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有富被他的笑聲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側頭看他:“傻了,還是瘋了?”


    吳為趁機擺脫他的鉗製,指著劉開文:“我哥的命,記在你身上了!”


    薛芳白著臉想要幫劉開文辯駁幾句:“怎麽能怪劉同誌呢?這都是運氣……”


    賈晶用手肘拐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別說了。


    “可……”薛芳不太理解。


    賈晶斜睨著吳為,淡淡地說:“周學海死了。他在找第二個周學海呢!”


    薛芳這才噤聲。


    賈晶像是觀看鬧劇一般,喝了兩口水,吃些東西。


    李自勝不想讓大家把他當累贅,強打起精神,走到幾人中間:“我們誰都不願周同誌和胡同誌死去。要怪的話,應該怪那些把我們綁來的人,而不是現在這樣互相責怪。我們還要想辦法逃出去,心不能散了。”


    吳為對著劉開文磨磨牙,徑自走到石棺前,雙手一撐,跳了上去,盤腿一坐,就像嘮嗑的東北老太一樣。


    趙一慧站在石棺旁,心下一驚,正想嗬斥他,卻見墓室裏沒有動靜,這才鬆口氣,轉身對其他人囑咐道:


    “大家都別亂動墓室裏的東西!”


    吳為兩腳有節奏地敲擊著棺蓋,斜瞟著她:“屁話!難不成還有什麽機關?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幾千年了,什麽機關也爛完了。”


    劉開文盯著吳為,皺著眉頭,解釋道:“在我們之前有誰來過?大家還是小心為好。”


    吳為哼哼幾聲,懶得說話。


    這時賈晶恢複了一些體力,在墓室裏轉著,走上台階,好奇地看了看石缸內部:“這缸油可以燃千年?”


    郝有富嗤笑出聲:“怎麽可能?說是長明燈,別說千年,一年都燃不到。等墓室裏的氧氣耗完,就會熄滅。”


    賈晶瞠目結舌,指著火花:“那……這個?”


    眾人皆默。


    “那他們在這裏有沒有留下提示信息?”賈晶反應過來,連忙問出。


    劉開文搖了搖頭。


    賈晶瞬地看向郝有富。


    郝有富被盯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最先下來的人,問劉開文就行了,幹嘛還要找他確認。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就你現在看到的樣子,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


    賈晶有些垂頭喪氣,瞄到吳為一臉的幸災樂禍,剛想發作,眼神一亮,指著吳為:“石棺!說不定石棺裏有路。”


    趙一慧已經開始研究起壁畫,聞言扯了扯嘴角,不予理會,繼續研讀。


    薛芳一聽,忙起身,也走了過來,目光炯炯地看著石棺。


    劉開文琢磨了一會兒,搖搖頭,平靜地說:“我不同意,至少目前不能。”


    賈晶扭頭問郝有富:“你認為呢?”


    郝有富也皺起眉頭:“我同意老劉的意見。現在不能動!”


    “為什麽?”


    郝有富指指壁畫,又指指腳下:“我們在上一個墓室,能參考的線索隻有壁畫。你瞧這裏,壁畫、石墩子、石棺……線索太多……如果現在打開石棺,費力不說,萬一裏麵沒有路呢?我們還是先研究一下這些線索,然後再做決定。”


    薛芳挽住賈晶的手,勸道:“郝同誌說得有道理。你別太著急了,現在著急也沒用。”


    劉開文環顧四周,對大家說道:“為節省時間,我們按照大家擅長的專業分成三組,分頭行動,一會兒匯總。趙同誌、郝有富,你們研究壁畫,看看這個墓室的壁畫說些什麽內容;賈同誌、薛同誌和吳為,你們研究這些石墩子,有沒有什麽蹊蹺;我和李自勝找找這個墓室有沒有活動的石門之類的。記住!一定別亂碰!”


    看著吳為不甘願地從石棺上跳下來,郝有富長籲一聲,拍拍劉開文的肩膀:“你盯著那小子點,說不定又發瘋了。那邊,我盯著呢。”


    劉開文順著郝有富視線望去,是趙一慧的背影,點點頭。


    “咦?這是……”


    趙一慧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側頭看了一眼,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他先說。


    “嗬嗬……”郝有富幹笑兩聲,遂指著壁畫,幹巴巴地說道:“這是古河圖!”


    趙一慧拍拍手,伸出大拇指,有些誇張地說:“好厲害!那我是不是該懷疑你了?”


    “這話怎麽說的?”郝有富尷尬地直撓頭。


    “哼!”


    冷笑一聲,趙一慧複又專注地看向壁畫,時不時地問上一句。


    “你也知道‘河圖’?”


    “嗨!這哪能不知道。我就在黃河邊長大。”


    “這個‘河’可不是黃河!”


    “啥?不可能吧。誰不知道‘伏羲王天下,龍馬獻河圖’這個典啊。風水立術,定四神方位,可就從這裏來。”


    趙一慧笑了笑:“你叔教你的?”


    “那可不!這是風水走脈的基本功。”


    趙一慧眼中閃過狡黠:“什麽脈?”


    “山勢水脈定……”,郝有富反應過來,瞅著她,嘖嘖兩聲:“你在套我話呢?”


