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


    賈晶的尖叫聲響徹洞穴。


    薛芳還沒反應過來,瞪著那張大嘴,下意識閉上雙眼,僵在那裏。


    劉開文和趙一慧驚駭地看著不遠處的人,除了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根本來不及去營救。


    吳為聽到尖叫聲,心裏一急,使盡全力一掰,感覺到石頭的脫落,握緊掌心。


    石落之時,怪物轟然癱軟在地。


    吳為連忙放開怪物,喘著粗氣,試探地踢了兩腳。


    賈晶慢慢站起來,走到薛芳身旁,盯著怪物的眼睛,大喊:“他還睜著眼!”


    那邊的劉開文扶起趙一慧,慢慢走過來。


    吳為看了看手中的黑石,喘著粗氣說道:“我們快走!”


    隨即他走到郝有富身邊,拍著郝有富的臉:“郝有富!我們走!”


    郝有富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看人都是重影,咧嘴問道:“死啦?”


    “還沒死透!我們快走!”


    幾人互相扶持著離開,就聽見身後傳來痛苦地嘶鳴聲,迴頭一看,見那怪物全身開始發黑,身上的皮肉組織像粉末一樣開始掉落,頃刻間,便化作一灘粘稠的黑液。那腐敗腥臭的氣味飄散在洞穴中,熏得人作嘔。


    幾人見狀,也癱在地上,喘氣休息著。


    “實在沒力氣了!讓我躺躺!”郝有富重重地躺下,一動不動。


    幾人已精疲力盡,必須得休息補充體力,也顧不得遠處散發著惡臭的屍水了。


    “我說,你們那個團夥太摳門了。連把匕首都不給我們,就讓我們赤手空拳闖這裏。太狠了!”郝有富扭頭看著同樣癱在一旁的吳為抱怨著:“先是那個水潭,又是屍瘴又是怪蛙……還有剛剛那怪物就差點把我們都嚼了。”


    吳為聽著他的抱怨,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想和他掰扯。


    哪知郝有富變本加厲地拿腳尖踹他,好像一定要得到答案。吳為不耐煩地說道:“我們在你們昏迷的時候,給你們服用了預防屍瘴病毒的藥,不然你以為你們能走到這裏?”


    郝有富眼睛一瞪:“那李自勝和薛芳是怎麽迴事?”


    吳為輕歎一聲:“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李自勝本來就受傷了。”


    “嗬嗬!合著我們還該感謝你們?”郝有富反諷迴去。


    吳為聽後,徹底不想和他說話了,這廝就是嘴欠。


    “那指南針這些基本的東西該有吧?”郝有富繼續嘚啵:“你們還專業?專業個鬼!”


    郝有富這句抱怨就是發泄一下,沒想過吳為會搭理他。


    哪知吳為輕輕說道:“指南針在這裏沒有一點用處。我們的設備再先進,也無法對這裏的地層做聲波和電磁波探測。人隻要進到裏麵就隻能靠自己!”


    “你說什麽?”劉開文撐著肘部,驚詫地看向吳為。


    “難道這裏真是迷魂氹?”賈晶帶著顫音地問道。


    “迷魂氹?”劉開文坐起身,看向賈晶,“就是你說的那個很危險,無人能走出的區域?”


    “迷魂氹是什麽地方?有這麽邪門?”郝有富也來了興致。


    “迷魂氹是瓦屋山一個特殊的區域,當地百姓稱做‘惡鬼林’,據說這裏是通往黃泉之地,從古到今誤入這裏的人,幾乎沒人能活著出去。在古代這裏就是禁區,即便能活著出來,也會變得神誌不清、瘋瘋癲癲的”,賈晶努力搜集著腦海裏關於迷魂氹的信息,“以前,我們學校曾經組織過一批師生,到瓦屋山一帶進行實地勘測,其中有幾個學生誤闖迷魂氹,一直沒有走出來。當時學校緊急組織了搜救隊,由省林業局的專家帶隊,進入那裏搜尋失蹤的學生。三天三夜後,這批人裏隻有幾個專家活著出來,卻都瘋了,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沒有人知道這個搜救隊在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學校裏有些膽子大的學生偷偷去那裏探險,結果全部有去無迴,屍體也找不到。”


    “奇了!”郝有富坐起來,皺眉思考:“這迷魂氹裏有什麽?”


    “我聽說迷魂氹常年被濃霧籠罩,從鴛鴦池看過去,裏麵是些小山和沼澤地。”


    聽了賈晶的描述,劉開文沉聲問道:“吳為,我們真在迷魂氹?”


    郝有富也認為茲事體大,直接伸手去拍他:“問你話呢!”


