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言!這虎妖都走了,你打算藏到什麽時候。”


    “真是什麽都瞞不住我們王。”


    旗言訕笑著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笑容。


    剛站定,就被那芍藥一掌打倒在地上,胸口火辣辣的疼。


    他忍住口中的鹹腥,跪趴到地上行禮。


    “臣是擔憂王的安全,才尾隨至此,還請王息怒。”


    剛幻化成人形的滕妖也急忙跟著跪下。


    真的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怨不得這麽好的表功機會,白狐那小子會讓給自己。


    “你們那些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該是你的東西,我遲早會給你,你若是硬搶,我能推你旗言做總長,也能推別人!”


    桑周冷著臉嗬斥。


    若是早些把妖王之位交出去,哪有這麽多煩心事。


    她如今也有些琢磨不明白師父所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麽時機。


    “王說的是,是臣不識好歹了!”


    旗言心中雖恨不得立馬殺了眼前的芍藥,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女人的對手,隻能忍氣吞聲,放低姿態。


    等這女人放鬆了警惕,再致命一擊,這次他可是有絕招。


    “滾吧!”


    聽見那芍藥讓他們滾,他立馬識趣的帶著那個沒用的樹藤離開。


    確定旗言走遠了,桑周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這口血可給她憋壞了,那東北虎的玄火確實厲害,她的內髒都被灼的生疼。


    眼前的這副境況,她若是不插手,宋青辭的部隊,恐怕都要折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這三年發生了什麽,但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現在宋家,能擁有這幾萬人的軍隊,定然也是不容易的。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折在這裏。


    她單膝跪在男人的跟前,素手撫上他的眉心,她並未感應到他的夢境。


    “怎麽還不醒。”


    她輕聲呢喃了一句。


    隨後一想,不醒也好,省的她到時候還要解釋。


    雖然她希望他醒過來和自己說上一句話,但如今的他說不定會以為自己和虎妖是一夥的。


    “你就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救迴你的部隊的,青辭。”


    她撫著男人的臉龐,語氣溫柔,又情難自禁的在他的眉心輕啄了一口。


    在她起身後,跪在地上的男人眉頭皺成了川字。


    宋青辭早在這個女妖怪和那個老虎精打著的時候,就醒了,為了安全起見,一直裝昏迷。


    他原以為這女妖和那個老虎精是一夥的。


    直到這個女妖說她叫做桑周?!


    桑周~桑周~


    那個燙金婚帖上新娘的名字。


    還有放在他上衣口袋的火車票,那張去奉天的車票上,寫的也有這個名字。


    這女妖興許和他缺失的記憶有關。


    隻是這女人親昵的動作,讓他很不自在,但似乎又沒有這麽排斥。


    他越來越好奇了。


    桑周壓住內髒的痛楚,騰空而起。


    她漂浮在半空中,以宋青辭所在的空地為中心,先設立結界將整個樹林護在她的法力之中。


    又祭出自己的靈丹,用靈丹中的法力去治愈這些士兵。


    對她來說治愈術本就是最簡單的法術,但同時讓幾萬的士兵從幻境中走出來,絕非容易的事情。


    那虎妖會輸給自己,估計也是因為對這麽多士兵用了幻術,才導致法力大減,最後敗在自己手裏。


    她的靈丹不同於別的妖,需要修煉才能擁有法力,她自有記憶開始,她的靈丹就可以源源不斷的自己產生法力。


    而且是至純至精的法力。


    關於她的靈丹,就連師父也說不出所以然,隻說她是天賦異稟。


    宋青辭垂著眸子,看向手腕上的那顆水晶珠子。


    自那女妖從胸腔裏飄出來一顆紅色的珠子,這水晶珠子就越來越亮,逐漸的裏麵顯現出兩滴血滴子。


    這幾年,這水晶珠子每次亮,他身邊都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妖怪。


    無一例外都是讓他把手中的珠子,贈與給它們。


    他經曆這麽多次威逼利誘,也逐漸有了經驗。


    那些妖怪不論是什麽物種,法力多高強,但每次觸碰自己的時候,都會被這顆水晶珠散發的光芒反擊迴去。


    但這水晶珠中的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疑惑的抬頭。


    墨綠色衣服的女妖,不像是女妖,更像是話本上的仙女,衣袂飄飄,碧眼黑發,唇紅膚白,他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女人。


    如墨的長發上,隨著她的動作四散開來,那紅色的發帶,從高處飄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伸出被血跡染紅的手,將那紅豔豔的發帶撿起。


    發帶的紅,和他手上血的暗紅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好似那飄在天上的仙女和他一樣。


    他仰頭看著,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畫麵,和眼前的情景極其相似,但他抓不住那畫麵。


    桑周將靈丹剛收迴體內,就聽見撲通撲通的聲音。


    被藤蔓吊在樹上的那些士兵,隨著藤蔓的消失,落到了地上,有些士兵發出了驚訝的叫喊聲。


    桑周看他們已經蘇醒,沒來得及多看地上的宋青辭一眼,飛身迅速的離開。


    她雖然麵上不顯,但能感覺到自己這次傷到了心肺,沒有個三五年,恐怕很難恢複。


    宋青辭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有關桑周這個名字的痕跡,他一定會刨根問底。


    他迅速的從地上站起來,雙腿因為跪的太久,疼的發麻。


    他置之不理,跑的飛快。


    邊跑邊習慣的將手放在了槍鞘上,摸上去的瞬間,才想到他的手槍被那隻虎妖扔了。


    但槍鞘裏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放著一柄手心大小的手槍。


    這不是柳庭宏在榔頭山送他的禮物?在他的記憶裏,這把手槍後來到了哪裏,他並不知曉。


    這個仙女一般的女妖怪,果然和婚帖上的桑周有關。


    他的身後,那些士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自己督軍的身影。


    宋青辭的腳程自然追不上一隻妖怪,他在手腕上水晶的指引下,一路跟過去。


    最後水晶的光越來越弱,直至後來幾乎不亮了,他還是沒放棄往前追。


    桑周沒想到旗言這麽頑固,竟然帶著數百隻妖怪來攔她迴去。


    淮河的水奔流不息,臨近黃昏時刻,紅日燃遍了半邊天。


    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句:黃河落日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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