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厚實的城門,撲麵而來的是,紛亂的嘈雜聲,宋國繁盛,善於經商,又是受到了前代殷商的影響,特別是商業方麵,功不可沒,所以周邊其他國家來說還是比較富有的。在商丘中聚居著本地眾多手工業工匠和外地商人,專門設有貿易市場,百工居肆,店鋪林立,除糧坊、油坊、車市外,還有絲麻織品、木器、漆器,陶器、鞋、帽等各種貨物。


    宋國專設官吏管理市場,街市之上一派繁榮景象。周人滅亡了商王朝。按照當時的道德規範,勝利者不能滅絕前朝的宗祀。所以周公就分封了殷商貴族啟為公爵,建都於商朝的發祥地商丘,建立宋國,以續商之宗祀,看著眼前的景象,墨翟特別希望能夠去宋國的宗廟祭拜自己的先祖,他的後人墨翟又是迴來了,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現在是一個工匠,不可能到王宮裏麵的。


    像是以往的一樣,墨翟帶著幾十個弟子辛勤的勞作,製作出一大批實用的木器,而在宋國這樣商貿繁盛的地方,半個月做出來的貨物,不到幾天統統都是售完,幾天的時間掙取如此多的錢財,這些年輕的弟子興奮不已。


    “哈哈,沒想到在宋國掙錢這麽容易,就幾天的時間,都是我們一個月才能掙到的。”


    “是啊,我看我們都用不著這樣周遊列國了,光是在宋國多帶幾個月,各個都能夠掙個千金了。”


    “是啊,是啊。”眾人抓著手裏的錢袋議論道。


    聽到這樣的話,墨翟有些不滿,嗬斥:“難道你們來的宋國是為這些錢財嗎。”看到老師的表情,所有弟子連忙行禮認錯。墨翟歎口氣說道:“商人之四方,市賈信徙,雖有關梁之難,盜賊之危,必為之。今士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此為信徙,不可勝計,然而不為,則士之計利,不若商人之察也。你們應該要記住的義而不是利,商人為了利走遍列國,我們是為了義,你們要記住。”


    “是,多謝老師教誨。”正在墨翟訓導自己的弟子的時候,院子裏麵的人喊道:“哎,平遠,你怎麽迴來了,其他人呢。”


    一聽說他們迴來了,墨翟走出來,平遠趕緊給夫子行禮:“老師,弟子迴來了。”


    墨翟疑惑的問道:“平遠,為什麽你迴來了,在公良夫子那裏怎麽樣了。”


    平遠猶豫了片刻迴答說:“衛國的公良夫子與我說話不合,他封我為卿,說:‘給你千盆的俸祿’,卻實際給了我五百盆,所以我離開了衛國。”


    墨子又問:“給你的俸祿超過千盆,你還離開嗎。”平遠答道:“不離開。”


    墨子說:“既然這樣,那麽你不是因為衛國說話與你不合,而是因為俸祿少。”平遠聽到老師這樣說,也是明白了心中羞愧不已。


    墨翟問:“其他人呢。”


    “老師是我的錯,其他的都還在公良夫子繼續建造城牆。”


    墨翟點點頭:“平遠,你還是過於年輕,還是和我繼續遊曆吧。”


    在有了足夠的錢財後,墨翟像是以往的一樣開始講學,隻是沒想到在宋國早就是有人在傳頌他的名字,在衛國的時候眾多的商販走動,也是把墨翟的名字傳進了宋國,幾次的講課都讓墨翟喜出望外,往往有上百人同時聽課,墨翟一遍一遍的講述著自己的兼愛之道,又是講述上古聖王的故事來教化眾人。


    除此之外墨翟還特意打造了各種的守城之械,守城用的飛鉤、短矢、檑木,還有墨翟自己改進的連射弓弩,墨翟在一次次的實驗,突然想出來可以同時把幾把弓弩同時發射,而且是一排箭矢,這樣能夠發射的箭矢更多,威力更大。另外還有小型的投石機,在做這些的時候,就有弟子問墨翟的目的。


    墨翟隻是擺擺手,他們不知道墨翟的心中已經有些打算,自己不可能用聖王之道來勸服攻城之人,但是他可以用守城之械阻止他們,這也是墨翟來到宋國的目的,他要來這裏驗證自己的理想,用殺伐之道,擊敗不義之軍,維護天下的仁義。


    過了幾日,墨翟找到宋國當朝的子朝大夫,在門人引薦後,墨翟通過門衛走進府中。此時子朝大夫正在和自己的幾個人家臣攀談,聽到有人來向自己進言,便讓他進來。等墨翟進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個衣服破舊的匠人,皮膚黝黑,麵容枯瘦,心中有些不屑,不耐煩的說道:“就是你來進言。”


    “正是。”墨翟恭敬的迴答。


    一旁的家臣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低賤的匠人,有何進言。”臉上充滿了鄙夷之意。


    墨翟麵不改色說:“故古者堯舉舜於服澤之陽,授之政,天下平。禹舉益於陰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湯舉伊尹於庖廚之中,授之政,其謀得。文王舉閎夭、泰顛於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故當是時,雖在於厚祿尊位之臣,莫不敬懼而施,雖在農與工肆之人,莫不競勸而尚意。鄙人雖然是個微末之人,還是願意為宋國效力。”聽完墨翟的話,在場鴉雀無聲頓時不再有如何輕視。


    子朝大夫說道:“那這位先生有何進言。”


    “守城之法。”


    “先生,守城之法又該如何。”


    墨翟似乎早有預料,乃道;“守城必有軍備,攻之兵有槍、戟、刀、斧、弓、弩六兵,投石機、火油灌、撞車、衝車、雲梯、攻城塔六器,凡一十二。守之兵有鐵蒺藜、檑、鉤、狼牙拍、幔牌、盾六械,鹿角木、距馬槍、釣橋、閘版、塞門刀車、刃車六具,陷馬坑、護城壕、護城河、羊馬牆、弩台。”


    “先生,戰時,當何以攻。”大夫又問。


    “攻在前者,首要之用乃是壯軍威,振士氣,是以力求傷敵而不自損,當以投石機、長槍、弩長距遠攻急射;待敵我兩軍相距迫近,再當以弓箭流矢掃射,以求多多殺傷敵前;敵我既交兵,戰機瞬逝,殺敵當以快,可先行槍、戟在前戳、挑、刺、撩,再以刀、斧劈、砍、切、割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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