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世界,陳玄策早就習慣了這群髒玩意,好在他也不差,大家一起髒,看誰更髒罷了。


    老韓笑眯眯的看著小天師,欣賞著龍虎山下一任掌教的窘迫神色。


    陳玄策掏出紙筆默寫盈虧契的時候,小天師的神色終於是緩了過來。


    老韓見他恢複了過來,對著提筆寫字的陳玄策說道:“陳小子,以後碰到張道臨,你要打起十分的精神,那老小子,陰損的很。”


    也不管臉色一會青一會紅的小天師,老韓自顧自的說著:“碰上他,你別想著常理,也別想著邏輯,隻看因果就對了。嘿嘿…”


    說著說著,老韓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笑的異常開心。


    小天師微微低著頭,眼神明滅不可見。


    笑過之後,老韓望向了北方,正是京都的方向,幽幽的歎道:“讓慶芝頭疼吧,看看他倆誰能賣了誰。”


    又轉迴頭,對著小天師問道:“小天師,你覺得你師父和王慶芝,這一局,誰贏?”


    小天師不知如何作答,隻好沉默不語。


    老韓臉上笑容消失,張嘴罵道:“在這裝什麽?記住了,沒有張道臨的能耐,在鎮妖司夾著尾巴做人,否則滾迴龍虎山去!”


    小天師勃然變色,麵有羞怒之意。


    老韓沒慣著他,語氣陰森的問道:“你猜猜,你們為什麽會知道鎮妖司出了天下行走?”


    小天師聽的渾身冷汗直流。


    陳玄策一筆一劃的寫著盈虧契,似乎不為外物所動。


    老韓話音落下之時,陳玄策抄到了一句:“夫盈虧者也,取於天地,虧於天地,飲啄之間,皆為盈虧。天地之間,萬物盈虧,九天之下,人如芻狗。”


    聽到老韓對小天師這個態度,陳玄策憨厚的說道:“小天師,此後你名為,張芻狗,可否?”


    伴隨著陳玄策這句話,兩岸山河倒退,老韓身後,巨闕劍影再次橫江而起。


    小天師臉上不見之前的神色,而是恢複了出塵氣息,仙風道骨,淡然迴了句:“好,吾為張芻狗。”


    那模樣,不悲不喜,這就是小天師風範。


    巨闕劍影消散,老韓重新恢複了笑模樣,安撫道:“好好跟著陳玄策,你不虧。龍虎山的小天師,沒鎮妖司的天下行走值錢。這句話,你聽懂了沒?”


    張芻狗麵帶正色,迴道:“天下行走身死,我和龍虎山一起陪葬。”


    老韓笑嗬嗬的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年紀輕輕的,學張道臨作甚,他是什麽好玩意?”


    好家夥,指著和尚罵禿驢,指著小天師罵大天師。


    這下馬威,足了。


    陳玄策心下猶如小青踏過,這幫人,比他想的髒,太特麽髒了。


    “陳小子,龍虎山的天地山河神符,不是不給你用,是放你手裏,也不歸你。張道臨就不是給你的,是拿著這玩意,換小天師在鎮妖司一條活路。”


    陳玄策似懂非懂,老韓說啥是啥,他也不問。


    老韓解釋道:“天地山河神符,可封困百裏天地山河月餘。張道臨,圖謀甚大啊,希望他不是圖謀鎮妖司吧。要不然我還得迴龍虎山重整山河,麻煩的很。”


    陳玄策憨笑著恭維道:“韓叔,到時候我給您打下手,您看如何?”


    老韓滿意的點頭,說道:“嗯,張芻狗也跟著,我為大天師,你為大長老,張芻狗繼續當小天師。”


    陳玄策猶猶豫豫的問道:“韓叔,天下行走也可以去別的地方當長老?”


    老韓對陳玄策接話的能力很滿意,笑著迴道:“嗯,咱們鎮妖司上一任天下行走,最後當了赤水宗的掌門。赤水宗你知道吧?”


