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小媳婦會出手幫助那個女人,


    原來是丈夫娘!


    顧時年複盤一下,當時在店裏,不對,從家門口算起,有沒有對丈母娘有沒有做得不妥貼的地方。


    複盤一下,


    好像還沒有,


    他一向唯小媳婦馬首是瞻的。


    “媳婦兒,你什麽意思?”顧時年不知道小媳婦是什麽意思,那小媳婦那一雙水汪汪的似乎是求救的眼神兒。


    鍾嬌閉了閉眼:“關於我媽的事情,告訴不告訴我爸?”


    她並不想認迴鍾家,


    但,


    現在她家太麻煩了,


    先是冒出一個血緣哥哥,


    後來,又冒出一個親爸,


    現在,竟然連親媽也冒出來了,還是死而複生,


    這真的一時讓人難以接受。


    這都是大團圓的劇情,


    可是她目前,真的暫時不想認親,


    可是親人們一個個的來,


    她覺得有些煩,心底還有一絲不讓人知道的其它情緒。


    “媳婦兒,其實吧,我覺得這件事,你可以告訴你爸,和你哥,因為他們也是親人。”顧時年安慰著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似乎在給她力量。


    鍾嬌低下頭,像在沉思。


    顧時年伸長臂,一把將人勾進懷裏,輕聲道:“不想認就不認,讓他們認。”


    這樣做,正好聲東擊西。


    “還有,如果你不想認,必須得暫時告訴他們父子,隱瞞你的存在,不然,那個……那誰知道你住的地方,如果……你……”顧時年還是給小媳婦出主意。


    他知道小媳婦心中很亂。


    還知道這樣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冒出來,讓小媳婦很沒有安全感。


    那這個安全感他來給小媳婦。


    鍾嬌點點頭,顧時年考慮得倒也周到,她從他懷裏鑽出來,嗔瞪了他一眼。


    大白天的,一會兒讓爺爺奶奶看到,多丟人。


    況且還有她爸還有哥哥。


    有些窘。


    稍微歇息十來分鍾,鍾嬌打起精神,還是推開了屋門,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敲門,


    篤篤篤,


    鍾嬌第一次有些心性不定,她想,大約是原身還在吧,總想體驗那世間那難得的真情吧。


    她現在的鍾嬌是不屑於兒女情長的。


    有親情在就好,


    沒有,她也不在乎。


    天生六親緣淺的人,再怎麽在乎,都會有人拋棄你,也會失去所有的親情。


    “進。”鍾清修趕緊去開門,一眼就看到和平時一樣嚴肅的鍾嬌,小臉冰冷,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他心裏一個咯噔,


    就連鍾之宴也麻溜的迅速從炕上下來,然後緊張的站在炕邊,雙手規矩的交叉在小腹前,整個身子貼著炕沿,連鞋都忘了穿。


    ‘嬌嬌,我們馬上走。”鍾清修不想累及女兒的名聲,趕緊自己出聲。


    不能讓女兒提出趕自己走的話,


    到時傳出去也不好聽。


    自己要走,沒人說什麽。


    鍾之宴也趕緊點頭:“對,我們馬上走。”


    一點兒也不能給妹妹添麻煩,再說,還有顧家人,如果顧家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一個是村民,一個是h類分子,這不是給小妹臉上抹黑嗎?


    家族裏的事情,鍾清修摸得門清。


    而鍾之宴也聽他爸說過以前鍾家雞飛狗跳的生活。


    這也是尊重鍾嬌不認親的原因之一。


    再說,他的身份還沒有恢複,不能給嬌嬌添麻煩,這是他最真誠的想法。


    鍾清修轉身就要收拾東西,看了眼鍾之宴還沒穿鞋,趕緊瞪了眼道:“還不穿鞋!”


    鍾之宴低頭一瞧,果然光著腳站在地上,腳底板還有些涼嗖嗖的。


    他嗖的一下子爬上炕,雙腳懸在半空,省得給小妹弄髒了炕,還得收拾,多累小妹,於是他去拿包袱,準備跳下炕的時候。


    鍾嬌扭身把門關好,然後看了眼父子倆緊張的模樣,


    一個正慌張的拽著包袱,


    一個光著雙腳正在撅著屁去拿東西。


    “你們就不能安省的坐下來,聽我說兩句話。”也不知道成天腦補些什麽,還是怪她話沒有說清楚,


    動不動就要走。


    誰慣得臭毛病。


    “嬌嬌你說。”


    “妹妹你說!”


    父子倆排排坐在炕沿上,挺直脊背,認真的看著鍾嬌,緊張的額頭隱隱出汗。


    “你們不用緊張,安心在這裏住著,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們說。”


    “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友誼商店,見到一個中年女人!”


    “她手裏有一塊石頭,是垂柳,綠色的,很漂亮,還是天然的,很稀有。”


    鍾清修的臉色開始不自然,


    然後還有些激動,他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什麽。


    他在等鍾嬌說完。


    鍾之宴則是聽得一頭霧水,“一個中年女人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話落,就被鍾清修直接唿了一個巴掌:“閉嘴!”


    鍾嬌默默的看著他們,並沒有再講,


    直到鍾清修打完了,她覺得胸口爽氣了一下,才接著講:“那個女人說石頭內刻有四個小字,是溫溫而嬌!”


    鍾清修再也忍不住,噌的站了起來,唿吸都跟著粗了不少。


    鍾嬌又接著把最後關鍵的一句補充完:“她說姓溫!”


    那一刻,


    鍾清修感覺自己的唿吸一下子窒息了,就像在湖中溺水的模樣,他唿吸不上來。


    許久之後 ,


    他才顫巍巍的上前,一把握住鍾嬌的手說:


    “嬌嬌,帶我……不行……”鍾清修在刹那間鬆開了鍾嬌的手,然後頹廢的坐在了炕上,他搖搖頭,喃喃著:“我現在不能見她。”


    見了她,又如何,


    這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現在,他是不能見光的人。


    能看到親人們在光芒裏生活得很好,他就知足了。


    “需要不需要,我安排她來家裏一趟,你們見麵,你看看是不是她?”鍾嬌現在恢複了理智。


    她冷靜沉著。


    鍾之宴開始有些不明白。


    直到最後,妹妹說那個女人姓溫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結果,


    他震驚的張大嘴巴,簡直不能消化這條消息。


    姓溫的女人。


    要麽是母親,


    要麽是母親家的人!


    到底是哪一個?


    “爸,你說話,那姓溫的女人到底是誰?”鍾之宴一下子躍到鍾清修身邊,顧不得穿上那雙渴望的鞋。


    他抓著鍾清修的衣服,晃著問。


    他大約是猜到了,但他不能說,怕是失望。


    “如果嬌嬌沒有猜錯,我想她應該是你媽,你媽媽的家裏沒有她這麽大的女性。”想了想,鍾清修又說:“你媽說,垂柳石在,人在,垂柳石毀人亡。”


    這是他們初在一起發過的愛情誓言。


    “對了,別讓你媽來了,萬一弄錯呢,這不是給嬌嬌添麻煩。”鍾清修想了想,還是不能讓女兒冒險。


    多年以前,他不能保護女兒。


    但現在,他總想盡一點微薄之力。


    鍾之宴想了想說:“我有一個辦法,既讓人認不出咱們,又不讓小妹擔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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