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忙著應酬,她也不願跟他胡鬧,便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準備迴家給他看。


    剛拍了一張,身旁便傳來腳步聲。


    「hi.」


    周邇自然轉頭,看著是奕辰,很快將意外壓下。


    「hi.」


    奕辰今天穿了套淺灰色基底,以黑白條紋為主的休閑西裝,脖子上鬆散搭著條寶石綠緞麵領帶,起一個裝飾的作用。


    微微捲曲的頭髮打理過,長至耳邊,有點像漫畫中小王子的髮型。


    氣質依然又乖又帥,端莊中透露著屬於少年的朝氣蓬勃。


    他遇上周邇尷尬的笑,攥緊自己顫抖的手,腦子裏慌慌張張過了很多打招唿的方式,最終卻隻再次說了個『hi』。


    「噗。」


    周邇這次是被逗笑。


    「上次的事情......連累到你,對不起。」


    想著他們之間荒唐的緋聞,周邇盡管穿了高跟鞋,麵對他187cm的身高不得不抬頭:「澄清過不是麽,過去了。」


    「......」


    過去了。


    奕辰呆呆杵在原地,對這樣的話有些不適。


    聽對方良久不開口,周邇笑著問他:「歌寫的怎麽樣了?」


    「啊?啊......」他頓了頓,「不太順利。」


    「為什麽?」


    「聽著太悲傷了,不知道該怎麽詮釋。」


    悲傷......


    周邇腦中簡單迴憶了下那段旋律,毫無感覺。


    她轉頭,垂眸於那顆圓潤的人工月亮。


    昏黑的花園中,一個身影在月光裏映出熟悉的剪影。


    於洛蹲在地上,調整相機角度,捕捉著屬於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緣分總是奇妙的,變換方式上演。


    周邇似乎是下意識的嗤笑一聲,仰頭對真正的明月。


    奕辰觀察她冷白微光裏平靜的側顏,對這種反應有些不解,欲言又止。


    「我之前聽說過關於《徨》的......於清風是真的......」


    他終是小心翼翼問出口。


    周邇詫異看他,也不說話。


    於清風是於洛當時的攝作名字,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會變成更好的自己(二))


    清風。


    這個名字曾出現於洛畫室作品的右下角,還有攝作者名字的橫線處。


    周邇之前問他為什麽要取這個名字代表自己的時候,於洛隻說想做縷自由自在的清風。


    如今時移世易,她垂眸看著花園中認真攝影的他感慨萬千。


    原本停了的濛濛細雨繼續落下,為這諷刺的場麵增添了戲劇色彩。


    周邇定定看他,隔著密布雨點的落地窗,心中已經沒了曾給予她巨大自失的距離感。


    說痛快不痛快,釋然又不釋然。


    更像看一個與自己一樣在茫然中努力前進的人,一個在花花世界堅持自我的老友。


    奕辰見她久久發怔,怪自己唐突,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忙麵頰帶笑。


    「或許我不該問這個問題。樣曲出來會發給秦晴的,到時候希望你給點意見。」


    周邇搖頭,笑著說沒關係。目光落在麵前這沾了雨點、朦朧隔絕外麵的玻璃,轉而想起另一件事。


    她是坦蕩的,無懼流言,但這流言的源頭......那些奕辰與自己淵源深長的日常照和同款,令她不得不多想。


    思忖片刻,周邇環胸,慵懶的倚在落地窗上。


    「要聽故事嗎?」


    奕辰愣住,隨即驚喜地點頭。


    「關於《徨》的爆料都是真的。」


    周邇將那段過往簡單敘述,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般泰然。


    奕辰認真聆聽,雖然這樣的事情在別人處早就聽說,但始終不如主人公親自闡述時更能帶給他心疼與震撼。


    更令他意外的是,她已經學會一笑置之。


    略略將不痛不癢的故事講完,周邇轉過頭,看著奕辰,做下結論。


    「因為錯將欣賞認為是喜歡,這份不甘心和執念折磨了我許久。」


    她的麵龐一明一暗,表情在被玻璃與雨水折射的微光裏透露著幽遠的深沉。


    「如果早點想開......或許現在迴憶起便不會覺得如此可笑難堪。」


    「其實沒那麽重要的。因為無法得到......才更期盼。人啊,總是被執念所困。」


    「要往前看。」


    「......」


    一番話以此及彼,奕辰如何聽不出。他迎著她意味深長的目光,胸前抽痛,眉間發緊,卻什麽都說不出。


    「那段旋律當時是以什麽心情彈出來的我記不清了。如果你覺得悲傷的話,就憑最本能的想法去改吧。我支持你。」


    話已至此,周邇明白自己該及時退場,坦然笑著。


    「我先迴去了,免得等會兒秦姐找我。」


    她想了想,用上了秦晴教的離場金句。


    「你慢慢玩哦。」


    在她邁著輕鬆步伐由身旁離開的瞬間,奕辰驀地伸出手,抓住她纖細的腕。


    冰涼的指尖貼上皮膚,驚了周邇一跳。


    奕辰視線落在窗外模糊的景物,在逐漸漫上的難過中緊了緊抓她的五指。


    「不是......那樣的......」


    他如脫力般嗬出口無奈,鼓起勇氣轉頭看她,一對薄唇顫動,還是咽下一半的話。


    「......很重要。」


    「......」


    周邇以為自己能夠很委婉的將他的念頭打消,也知道此言此行必定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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