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裝什麽貞潔烈女!”


    李秀君剛醒就被人結結實實打了一個耳光,頭偏過去,眼冒金星,愣愣看著身前涎皮賴臉的油膩男。


    男人趴在她身上,帶著酒臭的嘴拱在脖頸間,雙手隔著衣服在她腰間遊移。


    她用盡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隻能任由身上人施為。這種無助與絕望的感覺,一下子將她拉迴十多年前的夏天。


    這一天將她美好的人生截然掐斷。


    她從人人羨慕的準大學生金鳳凰變成了人人唾罵嘲笑的破鞋。她被人發現時衣衫淩亂、身體半裸,和這男人隻差最後一步。


    相依為命的爺爺向來堅強,那晚一直在哭。問她是想嫁給這男人還是想討迴公道?


    男人被送進監獄,她的名聲也壞了,大學上不成,嫁人也沒人要。


    爺爺為了她拚著老臉,找到京城顧家。


    早年間兩家實力相當,為孫字輩定下娃娃親。那時候,顧家重歸榮耀,成了京市響當當的大戶。李家卻隻剩下祖孫兩個人相依為命,在京市旁的小縣城裏過著清貧日子。


    爺爺為了給她搏一條活路,打通顧家電話,要求履行婚約。


    她的事不是秘密,左鄰右舍一打聽便知道。


    顧家幾個年輕的孫字輩都不願意娶她,有的甚至私下講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以她自身的條件根本沒法兒嫁進顧家,更別說還失了貞潔。


    唯有顧銘不一樣,他會對他笑,會拉著她的手說這一切都不怪她,說他願意娶她,願意給她一個家。


    二十出頭的顧銘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英俊帥氣,笑容如冬日暖陽般和煦,伸手將她拽出泥濘。


    李秀君把顧銘當成她的救贖,卻不曾想隻是從一個深淵到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兩人結婚後,顧銘嘴上說不嫌棄,卻一直沒有碰過她。


    臨死前她才知道,顧銘娶她是因為顧爺爺許諾,誰肯娶她就把家產分給誰一半。


    顧銘不止為了家產,更為了李秀君身上傳承下來的李家絕學。


    李家祖上頗有根基,是古玩界的扛把子,李爺爺年輕時號稱鷹眼。甭管什麽朝代什麽物什,隻要一眼就能判定是正品還是贗品。單憑借這雙眼,就能置辦下金山銀山。


    李秀君心甘情願地站在顧銘身後,為他驅使。


    短短幾年,借著顧家的勢與李秀君的手藝,顧銘成為京圈古玩界第一人。


    顧老爺子死後,李秀君在顧家的境遇一直不好,婆婆嫌棄她,時不時就要戳她心窩子,說她是破鞋,是不下蛋的母雞。


    長期打壓貶低下李秀君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甚至連門都不敢出,她唯一的安慰就是顧銘。


    可到最後就連這一根救命稻草也斷了。


    她到死都沒能忘掉那一幕。顧銘與蘇婉茹緊緊抱在一起熱吻,一吻過後,顧銘黏黏糊糊湊在蘇婉茹耳邊說:“要不是為了錢,我早跟李秀君離婚了!那個破鞋看一眼我都嫌髒!”


    那一刻李秀君清晰聽到自己的心碎了。


    她衝過去給了顧銘一個耳光,迴到臥室,打開她結婚時帶來的首飾匣,裏頭空空如也。爺爺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翡翠壽桃不見了。


    首飾匣上了魯班鎖,除她之外沒人能打開,盒子的打開方法她隻告訴過顧銘。


    李秀君讓顧銘把翡翠壽桃還給她。


    顧銘撕破假麵,原形畢露,翡翠壽桃早就被他賣去還債了。


    “你最好識相點,乖乖聽話,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


    站在一旁的蘇婉茹,惺惺作態。


    “秀君你就跟他服個軟吧,你沒讀過書又沒工作,自己一個人可怎麽活?”


    李秀君冷冷看著蘇婉茹,她相識近20年的好閨蜜。


    “枉我那麽相信你,你竟然破壞我的家庭。”


    蘇婉茹嗤笑:“你的家庭還用我破壞嗎?”


    李秀君強行克製,不讓眼眶裏的淚落下,轉身要走,剛到門口就被死死拽住。


    “你去哪兒?”顧銘聲音陰沉。


    “我去找三叔主持公道!”


    顧老爺子死後,三叔是整個顧家唯一對她好的人。三叔是掌家人,顧銘對這位小叔叔很是畏懼。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看不上李秀君,跟蘇婉茹私混在一起,卻不敢做的太過分的原因。


    “你不許去!”


    顧銘拽著她的手腕,把人往屋裏拖。李秀君不肯讓步,兩人廝扭著到了露台。


    蘇婉茹瞅準時機,再顧銘身後推了一把,顧銘沒控製住力道,一下將李秀君推下露台,正巧撞在石雕上,血流了一地,瞬間就沒了唿吸。


    被推下露台那一瞬間,李秀君清晰聽到蘇婉茹對她說:“其實那晚也是我安排的。”


    “我的小茹茹你早這麽聽話不就好了,我怎麽會舍得打你。”


    張立峰聲音黏黏糊糊,猴急的解開皮帶。


    電光火石間,李秀君將前因後果串聯在一起。


    前世張立峰被關進監獄時曾說過,他是認錯人了,不是故意耍流氓。


    現在看來張立峰是把她當成蘇婉茹了。而這一切都是蘇婉茹刻意安排的!


    李秀君趁著張立峰解皮帶,從地上抓了把土,衝著他狠狠揚了過去。


    “你看清楚了,我根本就不是蘇婉茹。要不想坐牢就趕緊起來!”


    外頭隱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張立峰借著月光看清身下人,酒嚇醒了一半,趕緊從李秀君身上起來。


    李秀君攏好自己的衣裳,耐著性子解釋:“咱倆都被蘇婉茹擺了一道,她想讓我沒臉活,想讓你進監獄。”


    張立峰一臉不信,可外頭傳來的清脆女聲由不得他不信。


    “就是這裏我親眼看見秀君被一個流氓拖進去了,大家快點兒。再晚就來不及了。”


    張立峰看著李秀君身上的卡其色大衣,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大衣是他買給蘇婉茹的定情信物!他喝醉了,晚上光線又暗,隻看衣服就把人當成了蘇婉茹!


    “小賤人,心可真夠狠的!”


    李秀君冷笑,她跟蘇婉茹同年參加第一屆高考。她考上了京大考古係,蘇婉茹落榜。因為這個蘇婉茹跟她生了好久的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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