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二十年前出生的。”鍾嬌輕輕吐口,心裏卻七上八下,有些緊張。


    大約猜到了眼前的小表叔應該就是自己龍鳳胎的親哥哥。


    這真的是意外。


    傅之宴斂眸,重新鄭重的打量起鍾嬌,忽然間眼尾泛紅,他別扭的扭過頭去,然後再扭過頭來已經臉上掛滿了笑容與激動:


    “那我們應該是龍鳳胎。”


    “嗯,是鍾大強見財起義,把媽推進了河裏,然後還有你也推進了河裏,不過,你被人救了起來。”鍾嬌看著前方說:“天色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


    傅之宴握得拳頭咯咯作響:“鍾大強在那兒我,我要殺了他!”


    “行了,鍾大強和其它當年害我們的人都受到了懲罰與製裁,該吃花生米的吃了花生米。等下,我給你細說。”


    “好。”傅之宴劇烈起伏的胸膛微微壓下去一些。


    “走吧。”


    “照片給我再看看。”傅之宴還是把照片拿過來,放在掌心,仔細的摩挲著,人都有那麽一天,總是懷念親人,一直未見,但在心底應該一直有個結。


    直到入土那一天,那也是自己的結。


    除非,


    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裏。


    “你說,你是怎麽被救起的?”鍾之宴一邊走,一邊打聽著鍾嬌的故事。


    “當年,媽抱著我們倆個,來找爸。路過鍾家莊的時候,被抱著孩子迴鄉下的鍾大強看到,鍾大強見財起義,就想把媽推進河裏。”


    “結果一不小心,把鍾大強自己家的娃給誤扔進了河裏,眨眼不見了。”


    “他情急之下,再次把媽和你推進了河裏。”


    “因為我是女孩子,他得讓我代替他女兒活著,不然,他就要吃花生米,所以他就把我抱到了鍾家莊,讓爺爺奶奶把我養大,其中數次害我,多虧我有福氣,堅強的活了下來。”


    鍾嬌沒有提原主的事情。


    她隻希望爺爺奶奶晚年過上幸福的生活,不要再被刺激了。


    自己作為異世魂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後來,京城的鍾家人來找咱媽,結果鍾大強的小姨子劉春英塞了鍾大強閨女給京城鍾家,替我們生活,不過,現在強塞的那個心術不正的閨女,現在因害人蹲了笆籬子。”


    “蹲得好!”傅之宴大拳狠狠的擊打著身旁的一棵大樹。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鍾嬌想了想:“我在邊疆下鄉支邊,現在我是請假迴到這邊,想打聽一下爸媽的消息,我想媽應該是當年知道爸就在這附近,所以才來找爸爸的。”


    她得找他爸,打聽一下空間石的下落,然後迴到前世去報仇。


    她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仇必須得報。


    即便閨蜜逃到天涯海角。


    “那,咱媽……”傅之宴從未聽說過有人生還,大約是他媽是真的不在了。


    他又攥緊拳頭,


    其實有些事,他隱隱聽說了,但是不願去麵對,去問,那些早年間血淋淋的傷疤,他不想再揭了。


    揭開,就是痛。


    無他。


    “咱媽,應該不在了。”鍾嬌歎息了一聲,心裏傳來隱隱的刺痛,麻木著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


    人人都說,父母尚在,人生尚有歸途。


    父母一旦不在了,


    連家都沒有了。


    而且父母是擋在你與死亡之間的屏障。


    父母不在了,


    死亡前的天然屏障就沒有了。


    你便能切身感受到什麽是死亡。


    “……”傅之宴沒有再說話,隻是沉默的向前走去,眼角卻有淚痕隱隱欲現。


    他有養父母,對他很好。


    他也很感恩,從小,他就聽別人說了,自己是撿來的,是抱來的。


    反正,他也知道養父母不是親生父親,但他養父母對他很好,他也不想去找以前的父母,他也許是被放棄了。


    放棄了他,為何還要找?


    後來,他又聽到了二十年前有人抱著孩子跳河,他的心裏總有一個問號。


    他到底是誰?到底是來自哪兒?


    是不早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怕傷養父母的心,他沒有問,從來沒有問過別人。


    但心裏永遠掛著那一個大大的血淋淋的問號。


    走了大約有十來分鍾,平複下心境,傅之宴扭頭對著鍾嬌說:“妹妹,我住在小河莊,現在叫鍾之宴”


    猛然抬頭,


    鍾嬌看著傅之宴,也就是她的親兄弟:“誰說,你是哥,我是妹?你有什麽證據?”


    想到已經不在的母親,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最後,


    傅之宴打斷眼前的尷尬:


    “我是哥哥,我想代咱媽好好保護你,可以嗎?”


    “哥哥很瘦,但哥哥的肩膀很寬,永遠給你依靠的地方。”


    鍾嬌麵對傅之宴的坦白與真誠,內心忽忽的跳動,一聲聲震擊著耳畔,她以前不渴望有樣人,但現在麵對傅之宴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願意跟傅之宴親近,難道這就是血脈的力量?


    “好。”她不再跟她爭執誰大了。


    讓著他吧。


    誰讓她大度呢。


    “我叫鍾嬌,目前住在鍾家莊,家裏有爺爺奶奶,下鄉在遙遠的邊疆,我在那裏生活也很好。”


    “下鄉到那麽遠的地方!”傅之宴的聲音漸漸提了起來。


    “鍾大強狗日的給報的。”鍾嬌爆了粗口,不過那裏也很好,遇到的人很好,尤其是還遇到了顧時年。


    而且,她還遇到了鍾玉芝,鍾菲菲,一起報了仇,可以說一勺燴了。


    “能不能想辦法迴城?”他不能看著鍾嬌受罪,聽說那裏都是沙漠,沒有水,能渴死人。


    “不能,那裏挺好,正是因為在那裏,我給咱媽報了仇,把那些人全部繩之以法了。”鍾嬌堅定的攥緊拳頭,伸出來,朝著傅之宴的方向晃了晃。


    “那你迴來?”傅之宴不相信妹妹迴來隻是看望兩位老人。


    “爺爺奶奶很好,我迴來是看望他們,但我的目的是找到咱爸。”她沒有提找前世的閨蜜報仇的事情,更沒有提空間石。


    說出來麻煩。


    “咱爸應該距離咱們不遠,不然,媽也不可能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鍾嬌指出自己的顧慮,她相信鍾清修就在不遠處參加勞動改造。


    但具體在哪兒,他是真的不知道。


    “妹妹,你不要著急,上次,我認識了一個兄弟,讓他幫忙查一下。”鍾清修拿著手中的黑白照片問:“我能不能用一下?”


    他要拿著照片去問問,有沒人見過。


    讓人幫忙打聽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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