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沒有發現舒曼的不對勁,看她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一顆擔心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一邊打開破舊的衣櫃,從裏麵找舒曼的衣服,一邊說:“出汗好啊,發了汗,病就能好。快把衣服換了,不然一會又該著涼了。”


    舒曼有些恍惚,眼前一片模糊,她閉上眼睛,甩了甩頭,睜開眼睛,發現一臉慈祥走向自己的王阿婆的胸口居然變成透明的,一顆鮮紅色的心髒在有規律地跳動著。


    怎麽迴事?我為什麽會看到人的心髒?


    王阿婆見舒曼愣著沒動,便把手伸到她的額頭上探了一下,疑惑地說:“燒退了呀,怎麽還是迷迷糊糊的。”


    舒曼盯著王阿婆的胸口,好奇地看著不停跳動的心髒,伸手想要觸摸,不想摸到了王阿婆的胸口。


    “嗨,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摸阿婆的胸,羞不羞?”王阿婆假裝生氣地拍了一下舒曼的手。


    舒曼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不動聲色地換著衣服,一邊偷偷看著王阿婆那顆鮮紅色的心髒:我能看見別人的心髒,這也太奇妙了,但這有啥作用啊?


    正思索著,門口走進來一個中年女人,指著她罵道:“賤胚子,偷奸耍滑不幹活,在家睡了三天,你想幹嘛?要當千金大小姐嗎?可惜你沒這個命,趕緊給我上山砍柴去,不然今晚你就別想吃飯了!”


    舒曼看著來人,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也能看見她的心髒,隻不過這顆心是黑色的,髒髒的,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家英啊,舒曼燒了3天,現在才剛剛好點,今天就讓她在家休息多一天吧?”王阿婆求情說。


    李家英聽了,頓時不樂意了,尖酸刻薄的臉多了幾分陰冷:“媽,不是我心狠,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別人都住上了新樓房了,我們家呢,還是住這破瓦房,丹丹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家裏就指望著她出人頭地,總不能讓丹丹去砍吧?”


    王阿婆不吭聲,樓房是人人都能住的嗎?村裏就一戶人家蓋了樓房,李家英眼紅,就整天拿著這事來說。


    她們家現在住的也不差,紅磚瓦房,還帶著個大院子,怎麽在她口裏就變成了破瓦房了?


    李家英見舒曼還沒動,繼續說:“媽,當初你要把她撿迴來,我就不同意,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老大不小了吧,難道不應該幫家裏分擔一下?”


    王阿婆不樂意了,迴懟:“這些年,舒曼有白吃白喝嗎?小小年紀就幫著家裏幹活,現在家裏的活不是她幹的?你講講理好嗎?你看看她,瘦成皮包骨了,才剛剛病好,你總得讓人喘口氣吧?”


    李家英見王阿婆非要護著舒曼,不幹了,跑到院子外麵,哭喊道:“天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撿來的破爛貨要當千金小姐了。我命苦啊,家裏沒錢就算了,還要供著個千金小姐。”


    很快,村民們都圍了過來,透過籬笆看熱鬧。


    舒大偉在屋裏聽到李家英在哭喪,怒氣衝衝地走出來:“哭什麽哭?老子還沒死呢!”


    李家英被嚇了一跳,愣了半秒鍾,緊接著喊得更大聲:“你吼我?你居然敢吼我?我在你們舒家做牛做馬,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家裏煮飯的柴都沒了,讓屋裏的那位千金小姐去砍柴,在家躺了三天也不肯去,我不活了!”


    王阿婆在屋裏聽到媳婦如此編排舒曼,臉色大變,急著要出來解釋清楚。


    舒曼一把拉住她:“奶奶,我和你一起出去。”


    王阿婆麵露難色,見她堅持,隻好點點頭,小心扶著她出門。


    剛剛重生,舒曼對眼前的環境還有些不大熟悉,大病後,身體虛脫,雙腳踩在地上,有種踩在雲裏輕飄飄的感覺。


    走到門口,燦爛的陽光打在臉上,雙眼一時適應不過來,差點眩暈了過去。


    好在王阿婆扶著她,才避免摔倒在地上。


    “吼什麽吼,舒曼發了三天的高燒,今天好不容易才退了燒,你就這麽著急讓她去幹活,你是想逼死她嗎?”王阿婆冷冷地說。


    眾人看向舒曼,隻見她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165cm身高,由於長期營養不足及辛苦勞作,身材幹瘦,衣服穿著身上,就像掛在了一個竹竿上,仿佛一陣風就要把她吹跑。


    枯燥發黃頭發的頭發下麵是一張蒼白的臉,但五官看著還不錯,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讓病怏怏的她多了幾分讓人心生憐意的韻味。


    就在這時,舒丹丹手拿著一本書,走出來房門,她看了一眼舒曼,諷刺說:“奶奶,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家裏的柴火本來就是歸姐姐砍的,她自己為了討好大鵬哥,不小心掉水裏,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哼,現在在我們麵前裝病,不好吧?”