    吳為哼哼兩聲,不屑道:“就你們這些青瓜蛋子,送你們去迷魂氹,才是送死。”


    眾人一聽,皆送了口氣,隻見吳為轉過身,皺起秀雅的眉峰,緩緩說道:“但是,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營地在瀑布那邊。如果按照安排好的路徑,最終會走到營地。”


    “你們這次探險是怎麽安排的?隻有我們進來嗎?”劉開文繼續問道。


    “集團取得相關部門批文後,派出了考察隊。在這二十年間,高層一直在總結當初計劃失敗的原因,針對這次考察做了很多預案措施。根據幸存兩人的言詞線索,鎖定了墓門位置,來到這裏後,便開始對墓門和最上麵兩層進行處理。施工完成後,我們的人比你們先一步出發。我的任務是混在你們當中,考察你們每個人的能力。”


    “照你這麽說,你知道通過那個水潭的方法,為什麽要故意驚醒那些怪蛙?”郝有富迴過味來,狠狠看向吳為:“你什麽意思?”


    “如果一直跟在前麵隊伍後麵,讓你們輕鬆通過,還能判斷出你們的能力水平?在高層心裏,如果不能適應各種情況的險情,你們活著的意義不大。”


    “你丫說的還是人話嗎?”郝有富一聽,怒不可遏,一手薅著吳為的衣服,一手高抬就要給他一拳。


    劉開文連忙出聲阻止:“等等!我還有幾個疑問。”


    郝有富惡狠狠地盯著吳為說道:“你最好老實點!”


    吳為嘴裏泛著冷笑,不屑地把郝有富的手指掰開。


    “你們為什麽要考察我們的能力,這座墓不是你們的唯一目標?除了這座墓,你們還有哪些計劃?”劉開文一直不明白這個集團為什麽要讓他們這些沒有野外探險經驗的人來這裏,顯然這次行動對於他們來說的確可以稱之為“培訓”,那就說明集團的目標肯定不止這座墓,培訓他們的用途是為了之後的其他計劃,而且一定和這座墓關係匪淺。


    吳為笑了笑:“你忘了嗎?我隻是個低層。”


    “別用這個借口來糊弄我們”,郝有富逼視著吳為,陰測測地說道:“你怎麽知道那個屍體很危險?你說你們沒來過這裏,你又說你腦子裏有些奇怪的畫麵?你懵誰呢?你怎麽知道那個屍體的死穴是後腰的石頭?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直奔那個石頭去的。那個石頭呢?肯定在你身上!”


    郝有富地話像機關槍一樣,掃向吳為,卻問到了其他人的心裏,如果不把這些事情弄明白,吳為這個人就是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會讓他們陷入危機之中。


    吳為慢吞吞地坐起身,眼裏有一絲晦澀。郝有富的話同樣問到了他的心底。為什麽他會有那樣的預感,為什麽他的腦海裏會出現那些奇怪的畫麵,那都是他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可他清楚現在絕對不能據實以告。


    “或許是以前在接受培訓的時候聽到過,隻是時間太久,我忘記了”,他垂下眼說道:“石頭的確在我這裏,需要帶迴去交給集團做研究。”


    郝有富一聽這話就很敷衍,憑吳為的腦袋瓜子,會忘掉這麽重要的東西!


    “你們集團是怎麽選擇人選的?你們憑什麽相信我們一定會為你們集團工作?”劉開文繼續問道。


    “集團的消息來源是多渠道的,並且會對選定人員進行初期觀察”,吳為抬頭看向他們,笑了笑:“一旦通過培訓,做任務之後,集團會支付你們高額的薪酬,甚至可以安排你們到海外求學或定居。這不是你們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薛芳一聽,眼睛一亮,側頭看了看賈晶,卻見她一臉憤恨地盯著吳為,便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嗬嗬!”郝有富抽著嘴冷笑。騙誰呢?不把他們的命當人看,還指望他們這些承諾能兌現。“畫大餅”,誰不會啊?


    “最上麵的防空洞是怎麽迴事,不像是近期修的?電門室又是怎麽迴事?你說你們的目的隻是針對周學海,可是周學海已死,為什麽還要殺了胡自立?”


    吳為注視著劉開文,慢慢說道:“那個防空洞是在60年代修建的。當時為了響應‘深挖洞’的號召,省地質局接到了上麵的文件通知,來這裏勘查地質情況,至於為什麽要選在這裏,文件上沒有提及。地質局派出了一支年輕的隊伍,經過多番考慮,選定地點。可是在施工期間,因為施工設備和工藝水平的局限性,根本無法深入這座山體內部,還發生了不少怪事,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山下附近的村民開始鬧事,上麵隻能停止工程,封住洞口。這件事過後,參與那次地質考察的成員都被冷處理了,其中不少人被下放到了偏遠農村。”說完他有意識地看著劉開文,挑了挑眉。


    什麽意思?劉開文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神,難道那支地質隊的成員和他有關係?思及此,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一張黑白照片,那是屬於他生母沒有帶走的東西。難道他的生母就是那支地質隊的成員之一?那她有沒有發現下麵的墓室?或者說她有沒有被卷進這些陰謀中?她現在又在哪裏,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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