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書生和木樁牢牢結合在一起,陳玄策伸手摘掉書生嘴裏的破布,這個是他審完之後塞進去的,之前護衛那個臭襪子味道實在是遭不住,而後將木樁和書生扔到了坑了。


    “還有啥想說的沒?沒有可就開始埋了啊!”


    見書生雙目緊閉,陳玄策揮揮手。


    早對書生恨極的眾人,有鐵鍬的用鐵鍬,拿著鋤頭和鎬頭的實在是不趁手,索性用腳丫子填土。


    土坑中的土,越來越多。


    書生仍然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見填坑的速度太快,陳玄策揮揮手叫停了眾人,而後吩咐道:“兩個人慢慢填,死太快了不解恨。”


    一群人麵麵相覷,剛剛是在恨意支持下,挖坑飛快,挖完坑又填坑,沒來得及多想。


    被陳玄策叫停後,眾人才反應了過來。


    他們是在殺人,殺的還是一個讀書人,還是用活埋的方式。


    除了那個叫周猴子的護衛隊長和另一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夥子揮舞著鐵鍬,其他人低著頭,緩緩離開了土坑周圍,迴到了篝火旁。


    沒有人敢說話,帶著三輛馬車的這一行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兩個員外更是心理明鏡的,那麻杆和老者迴來之前,有不少流民從他們這跑過去,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跑,仿若身後有著恐怖的東西一樣,八成是這倆人幹的。


    今兒的事兒太多,雖是子時,走了很久,剛又挖了坑,但眾人並沒有一絲困意。


    剛出虎穴,貌似又入了虎口。


    張員外對著另一個員外小聲說道:“老楊,咋辦?”


    楊員外,也就是周猴子的主家,悄聲迴道:“別出聲,人家說啥咱就幹啥,沒準能撿迴一條命。”


    呂重樓則是不管這些人是什麽想法,鎮妖司的人出任務見得多了去了,沒有解釋的必要和義務。對著離開了土坑的陳玄策問道:“說說吧,你這玩的什麽花樣。”


    陳玄策憨笑了一聲,答道:“書生可能不怕死,但把死亡的過程延長,他會崩潰的。”


    呂重樓沒好氣的問道:“和孫百戶學的?”


    陳玄策搖了搖頭。


    “自己琢磨的?”


    “嗯。”


    呂重樓盯著陳玄策看了一會,而後歎道:“小道爾,玩玩可以,別沉迷。”


    陳玄策心中又暖了三分,誰真心實意的對他好,他心裏有數。


    “呂叔,放心吧,這隻是手段罷了。”


    呂重樓話鋒一轉,悄聲說道:“之前給你說的,對司裏麵七分真,可以改成八分。”


    不等陳玄策追問,呂重樓縱身一躍,落到了張芻狗旁邊。


    陳玄策估摸著,呂重樓大概率是幫他收拾張芻狗,順帶著榨點好處。


    心中琢磨著,呂重樓突然變了的口風,大概率和老韓有關。


    “哎,容易麽我。”暗自感慨了一句,就聽到土坑中傳來書生的求饒聲。


    “我說,我說!饒了我,我說!”


    收起心緒,陳玄策轉身迴到土坑附近,並沒有叫停,而是吩咐道:“速度快點吧,別讓他受苦,早埋了早完事兒。”


    兩個幹活的鐵鍬驟然加速,尤其那個叫周猴子的,鏟起來的土,每鍬都扔在書生腦袋上。


    剛剛要不是陳玄策吩咐慢點,他早就把這遭瘟的家夥埋了個幹淨。


    書生聲音越來越急:“饒了我,我說,我什麽都說!”


    陳玄策笑嗬嗬的說道:“那你倒是說啊。”


    “你答應放過我,我就說。”


    陳玄策沒有答話,兩個大小夥子鐵鍬繼續揮舞。


    “放了我!放了我我就說!”


    書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實在是周猴子埋的太快。


    眼見書生的腦袋已經被埋進了土裏,陳玄策揮手叫停。


    又等了片刻,這才吩咐道:“下去個人,把他拉上來。”


    周猴子沒動地方,另一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夥子跳下了坑,將書生身上的土清理了大半,而後嚐試將木樁豎起,試了兩次,並沒有做到。


    陳玄策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周猴子,而後跳下了坑中,伸手將那個小夥子扔出土坑,又伸手抓住木樁子,揮手將木樁子和書生一起扔了出去。


    “嘶~”落地的書生疼的倒吸冷氣,不是不想叫出聲,而是口中的泥土,讓他說不出話來。


    忍住疼痛,先把口中泥土吐了出去。


    “說吧。”陳玄策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


    書生迴過神,嗚咽的問道:“我說了你能放過我?”


    “有可能。”


    “不,你要答應我,不然我不會說的!”


    “這樣啊。”陳玄策轉頭看向了周猴子二人,吩咐道:“扔進去,接著埋!”


    沒等周猴子二人動手,書生連忙說道:“我說,我說!”


    他認命了,能不能活,交給天意吧。


    實在是一個人動也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一鍬一鍬的土蓋在身上,等死的滋味難熬。


    那土,一鍬一鍬的灑在他的腦袋上,而後就是黑暗,窒息,仿佛死亡即將來臨。


    書生打小讀書,詩書傳家,沒受過這等罪,心中堅守,抵不過對死亡的恐懼。


    “我不是怕死,我隻是不能忍受他們對我的侮辱。”書生心下給自己找著理由。


    “我出自白鹿書院,下山後偶然接觸到一個姓鄭的書生,介紹了這個活給我,報給書院之後,書院讓我配合。得到的銀子我留三分之一,剩下的給書院。養妖鬼的地方是書院給我的,您這樣的大人物應該知道,白鹿書院對徽州的了解極深。”


    見書生不再繼續說,陳玄策問道:“白鹿這樣安排,隻是為了銀子?”


    書生猶豫了一下,這事兒本不該他知道,但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姑娘,當了白鹿書院長老兒子的小妾後,他沒少打聽消息。


    畢竟他懂得,幹髒活的人沒有善終,這是該有的防範。


    看著書生糾結猶豫的樣子,陳玄策想了想,說道:“我是鎮妖司的人,說吧。”


    書生滿臉驚駭,而後頹然的說道:“我肯定會死對吧?”


    他知道鎮妖司,更知道今兒難逃一死。


    陳玄策點了點頭。


    書生躺在那裏,睜眼望著夜空,陳玄策隻是靜靜的看著,沒有打擾他。


    夜色清冷,隻有篝火的劈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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