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盛名迴來的時候白嫋正好也已經迴來了。


    “你沒事兒吧,我看那邊起火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白嫋先開口問道。


    “沒事。我沒找到他們,怕你這邊出問題就先迴來了。”


    白嫋接著說:“隊長他們可能去著火那邊了,既然找不到他們我們不如直接搗毀這個輜重營吧!”


    全盛名不得不答應,隻能硬著頭皮說:“可以。你想怎麽做?”


    “給他們都放了吧。如果被我們的人收迴去也好。”白嫋迴答。


    “行!”


    在白嫋和全盛名的“協作”之下,所有的馬匹全都跑了出去。


    “今天也不算一無所獲,對吧!”白嫋拍了拍手上的灰說。


    “嗯。”


    “那我們迴去吧,估計他們很快就要到這裏來了。”


    “嗯。”


    全盛名跟在白嫋後邊一起迴了他們的臨時陣地。一路上他都在打量著白嫋。這麽看她挺普通的。在這之前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麽能力能夠從皇宮裏出來,又是有什麽魅力讓獨孤歐陽為她擔心。但是在這之後他好像知道了,因為她和獨孤歐陽一樣!


    迴到住處的時候小隊的人都沒有迴來,這裏現在還是隻有他們兩個。其實他們都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就是在等著看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罷了。


    “我們還是第一個迴來的!”白嫋說。


    “我們確實還挺快。”


    除此之外,兩人再無任何交談。房間裏現在掉地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沉寂了一會兒之後,一個滿臉血漬的人突然出現在了門口,看樣子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迴來的。


    白嫋趕緊跑過去扶起他。


    “你怎麽樣了?還好嗎?”


    “我是城南的人,姚都人混入我們之中殺了我們不少人……這裏不安全了,你們快走……”


    看來除了全盛名以外剩下的那幾個人都“成功”了……


    “我們帶你一起走!”白嫋說。


    “我走不了了!我掩護你們,你們快走吧!”這個人的左腿已經斷了,甚至還有不少傷口,的確是走不了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憑借什麽樣的意誌走到這裏來的……


    “我們走吧!”全盛名也在旁邊說。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白嫋說。


    那個人淡淡的笑了一下說:“放心,我現在殺一個姚都人迴本兒,殺兩個就是賺了!你們一定要活下去!”


    “好!”


    白嫋和全盛名走了之後姚都的幾名士兵就順著血跡找到了這裏。


    那個傷兵依靠在門口等著姚都士兵的到來,看到他們來了反而開始笑了起來:“你們這麽慢嗎?連我一個瘸子都跑不過?”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一個姚都士兵說。


    “哦?是嗎?誰死到臨頭了還不一定呢!”傷兵說著點悄悄點燃了自己身後的炸藥。


    “火藥味兒……”


    “是……”


    ——砰——


    又有一座房子化為平地……


    白嫋被爆炸聲嚇了一跳。這聲音來源於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她知道,那個傷兵沒了……


    明明前一秒還在說話的人,下一秒就化為灰燼了……想到這裏一股惡心的感覺就再次襲來。幹嘔了幾聲之後隻覺得渾身疲憊,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你怎麽了?”全盛名問。


    白嫋擦擦嘴說:“沒事。”


    “不如我們先找地方躲躲吧。”


    “能躲去哪兒呢?”


    “……”


    “不躲了,就在這裏休息吧,要是有姚都的人來就同歸於盡。”白嫋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


    姚都,刑部。


    王貴妃一直被關在大牢裏,淺林殿的下人被一個又一個的拉去審問。在那些零零碎碎的供詞中拚湊出來了有用的消息:白嫋跟著援軍迴皇城了!


    姚國主來到牢裏的時候,王貴妃正閉著眼坐在監室的破草堆上。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王貴妃沒搭理他。


    “她迴皇城了!你送走的!對吧!”


    王貴妃依舊沒搭理他。


    “有時候我都不明白,你已經來永安城十幾年了,為什麽老惦記著那個拋棄你的地方呢?難道你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嗎?”姚國主說。


    “你那是對我好嗎?”王貴妃睜開眼睛抬頭望著姚國主。


    “你感受不到嗎?”


    “你那不是對我好!你那是對白蘭的執念!你想要從其他女人身上得到愛而不得的迴饋!你這種做法簡直有病,因為你的執念傷害了許多人!”


    “你別胡說!”


