那顆藥的原因,現在整個身體正展現出一種發燒的狀態,與發燒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腦子清醒。聽到帳外的腳步聲他趕緊閉上了眼睛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


    “已經送去了。”歐陽花榕小聲說。


    獨孤歐陽這才坐起來很放鬆的說:“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主上一來你就裝病,就不怕外麵的閑言碎語嗎?”


    “主上忌憚我所以我必須示弱啊!至於其他人的看法無所謂,反正從小聽到大的流言太多了……”獨孤歐陽說。


    “你倒是輕鬆了,你的任務全交給我和盛名了!”


    “辛苦你倆,等結束之後請你們吃飯啊!”獨孤歐陽說。


    “哎!行吧!看在你這麽虛弱的份兒上,勉強答應吧!你難道不覺得主上知道你在裝嗎?”


    獨孤歐陽笑了笑說:“他當然知道,他就是在看我的態度罷了。就算他看不出鄭內侍也看得出來。”


    “你就不怕主上更懷疑你?”


    “他要的就是個放心,隻要我讓他放心了獨孤家就好過了。”


    “行,你自有你保全獨孤家的方式。我就不插手了。”


    “嗯。”


    “那我走了。”


    “好,去吧。對了主上在的時候你和盛名進我營帳的時候最好找個別人作伴而來。避嫌嘛,就算不避嫌也要防止我把病氣過給你們。”


    “好!好!”


    “行了行了,快走吧啊!”


    “那我可真走了啊!”


    “嗯。”


    房間靜下來的時候獨孤歐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為好不容易得來的大權突然旁落還是因為他不得不一個人在這個小帳篷裏待一段時間要忍受的寂寞……


    白嫋這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陸為敬依舊對她充滿敵意,她感受得到陸為敬想要把她變成一個“傀儡”直到她沒有任何一點權利……


    在慢慢變好的可能隻有方南潯這邊。他的喜宴還在繼續。


    整個北澤府衙的院子裏高朋滿座,來的人都沒有什麽算計,都帶著自己滿腔赤誠的祝福。他們真心實意的盼著方南潯能夠過的好一些再好一些。因為在他們心裏方南潯配得上這世界最好的結果。


    來找方南潯這個準新郎“敬酒”的人排著長隊,有軍人有百姓,有老嫗有婦孺,甚至最前麵的是一個幾歲的孩童。


    方南潯蹲下來接過那孩子手裏的“酒”很溫柔的說:“你這麽小的年紀就喝酒啊?”


    “這是茶水的,殿下。”那小孩兒的聲音還帶些稚氣。


    “茶水還可以,你這麽小的年紀可不許喝酒啊!”


    “嗯!”那個小孩兒看著方南潯接過茶水之後很認真的說“殿下,我長大了能變成和你一樣的人嗎?”


    “為什麽要變成我啊?”


    “因為你是大英雄啊!我爹爹說你救了北澤,你讓北澤變成了一片熱土!”


    “是嗎?”


    “是啊!我想向你一樣保護大家!”


    “呃……這一點很像你的魏哥哥嘛。”


    “魏哥哥?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大將軍嘛?”


    “對啊!”


    “殿下。”魏武這個時候正好過來。


    “這就是你魏哥哥,讓他帶你去玩兒吧好不好。”


    “好!”那個小孩兒很高興的迴答。


    “你帶他找個安靜的地方玩兒會兒,院子裏的人來人往的萬一不小心碰到就不好了。”


    “嗯。”


    “來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


    “稍後和我說吧。”


    “好。”


    熱鬧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後半夜,賓客們走的差不多了之後方南潯才稍微放鬆了下來。


    青藍在屋子裏聽著,向往著外麵熱鬧的氛圍——因他而起的熱鬧氛圍。人聲漸小,院子歸於平靜。門外響起她熟悉的腳步聲,方南潯要迴來了。她著急忙慌的撿起床上的蓋頭慌亂的蓋在自己頭上,她自己也不明白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就在這腳步聲到達門口的時候,另一個腳步聲出現了。然後就是一陣竊竊私語。隻是門口到床頭的距離,對於青藍來說聽清他們說的話並不難。


    那個聲音已經明顯在壓低音量了:大澤來了一艘無標識大船!


    能入北澤的船大多是各個國家已經記錄在冊的商船以方便各國生意往來。大船無標識一則不好區分容易造成混亂,二來無標識則來路不明,目的不定會變成風險隱患……


    “扣下了嗎?”方南潯問。


    “嗯,已經攔下來了。”


    “穩定住船上的人,明早我再處理。”


    “船上沒人!”


    “沒人?”


    “對。所以屬下才來稟報。”


    “沒人的話,現在必須去看看!”青藍打開門說。


    “你怎麽出來了?”方南潯看著青藍問。


    “大船不會無端的開進大澤,船上無人隻有兩個原因,要麽船員混成了百姓一起下船了,要麽他們半路潛水進了北澤。無論是哪個原因都隻有一個目的:他們要對北澤下手了!我們需要馬上做準備!”


    方南潯說:“我馬上去!”


    “我也去!”青藍將搭在發冠上的蓋頭扯下來扔在地上說。


    “對不起啊,偏偏是今日……”


    “今天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所以我不希望我守護的地方在今日有什麽危險。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好,我等著你,我們一起去。”


    青藍迴屋換衣服的時候路過銅鏡看了自己一眼,她小聲對自己說:真好看啊……


    她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出來,這衣服和平常一樣。隻是臉上的妝還沒來得及卸掉。


    “好了,走吧。”


    “嗯。”


    北澤湖麵上一艘堪比皇家商船的大船停泊在岸邊,一群士兵十分戒備的守在岸邊。


    “檢查過了嗎?”方南潯問。


    “檢查過了,船上沒有任何人。岸邊的人都排查過了,沒有任何可疑人員。我們上船的時候這船上杯中的熱水尚溫。所以船員很有可能是棄船而走,此時可能還潛伏在水裏。”其中一個人匯報說。


    “和你猜的一樣。”方南潯說。


    青藍迴答道:“你不是也這麽想的嗎?”


    “那咱們上船看看?”


    “嗯。”


    船內的裝飾十分豪華,一看就是皇家商船。


    青藍隻是看了一眼船內的裝飾便說:“方都皇家商船,船上的人是姚都的。船上的東西是楚都的。”


    “嗯。我好像知道它為什麽沒有標識了,它做的可是所有國家的生意啊。”方南潯說。


    青藍又往裏走了幾步突然看見了一個標識,這標識讓她一下子就防備起來。


    這一瞬間的異樣被方南潯察覺到,他連忙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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