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三人追上了飛奔的馬車。


    馬車停在路邊,車輪子飛了一個。


    陳芊芊欲哭無淚的解釋道:“陳哥,不是我幹的,我說話小青不聽,玩命的跑。”


    陳玄策盯著小青看了一會,這才說道:“事兒解決了,也不用馬車了。”


    小青那馬臉的表情很是得意,像是在說:“看吧,呂老頭讓我全速,跑就對了!”


    然後就聽到了陳玄策下一句話:“呂叔,早飯想不想嚐嚐烤馬肉?”


    站在那裏很是神俊的小青,接連啪啪啪啪的四聲,跪在了地上。


    ……


    吃完早飯,陳玄策默默的查看著許久未見的獎勵。


    “獎勵:符法滅屍籙,槍法奪命十三槍,法力二十年,內勁二十年。”


    滅屍籙:含九種滅屍符籙製作之法,一品一符。


    奪命十三槍:


    一曰相思、二曰斷腸、三曰風流、四曰永結白首;


    五曰白龍、六曰盲槍、七曰斬龍、八曰天下無雙;


    九曰百鬼、十曰三生、十一曰忘川、十二曰六道輪迴;


    十三曰,朝天問。


    陳玄策眼神明滅,神特麽奪命十三槍。


    前四槍他想都不要想,相思斷腸風流永結白首這四個詞,和他不沾邊;撐死了能練中四槍,後麵那些玩意,除非王慶芝允許他去黃泉路,要不然練個毛線。


    這些還好,真正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奪命十三槍,眼熟。


    小青活了下來,陳玄策花高價從路過的返程商隊中買了一輛馬車。


    裝貨的,和掉了一個車輪的馬車大小差不多。


    就是裏麵的皮毛味兒比較衝。


    樹長老是講究人,幾個道法下去車廂內異常的幹淨,陳玄策又動手從壞掉的馬車裏麵把物件搬了進來。


    陳玄策還想著摸屍,奈何樹長老也會掌中收納之法,早就將屍體收了起來。


    “這老家夥,不會有什麽特殊癖好吧,幹巴巴的屍體也收起來,見了鬼了。”


    小青繼續前行,這次速度快了不少。


    陳玄策繼續站在車轅上練出槍,過程中不斷體悟著奪命十三槍中第五到第八槍的玄奧。


    沒多久,天空烏雲密布。


    呂重樓歎道:“果然,京都大旱就是那旱魃鬧的。”


    樹長老微微頷首,說道:“咱們倆這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吧?”


    呂重樓沒好氣的懟了迴去:“是你有功德修煉之法,還是我需要功德?你我鎮妖,何時是為了這功德?”


    樹長老被懟的不說話了,索性閉目參悟道經去了。


    他跟堪稱道家敗類的呂重樓不一樣,他得參悟道經。出來之前,王慶芝給了他一本盈虧契,據說是通天觀的不傳之秘。


    當然不是白給他的,讓他有空多給陳玄策講講道,沒準那麻杆一個頓悟十二年蟬就成了。


    此時陳玄策停下手中驚龍槍,對著車廂問道:“呂叔,京都大旱這麽久,咋才找到這旱魃?”


    呂重樓沒好氣的罵道:“說你不學無術你就不能有點長進?鬼木黑棺那千名冤死生靈血,用生靈怨氣封禁屍氣,用你找?”


    陳玄策繼續練槍,他不問了。


    今兒還真是他找到的,指望車廂裏麵那倆半截入土的老頭子,難啊。


    “果然,力挽狂瀾陳玄策,說的就是我了!”


    心下誇了自己一句後,陳玄策出的每一槍,蘊含風雷。


    極陽雷法運用到出槍上,加速效果非常明顯。


    ……


    暴雨如注。


    京都城南官道上,百騎拱衛著一輛奢華馬車。


    如有朝廷官員在此,會認出來打頭的騎士手中舉著的黑紅旗幟,正是代表著大梁世襲鎮守南境的南王家血色王旗。


    馬車中,一麵善黝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閉目假寐。


    這胖子,正是大梁南王,趙南天。


    大梁開國後,太祖親弟封南王,世襲罔替,世鎮南境。


    這一鎮,就是兩百七十年。


    別看趙南天胖的跟個充了氣的皮球一樣。


    且看暴雨中,黑衣百騎,整齊劃一,軍容颯爽。


    就會知道這黑胖子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有傳聞,大梁宰相宋謙蹭私下裏罵過:“這黑胖子麵善心黑,心有反骨。”


    當然,宋謙從來不承認這話是他說的。至於他那摯友錢八兩,為何突然暴斃,就不為人知了。


    青峰書院當代山長,大儒宋北城也曾評價過:“鎮南王鎮的不是南境,鎮的是大梁文運,鎮的是大梁國運,此獠當誅!”


    這是為何?


    鎮南王趙南天,年輕時候在京都廝混時,曾做過一首打油詩。


    “書生張口若懸瀑,日夜廝混胭脂河;


    青詞首首入河水,空談無用怎治國?


    書院夜有大儒坐,紅袖添香詩文多;


    我看他們都沒品,添香姑娘個個裸。”


    這八句打油詩,將讀書人和書院損的不輕,隻如此,大儒宋北城也不至於不顧涵養破口罵他一個紈絝世子。


    主要是,當時還是南王世子的趙南天,在胭脂街和一出自青峰書院的書生搶姑娘時,沒搶過那書生。


    姑娘隻認才華不認錢,氣的趙南天又寫了一首:


    “遭瘟書生誤國,書院大儒更過;


    日夜笙歌沒品,不如統統殺了。


    弑儒尊道才好,你我皆誦仙歌。”


    初聽沒啥,不過是一個世子搶姑娘沒搶過憤怒之下的拙筆,但事兒得分時候來看。


    這首打油詩出來的時候,沒人當迴事兒,朝廷大員皇親國戚隻當是個笑話來講。


    承平皇帝趙天賜還沒繼承大寶,神啟皇帝趙成平沉迷煉丹尋長生而不得,正是彌留之際神神叨叨的時候。


    太監大伴為哄天啟皇帝開心,就將這小事兒講了一遍。


    這一講,壞了。


    天啟皇帝迴光返照般坐起了身子大吼:“朕不得長生大道,不能成仙誦念仙歌,大梁風雨飄搖,都是這群遭瘟的書生害的!殺,殺,殺!傳旨,毀書院,滅儒生!”


    為何皇帝彌留之際,能有個太監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個故事講出來,不為人知。


    也就是神啟皇帝聽完這打油詩後,第二天就駕崩了,要不然天下書院能剩下幾座,不好說。


    現如今的承平帝趙天賜,還沒登基就用了玉璽,追迴了這道聖旨。


    以往皇帝有此逾製行為的時,滿朝文臣早就拚了命的上折子惡心皇帝,這次太子趙天賜未登大寶就敢毀先帝詔書,沒人說話。


    不敢說啊,說了再惹怒新君,新君再順了他死爹的遺願,這不是玩死自己麽?


    也因此,滿朝文臣被武將嘲諷了許久,更因此,當朝宰相之位落到了孝滿天下的宋謙的頭上。


    滿天下的儒生以及上百座有名沒名的書院,痛罵南王世子不是個東西!


    世子趙南天繼承王位之前,每年每月都會聽到些罵他的詩詞文章。


    直到他繼承南王王位之後,罵聲消弭。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這黑胖子橫行無忌,幹了一大一小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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