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爺爺化療過程中,情況一直不見好,李秀君心裏是刀割一般的難受。


    周末從京大迴來,李秀君拎著一袋水果帶給了他。


    “爺爺!”


    “秀君迴來了?”李老爺子最近尋到了新愛好,天天忙著侍弄窗台上的花草,迴頭瞧見李秀君的身影,連忙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塵土。


    一麵接過李秀君手裏的水果袋子,李老爺子嗔怪道:“怎麽又給我買東西?家裏什麽都不缺,我一個老頭子,吃得了多少?”


    李秀君將牆腳的澆水壺擺好,笑著說:“您就讓我多盡盡孝心吧!”


    “丫頭啊,旁的都不說了,你要能找到個好的歸宿,就是給爺爺我敬了最大的孝心了!”


    李老爺子給李秀君倒來一杯熱茶,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看著搪瓷杯裏茶水嫋嫋的熱氣,不由得發起愁來。


    爺爺的身體狀況她清楚,他就是太害怕自己不久於人世,這才急著催促自己。


    “顧家幾個孫子你也都見了,瞧上哪個了?”


    “爺爺……”


    李秀君不好意思地一嗔,心裏卻根本沒往那處想。


    那幾個孫子她不僅見了,現在是了解得不能更深了,就差沒有揭露顧銘的真麵目!


    可要讓她在三人裏麵選一個作為自己相伴一生的丈夫,那可真比千刀萬剮都難受。


    “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說,不管你喜歡哪一個,爺爺都能給你做主。”


    李老爺子拉著李秀君的手,溫暖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我想嫁顧清明!”


    “顧清明?顧家老三?”李老爺子愣住了,眼神震顫著看向李秀君。


    “丫頭,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那老三可比你大了足足七歲!按輩分,你還得管他叫聲‘三叔’哩!”


    李老爺子自然不解,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家孫女思來想去,竟選中了長她一輩的顧清明!


    “爺爺,我想好了,顧家孫輩的幾個人性子都太急,不如顧清明穩重成熟,孫女要嫁,自然要嫁個良人。”


    “這……”他轉念一想,自家丫頭說得不無道理。


    那顧明看上去儀表堂堂,誰知卻是那麽一個不負責任的性格,謊話連篇還沒有擔當,實非良配。


    另兩個顧耀和顧亮,一個是胸無點墨、無所事事,剩下的便是嘴皮子尖酸,那性子實在難容人。


    倒是老三顧清明,雖年長李秀君十歲,但為人沉穩溫潤,有頭腦又有能力,丫頭跟了他,至少不會吃苦。


    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就即便是長一輩,能給李秀君幸福,也並非不合規矩。


    “好!隻要你喜歡,爺爺這就去和你顧爺爺提!”


    李老爺子高興地讓沈姨去廚房端菜,張羅著讓李秀君吃飯。


    “爺爺您別忙,坐著休息會,我來就好。”


    李秀君起身幫忙,將爺爺按在沙發上,不讓他忙活。


    “我家丫頭總算選中歸處了!爺爺真是高興!”


    吃飯時,李老爺子是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夾過去,生怕李秀君吃不飽。


    “謝謝爺爺,你也多吃,不用給我夾,我自己來!”


    一老一小其樂融融地吃完晚飯,李秀君簡單洗漱後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爺爺今天表現得尤其興奮,可自己卻心裏直打鼓。


    上一世,顧清明是唯一把她當顧家人,願意為慘死的她討迴公道的好人。


    這一世,年輕的顧清明雖和印象裏沉穩的模樣有些出入,但人心不壞,與她交往也總能保持分寸。


    可正是因為她是個好人,李秀君才覺得拉他擋刀,會耽誤人家的幸福。


    她依稀記得,顧清明上一世終身未娶,就是因為他心中有一個一直惦念的人。


    也許他們因為種種誤會沒走到一起,但顧清明為了這個女子一生不再娶妻,足見其人分量以及顧清明的癡情。


    不知道顧清明會不會答應,但她終究沒旁的法子了。


    翻了個身,看著窗外彎彎的月牙兒,李秀君歎了口氣,闔眼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爺爺就讓沈姨幫忙推著輪椅,提著新鮮的水果蔬菜,還有菜市場剛砍出來的豬五花,登了顧家的門。


    “老哥哥,這麽早就來了?提著這些好東西,是有什麽好事嗎?”


    顧老爺子出來晨練,剛到別墅門口就碰上了一臉喜色的李老爺子,樂得不行。


    “我是來替我家丫頭提親的呀!”


    “提親?”


    顧老爺子一聽,樂得更歡,叫來顧銘把李老爺子手裏的大包小包安頓好,就攙扶著他坐下。


    “說說,秀君那孩子,看上我們家哪個孫子啦?”


    一旁的顧銘一聽眼睛亮了,沙發上的位置都挪得離李老爺子近了些。


    顧清明聽著動靜從樓上下來,笑著和李老爺子打了個招唿。


    李老爺子故作神秘地笑笑,看一眼顧老爺子又看看另兩人,就是沒開口。


    “你可別賣關子了!顧銘那孩子,都翹首以盼了!”


    顧老爺子拍拍李老爺子的肩,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


    “秀君她……選中你家老三了!”


    “老三?”


    “三叔?”


    李老爺子語出驚人,驚得顧老爺子和顧明異口同聲發出疑問。


    顧清明聞言目光一爍,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秀君她……選中了自己?


    而那顧銘當下就變了臉色,偷著打量顧清明的眼光,都帶了幾分不悅。


    “老三他雖沒娶妻,可終究年長秀君大幾歲,又是長輩,這……是不是有些不合適?”顧老爺子犯起難來。


    李老爺子擺了擺手,“欸”了一句:“男未婚女未嫁,不過年長幾雖,不成問題!更何況秀君這丫頭……”


    “就認準了老三!”


    “什麽!哎呦呦,那我可真是沒想到了。不過話說迴來,還是孩子的心意重要,秀君是個好孩子,她嫁進顧家是我們的福氣,要真能和老三結合……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就是年紀吃虧了,我們家老三也是二十大幾的人了!”


    兩個老人家笑作一團,這親上加親的好事,樂見其成。


    “無礙無礙,倒要問問,老三願意不願意啊?”李爺爺看向顧清明,卻發現他神情不似往常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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