    陳玄策點頭,繼續抄寫盈虧契。


    鎮妖司黃冊庫地下二層典籍有記載:“赤水宗,居於麓州,與四大佛寺中自在寺並稱麓州雙雄。六十年前,並入鎮妖司。”


    張芻狗淡然出塵的氣勢,維持了沒多久,臉色再一次煞白。


    這一老一少的對話,聽的他心中直發慌,赤水宗六十年前無故消失,偌大個宗門,上下近百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此時的他哪兒還有小天師的樣子,眼中全是震撼。


    “張芻狗,安心呆五年,沒準你就二品了,甚至一品有望。給你安個心,陳小子從九品到六品,不到兩個月,你品品,跟著陳小子虧嗎?你和你師父修的東西,我懶得說,你們還真當我不知道?”


    老韓不知何時飄到了船艙門口,倚在那假寐,嘴唇開合,接著說道:“你師父是真不知道王青玄在這,你呢?除了九霄神雷外,是不是還想著從王青玄這掏點東西出來?不怕坑死你龍虎山,你就試試。這孩子算我半個徒弟,你掂量掂量,老夫拚命之下,龍虎山損失幾何?”


    張芻狗心中的震驚是一浪接一浪,這會正震驚於那麻杆修煉的進度,聽聞老韓這麽說,嚇得一激靈,驚慌失措的說道:“不敢,不敢。”


    老韓又道:“你師父算計歸算計,守因果,你學藝不精,別瞎算計。青雲觀有幾個老不死存世我不知道,王青玄也不知道,但,最少是個一品境。一品襲殺下,龍虎山的人敢出山門嗎?青雲觀和殺生寺同氣連枝,你再掂量掂量?不說了,再說你心境就破了,記住嘍,沒事兒別學張道臨那個王八蛋!”


    張芻狗不敢解釋,隻是點頭稱是。


    陳玄策終於抄完了盈虧契,也不客氣,對著張芻狗說道:“芻狗,有沒有道家經文,拿兩本給我,我這不夠抄了。”


    張芻狗還能說什麽,無奈的施展法術,取出了兩本道經。


    老韓吐槽道:“陳小子,看到沒,圓缺說、衡者論,都是通天觀的。”


    陳玄策笑嗬嗬的問道:“韓叔,咱們司裏,有多少?”


    老韓也不避諱張芻狗,傲然道:“通天觀有的,咱們都有,原本缺一本大道通天經,老呂也搞迴來了。龍虎山的嘛,咱們有七成!”


    張芻狗心下苦澀,隻能在心底罵道:“那七成,還不是你這老不死的帶去的?”


    陳玄策憨笑著接過小天師拿出的兩本道經,一筆一劃的繼續抄寫。


    他喜歡上了抄道經的感覺,每抄一次,十二年蟬都有一毫厘的進境。


    船行不歇。


    如此又過了兩天。


    王青玄終於是扛過來了,整個人瘦的跟剛化生的陳小骨差不多,眼眶深陷,渾身上下加一起沒有二兩肉。


    一大早,王青玄走出船艙之時,老韓滿麵春風,對著王青玄說道:“問天有成,多吃點,晚上就恢複了。”


    王青玄鞠躬行禮,這天劍能成,老韓這半個師父功不可沒。


    又對著準備早飯的陳玄策行了個禮。


    王青玄世故,油滑,誰對他真的好,他心裏清楚的很。


    陳玄策收拾著磨盤大小的王八,這是給王青玄準備的大補,連帶著還有五個王八蛋,這是他施展夜遊術去水裏掏的。


    “好了啊?一會多吃點。”


    又指了指在那穿著鎮妖服刮魚鱗的張芻狗,介紹道:“對了,這位叫張芻狗,以後就是司裏的鎮妖衛了!”


    王青玄雙眼滿是狐疑,怎麽他睡了幾天,小天師就成了隻芻狗?


    這還沒完,陳玄策憨笑著說道:“人家比你可厲害多了,都不用考察,來了就是九品鎮妖衛!”


    曾經的小天師,現在的張芻狗,真誠的對王青玄點頭示意。


    不如此不行,自家師父謀劃許久,結果被人扒的底褲都沒剩。他現在都不清楚,龍虎山到底有多少人是心向鎮妖司的,甚至連傳出來鎮妖司出了天下行走消息的那個龍虎山弟子,他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相信。


    王青玄二話不說掐了一下自己沒有血肉的胳膊,疼痛傳來後,才知道這不是他睡迷糊了。


    “芻狗兄弟好,歡迎加入鎮妖司。”


    讀者群:肆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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