    趙一慧聳聳肩:“我隻是覺得,我們被綁來這裏是有緣由的……他們很了解我們。”


    郝有富聞言沉默了。


    “這邊是‘河圖’之典,看看那邊吧!”趙一慧輕鬆地向對麵走去。


    郝有富磨著後槽牙,半天不知該怎麽說,還是先研究眼前的東西吧。


    薛芳見吳為趴在地上,眼神不錯地盯著石墩底部,拉了拉賈晶,讓她看過去。


    “喲!他也有認真的時候”,賈晶撇撇嘴,拉過薛芳,指著石墩子上麵的石頭,“這些晶體大小不一樣,反光的程度就會不一樣,這是什麽含義呢?還有……這七個石墩上麵的晶體和那邊兩個石墩的圓石材質好像不太相同。那兩顆應該是郝有富所說的稀有的夜明珠。這些區別代表什麽呢?”


    薛芳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是代表地位不同嗎?”


    “地位?”


    “嗯,就是主次的區別。”


    賈晶覺得薛芳所言很有道理,可她對天文沒什麽研究,其中緣由也無法深究。


    吳為順著石墩底部的軌道,推演著每個石墩可以移動的軌跡,發現在最外邊有個符號,他抬頭大喊:“這裏有個奇怪的符號!”


    大家被他的唿喚吸引,紛紛走過來。


    郝有富蹲下去,擦了擦符號表麵的塵土,赫然說道:“申?”


    “這是什麽意思?”


    郝有富猛拍了下頭,著急地對眾人說道:“大家找找,還有沒其他類似的符號。”


    賈晶和薛芳相視一眼,分開尋找。


    趙一慧眼光一閃,徑自走到對麵,蹲下身,擦了擦地麵,果然如此,便對著其他人說道:“這裏是‘寅’。”


    賈晶也喊道:“我這裏是‘午’。”


    “我這裏也有字”,薛芳歪著頭看了半天,眼光掃到腳跟處,“還有奇怪的圓點,這是什麽啊?”


    “圓點?”


    郝有富的視線同趙一慧交匯,兩人忙不迭走去。


    薛芳前麵有字“子”,腳跟後麵是一個空心圓圈和六個實心圓點的刻圖。


    “一六共宗,天一生水”,郝有富拽起古言,倒吸一口涼氣,“嘶!莫非這是指……”


    “北方!那這十二地支就是指的月份。”趙一慧也明白了。


    “這是北鬥七星嗎?”劉開文站在石棺旁,俯視整個地麵,“北鬥七星鬥柄指北,代表冬季,勺端的延長線上可見北極星。為什麽那裏有兩個石墩?兩顆北極星?”


    李自勝看著腳邊兩個邊緣化的石墩子,也一籌莫展。


    吳為貓著腰,比對著石墩子之間的軌道,煞有其事地說道:“我發現裏麵這七個石墩子基本隻能橫向移動,也就是說隻能在‘亥’到‘醜’這個輻射區間內移動。倒是外麵這兩個石墩子可以做個整圓的移動。也就是說,裏麵七個石墩子是相對固定的,主要移動點在外麵這兩個石墩子。”


    “鬥指醜,醜為月份十二……墓主人這麽做有什麽深意嗎?”趙一慧聞言,認為石墩布局肯定隱含了墓主人想表達的信息。


    “他的死亡時間?”


    “不,應該是出生時間。”


    “會不會是墓門關閉時間?”


    賈晶、薛芳和李自勝紛紛說出自己的看法。


    趙一慧皺皺眉,全部否決了:“不會,你們說的這些時間太具體了,如果用月份來指代,是不是太模糊了?”


    “壁畫有沒有線索?”劉開文沉聲問道。


    郝有富指著一邊壁畫:“這一邊四副圖說的是‘河圖’的典故,那一邊我掃了兩眼,應該二十八星宿圖。”


    “河圖?什麽東西?”李自勝感覺自己的腦容量太小了,簡直跟不上他們的思維。


    “這玩意兒怎麽說呢?”郝有富撇撇嘴,撓撓頭,“就這麽解釋吧,河圖來自於上古時期,不過最早見於《尚書》記載。反正就是描述星位、方位、五行、四季、節氣與數理和空間之間的變化規律……嗨,一般人不用懂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李自勝呆呆地點點頭:“哦,不用懂?”


    劉開文揮揮手,看向賈晶:“石墩子有發現嗎?”


    “有的!我倆觀察了石墩子上的晶體,發現大小不一樣。我倆討論了一下,晶體大小不同,導致反光程度不同……如果是指你們說的星星的話,那麽應該理解為星星的亮度不同。同理,那邊兩個石墩子頂上的圓石,也是大小不同,代表亮度不同吧。”


    薛芳聽著賈晶的講述,不停地點頭讚同。


    郝有富從七個石墩子邊走過,分別比對了一番,也同意賈晶的說法。


    “不錯,北鬥七星中相對說來,玉衡最亮,天權最暗。”


    他在外圍兩個石墩前站定,猶疑不決地說道:“北極星,北辰星,即‘鬥極’,被視為帝星,在紫微鬥數稱‘紫微星’。如果按照明暗程度看,應該這顆圓石大點的是北極星。”


    這時,蹲著的吳為伸出右手臂,比劃了一下,左手拍拍郝有富的小腿肚子:“唉,你發現沒?你們說鬥勺延長線上是北極星。你瞅瞅!勺子上的這幾個石墩和外邊這兩個石墩都不在一條線上……”


    “嗯,我也看到了。”劉開文點點頭,想了想:“難道需要我們移動外麵那個石墩,完成一副完整的星象圖?”


    趙一慧卻輕聲質疑道:“就這麽簡單?道家有言:‘北鬥注死’。”


    其餘人一聽,頓時嚇了一跳,冷汗森森。


    ‘北鬥注死’是怎麽個說法?一聽就感覺太不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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