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武強行穩住心緒,迴到了小院。


    按說一品境的大手子,不至於如此容易驚怒,奈何宋傳書這事兒做的,等同於拿白鹿書院和白文武當傻子。


    誰家派臥底出去,連姓都一模一樣的?


    白文武可不相信宋傳書收弟子的時候還挑姓宋的收,八成是入了門後改的姓。


    按黑衣人的說法,白鹿文運已經被人謀去了九成九,隨時可以被人篡走。由此可知,這三十七個人在白鹿書院藏了多久,偷偷的幹了多少事兒。


    三十七個姓宋的,不可能一點聯係都沒有,很有可能經常聯係,同步進度。


    即便如此,白鹿書院仍然一無所知,可見白鹿書院在外人麵前就沒有秘密。


    好在養妖鬼養野神煉製赦妖鏡等事兒都是他和兩個心腹長老來操心,要不然家底兒都得被人偷了去。


    白文武現在沒心思去管那一幫子姓宋不當人的玩意,他現在有更緊要的事情需要和黑衣人談。


    “你是如何得知我白鹿書院內姓宋的一共一百二十四人的?”白文武語氣平淡,話語中卻滿是殺伐,根本不見一絲太平境的平和之氣。


    身後法相浮現,潮起潮落中有白鹿遊走,白鹿蹄下踩著的是人間煙火。


    隻是這煙火有些詭異。


    有販夫走卒互相捅刀,有百姓易子而食,有官員競相索賄,有商鋪掌櫃往酒裏兌水,有高門大閥肆意打罵佃農…


    有鬼橫行,百裏不見人煙。有妖吃人,千裏赤地。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人間慘劇頻現,白鹿居於其上,白色的蹄子踩著這困苦眾生,雙目睥睨。


    “好一個人間地獄太平境!”黑衣人讚歎道。


    白文武直勾勾的看著黑衣人,道:“迴答我的問題,或者死。”


    話音落,又有黑色法相浮現,取代了儒家一品的法相。


    黑色法相中,端坐著一渾身漆黑的人像,和白文武一模一樣。


    相比太平境的法相更加詭異,端坐的白文武,正拿著一個人的胳膊在啃,黑色的液體自口中滴落,如果著色,赫然是鮮紅的人血。


    道家二品,天象境。


    黑衣人坐在椅子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的怒火應該對著宋傳書,不應該對著我。”


    白文武踏前一步,小院原本的景色不見,漆黑籠罩。


    “說,或者死!”白文武聲若冰碴。


    黑衣人站起了身,身後的椅子瞬間被漆黑吞噬。


    “白文武,別忘了誰讓你進的一品!”黑衣人語氣平淡,緩步前行。


    走到白文武身前,黑衣人說道:“行者大人沒來,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言罷,小院重新浮現。


    白文武臉上震怒之色瞬間消失,走到重新出現的椅子處坐下,而後張口說道:“聊聊正事兒吧。”


    黑衣人也不計較,反身迴道到他剛剛坐著的地方。


    “行者大人讓我告訴你,白鹿文運他隻會幫你擋到赦封大典開始之時。”


    白文武眉頭微皺,問道:“這是為何?”


    “用你白鹿文運,牽扯宋傳書,讓他來不及迴去支援鎮妖司。”黑衣人說完,端起茶,飲了一口。


    白文武眉頭皺的更緊,追問道:“一個二品的宋傳書,用一整個白鹿文運來換,不虧嗎?”


    “那如果先師至聖留下的四方石刻有三方在他手裏呢?”


    “你是說宋傳書手裏有三方?”


    黑衣人放下茶碗,微微點頭,道:“嗯,三方在他手裏。”


    “白鹿這方在龍虎山,估摸著張道臨送到了鎮妖司。紫竹學府那方,顧無衣那糟老頭和高瘸子關係好,八成是給了高瘸子。青峰書院那一方,和京都地脈相連,取不出來,剩下那方不知所蹤,你的意思是剩下那方被鎮妖司得了去?”白文武麵容平靜,語氣平淡的問道。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莫名的笑,好一會過後,才張口問道:“最後那方,你不知道在哪兒?”


    白文武麵容不變,心中略有漣漪。


    “這事兒你都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頓了下,見黑衣人沒有答話,白文武補充道:“咱們合作,我總要知道你們知道了多少吧?”


    “我在白鹿書院呆了四百七十年,你說說我怎麽知道的?”黑衣人說完之後笑了笑。


    白文武瞳孔緊縮。


    “你一直在白鹿書院?那為什麽這麽多年你們都不顯露,不找鎮妖司的麻煩?”


    黑衣人搖了搖頭,迴道:“答案你自己知道,為何還要問我?”


    “千年?”


    “嗯。”


    得到了答案,白文武心下稍安。


    黑衣人一脈一直暗戳戳的在九州之內搞事兒,但藏的極深。


    以鎮妖司的布局天下,都隻能隱隱有感知而不知。


    “除了文運的事兒,你來還有什麽事兒?”白文武問道。


    黑衣人手指輕敲桌子,迴道:“赦封大典開始之日,便是顛覆鎮妖司之時。此役,白鹿書院在明,動朝堂之力,民間之意,天下輿論之大勢,光明正大強壓鎮妖司!”


    “你確認玩這麽大?”白文武心中有些慌。


    雖然他是一品,雖然白家和黑衣人所代表的的行者一脈接觸了幾百年,雖然白鹿書院已經控製了九州近半的官宦,他還是有些慌。


    太後大壽之前,他不覺得鎮妖司有多可怕。


    太後大壽之後,走了一遭京都城的他,在見過王慶芝之後,方知鎮妖司的水有多深。


    大遼之魔在中元節試探鎮妖司的事兒他知道,但他沒參與。


    太後大壽他見過王慶芝之後,黑衣人告知他鎮妖司滿天下藏東西的內幕。


    “嗯,這次要覆滅鎮妖司。”黑衣人語氣輕緩,好似在說一件並不大的事。


    白文武點了點頭,心慌歸心慌,白家能主白鹿,離不開行者一脈,幾百年的積澱,就為今朝。


    “暗處呢?”


    黑衣人笑了笑,迴道:“百越妖族的妖鬼,你不該圖謀。”


    “也是行者大人的棋子?”


    “算是吧。圖謀就圖謀了,行者大人警告過了那邊,他們不會亂來。”


    頓了下,黑衣人接著說道:“暗處的事兒你別問了,你做好你自己的,行者大人自會給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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