    “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的後妃,包括顏公主是不是或多或少的都與白蘭長的相似。你可以騙別人,你騙得了你自己嗎?”王貴妃站起身說。


    姚國主停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說:“你的家人這十幾年來一封信都沒有給你寫過,是吧。”


    “不用你管!”


    “你的國家拋棄了你,你還要效忠於它嗎?”


    “不用你管!”


    “好,好!既然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那你也沒必要在這裏待著了。淺林殿裏,我給你準備了一點兒驚喜。”姚國主招了招手,幾名宮女端著貴妃的華服首飾進入了監室。


    “換好了就自己出去,別給我丟人。哦,對了,方都要完了,你要麽就隨你那即將消失的國家而去,要麽就老老實實的做我的貴妃。看在玉礦的麵子上,我施舍你一個姚都人的身份。”說罷,姚國主離開了這裏。


    王貴妃換好了衣服出去,淺林殿裏裏外外換了一批全新的宮人,以前陪了她十幾年的那些老人全都被刑部虐殺……


    她前腳剛迴到屋子裏後腳就有兩個黃門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這是什麽?”王貴妃問。


    “主上說看完這些娘娘您就知道該做什麽選擇了!”


    箱子放下之後所有在這間屋子裏侍奉的人都很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房間裏隻有王貴妃和一個大箱子。


    王貴妃走到箱子前麵仔細的看了看這個箱子。深色的木頭箱子,一隻已經打開的大鎖掛在上麵,四角都被金屬加固。她打開箱子,一股發黴的味道就撲麵而來。箱子裏是滿滿一箱子的信。


    最上麵的一封的時期還是四年前。信封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吾女淺林親啟。


    這是家書!這是王淺林盼了十幾年的家書!


    激動的心情在這個時候完全占據了她的大腦,她顧不得那股巨大的黴味兒和箱子裏滿箱子的灰塵翻看著所有的信封。


    ——吾女淺林親啟——


    ——吾女淺林親啟——


    ……


    越往下翻看,信封就越潮,越黃……


    終於,王淺林找到了最下麵的一封信。


    這封信封麵上的自己已經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楚。


    王淺林激動的打開:


    “吾女淺林,展信安。


    今你出嫁,本應相送。然主上召見,不得相送,此為父憾,望汝莫怨。


    姚都之國,地小而貧。此番前往定諸多不適,然此為國任,此為國安,此舉承擔兩國交和之重擔。


    汝為國之重臣,王氏之門楣。汝不可因此而自滿,不卑不亢入永安。亦不可謹小慎微,受人為難。玉礦是汝之底氣,王氏是汝之後盾。如遇欺辱,必來信告知。為父定身披鎧甲,踏平永安,護汝周全!


    ……


    盼迴信!”


    這封信寫自她出嫁的那天,也就是說自從她出嫁那天開始到南遊首戰那天他的父親一直都在給她寫信!她的父親沒有忘記她!她的國家也沒有拋棄她!她這麽多年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王淺林一邊讀一邊哭,她對著信說:“你一個商賈,披什麽鎧甲啊!怎麽幾年不見還變得英勇了?”


    信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估計是這些年深埋在箱底受潮太久的緣故。


    王淺林又打開一封信,裏麵講的是家裏這幾天發生的趣事,比如,母親又想她了、父親又被主上為難了、弟弟又因為課業被夫子留堂了……


    那些在她出嫁前根本不在乎的小事兒寫在信裏居然那麽讓她向往……


    每一封信的最後一句永遠是:盼迴信。


    王淺林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父親母親是如何擔憂自己,如何日日盼望著自己的迴信的。就像她不願意去迴想自己這麽多年是如何一個人撐過來的…


    信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首戰前三個月停止。


    “吾女淺林,展信安。


    今日早朝主上商議富商捐款之事,為父作為代表參議朝政、身先士卒。然此捐款居然用於與姚都議和,繳納歲幣之事。為父不知方都實力遠超姚都百倍何至議和,遂據理力爭。若某天為父不再寫信便是以死為抵!


    ……


    盼迴信。”


    王淺林頓時心跳加速,她急忙打開另一封。


    這封信的字跡明顯不是她父親而是她母親的。


    “吾女淺林,展信安。


    ……


    講和之事已無轉圜餘地,你父親以死抗議而人小勢微。方姚講和已成定數。歲幣繳納已成定局。願你在姚都一切平安。盼迴信!”


    最後一封信和這封信內容差不多,是南遊首戰那天的時間。


    可是如果按照信中所寫方都已經繳納大量歲幣講和為什麽姚都的首戰還是選了方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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