    在舒丹丹出現的那一刻,舒曼整個人像魔症了一般,死死地盯著她看。


    前世死前的那一幕幕全都湧現在她的腦海裏,渾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拳頭死死地拽住,眼裏全是仇恨。


    舒丹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舒曼,發現她居然敢瞪著她看,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樣,心不由自主地驚了驚:該死的,居然敢瞪我?


    要知道舒曼以前見到她,總是像個鵪鶉一樣,連抬頭看她都不敢,今天是怎麽了?


    舒丹丹很快就緩過神來,惡狠狠地罵道:“你想幹嘛?敢瞪我,找死嗎?”


    舒曼忍著怒火,看了一眼圍觀的村民,隨即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麵孔,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說:“妹妹,我不敢,我就是羨慕你可以什麽不用幹,每天隻需要讀書就好。雖然我現在病了,三天沒吃過東西,但是為了保證你和叔叔、嬸嬸的營養,我就算病了,一會爬也會爬去砍柴的。”


    此話一出,村民們的臉色都變了。


    “天啊,舒曼在這家裏都過著什麽日子啊,舊世代的地主都不敢這樣剝削人。”


    “就是啊,你看看她,臉色蒼白,瘦得皮包骨了,還要照顧舒大偉一家的營養,真是造孽啊!”


    “李家英都要胖得走不動了吧,還補?怕是要變成一頭豬了。”


    “太黑心了,就算舒曼是撿來的,也不能不把人當人看啊!”


    ……


    聽到村民的指指點點,舒丹丹臉色都白了:該死的賤人,這樣說,不就是說我們虐待你嗎?看來是我們對你太好了!


    “姐姐,你說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虐待你呢?”舒丹丹諷刺說。


    舒曼一臉笑意地看著她:“是嗎?村裏的叔嬸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在舒家過著什麽日子,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吧!”


    舒丹丹氣得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刮了舒曼一眼。


    這賤人,怎麽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似得?


    李家英見情況不妙,索性坐在地上撒潑了:“不活了,不活了,我嫁到你們舒家,連個撿來的都不如!現在讓她砍個柴都說我們虐待她,天理何在啊?”


    王阿婆被氣得渾身發抖,這些年來,家裏的家務,地裏的活,都是舒曼幹的,她任勞任怨,幹的是最髒的活,吃的是最差的東西,一年到頭,連塊肉都沒見過。


    她李家英呢?天天在家裏睡大覺,養得肥頭豬腦的,還抱怨舒曼做飯不好吃,動不動就又打又罵,還敢說自己連撿來的不如?


    舒曼輕輕地拍了拍王阿婆的手,安慰說:“奶奶,別激動,犯不著跟她們著急上火。”


    她抬頭看向眾人,發現圍觀的村民的胸口也是透明的,一顆顆鮮紅的心髒在不斷地跳動,看著實為壯觀。


    還好她已經知道自己能看穿人心,不然看到這場麵,不得要嚇死。


    她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些人的心髒也不是全是鮮紅的,有的是橙色,有的是灰色,有的和李家英一樣是黑色。


    這是怎麽迴事?不同顏色代表什麽意思呢?


    那沒來得及思考,舒大偉便發話了:“舒曼,我們養你這麽大也不容易,家裏沒柴了,晚上煮不了飯,既然你現在都能走路了,說明病也好了。就去砍些柴迴來吧!”


    李家英聽到自家男人站在自己這邊,心裏的得意很快溢於臉上,瞬間就不嚎了。


    隻見她靈活地站了起來,胖手拍了拍磨盤一樣的碩大屁股,說:“對啊,你叔說了句公道話,快去砍柴,不然今晚別想吃飯。”


    王阿婆開口勸說:“大偉啊,舒曼她......”


    “媽,別說了,就撿些柴而已,村裏幾歲的小孩都能做,她一個十六歲的大姑娘,難道連小孩都不如?哼,想要吃飯就得幹活,我們家不養千金小姐。”舒大偉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看著臉色蒼白的舒曼,臉色全是冷血無情。


    村民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家人可真是冷漠無情,舒曼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她去砍柴,以後做事可不能找這樣的人合作。


    大家不屑地看著舒大偉一家,低聲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舒曼見自己目的達到了,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她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舒大偉他們有多惡毒,前世自己受了這麽多苦,到頭來別人還說她不懂感恩,舒大偉他們是醜事做絕,但是在外的名聲卻是好的不行。


    哼,這一世,好事可不能都讓你們占了!我會慢慢地揭穿你們的真麵目了!


    現在她大致知道不同顏色的心髒代表什麽意思了,舒大偉的心髒是灰色的,這樣的人冷血無情,沒有同情心。


    李家英明明知道她生病發燒,卻要在眾人麵前顛倒黑白,說她不幹活要當千金小姐,這樣的品行的人,和黑心後媽沒兩樣了,難怪她的是黑色的。


    至於舒丹丹,前世能狠心見死不救,還把她推下水去,心腸自然也是黑色的。


    奶奶心腸好,不但救了她的命,收養了她,還待她如親生孫女一樣,所以好人的心髒是紅色的。


    那人群中的那些橙色的又是代表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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