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桑周你快幫我看看,我這小羊咋了,總是不吃草,眼瞅著餓兩天了?”一身粗布衣裳的大娘,懷裏抱著一頭蔫蔫的小羊羔焦急的走進了柵欄圍著的小院子。


    院子裏穿著湛藍色小褂長褲的嬌小姑娘,正踮著腳翻曬在架子上的草藥。


    “我來瞧瞧。”


    沒錯,為了給宋青辭賺紅薯,她先是混跡賭場,靠幫賭徒出老千拿抽成混了幾年,這兩年到處都在打仗,賭場一家挨著一家的倒閉,於是她又做起獸醫,日子清苦的她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妖了。


    桑周把小羊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上麵擺著一個破舊的醫藥箱子,裏麵放著她的各種工具,但事實上這些工具都是擺設。


    她自然的將一隻手放在小羊的頭頂,凝聚意念,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小羊。


    “你是有什麽心事?為什麽不吃草?”


    小羊咩了一聲。


    “這老娘們天天喂我吃幹草!我才出生多久,這麽硬的東西怎麽吃的下,我要吃新鮮的!!”


    雖然知道了小羊的病症,但她現在畢竟在人類的地盤,該有的流程不能少,她假模假樣的摸了摸小羊的肚子,才笑盈盈的開口道:“大娘,你有沒有喂它一些新鮮的草,我看像是消化不良啊。”


    “都是喂得幹草,最近土匪鬧得厲害,家裏人都不敢出去,我就喂得幹草。”


    桑周點了點頭,笑盈盈的給大娘說:“想辦法給喂點鮮草就好了,這小羊羔剛出生沒多久,總是幹草,它消化不了的。”


    大娘接過小羊,卻沒打算走,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詫異的說道:“哎?我聽我家那口子說,小宋昨天晚上被土匪的子彈打傷了胳膊,這咋沒見他在家裏啊?”


    一聽見他受傷,桑周的腦子就突突的,丫的,這孩子天天槍林彈雨的不安生,要是他在十八歲生辰前就死了,自己可就前功盡棄了。


    送走了大娘,桑周就急忙帶上消炎的藥粉和繃帶往鎮上去。


    現在時局動亂,政府的兵忙著打革命黨,流竄在各山野間的土匪沒人管,自然愈發的猖獗,時不時就要下山搶一波,於是就有了大團這個組織,這個組織大多由鄉紳出錢,負責維護安全區內的治安。


    宋青辭的大團,有五十多人,是整個清水鎮上最大的團,也是強盜們最怕的一個大團。


    他們的據點就在鎮上,平日裏不該宋青辭巡邏的時候,一般他都會在鎮上,隻有晚上會迴來,為了方便他迴家,桑周租住的房子離鎮上很近。


    十來分鍾的腳程,她就到了一個小酒館門口,剛到就聽見裏麵一群人劃拳插諢的聲音。


    她氣勢洶洶的出現的門口的時候,宋青辭正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碗往肚子裏灌酒。


    “哎呦,這是誰家小媳婦來了,長得這麽水靈!”


    “你可小心,宋兒這人記仇著呢!調戲他媳婦,我看你也是想吃子彈了!”


    “......”


    看見他進來,幾個高矮胖瘦的大漢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上下遊走著。


    宋青辭在眾人的打趣中,故作生氣的將碗撂到桌子上,拿起長凳上的灰布褂子,得意洋洋的說道:“給你們這群臭男人喝酒確實沒啥意思,迴家!”


    不顧身後的哄笑聲,宋青辭大步跨到門口,拉著門口隻及他肩膀的姑娘,就往外走。


    他身後的酒館裏,幾個大漢還在悄聲議論著。


    “你說這宋兒這媳婦到底什麽來頭,宋兒他娘以前是頭牌,他這小子長得俊,倒是正常,她這媳婦水靈白淨,胸大腰細的,一點兒不像個鄉下人,說不定是個流落在外的大小姐。”


    “管你他娘的什麽事兒,再好看你也別多看,那小子小心眼著呢,上次揚言去搶他媳婦的那個土匪頭子你忘了,咱老大都說放了人家一馬了,他還不是悄摸把人做了。”


    “你小點兒聲,這話能往外說,那土匪頭子明明是得罪了革命軍,宋兒也就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哪有這個能耐。”


    “對對對,是我亂說話了,我先自罰一杯!”


    酒館裏重新熱鬧了起來。


    隻是從酒館裏出來的宋青辭,就沒有這麽好過了,看她這氣鼓鼓的背影,估計氣的不輕。


    他就是怕她看見自己受傷,又不開心,才沒迴去的,想著過幾天傷好了再迴去,不知道又被哪個嘴碎的說出去了。


    灰布褂子搭在肩膀上,留著板寸的高個少年,隻穿著灰白色盤扣坎衫,露出結實有力的古銅色手臂,一邊的手肘處纏著一個亂糟糟的布帶。


    宋青辭故意伸手扯了扯小氣包的麻花辮,惹她發火,看她沒反應,又過去攬她的肩膀,果不其然小氣包一手肘撞到他的胸口上。


    他作勢捂著自己的胳膊,抽了口涼氣。


    “你還知道疼,我給你說了多少次,受傷的時候不能喝酒,記得迴家!你是不是從來不把我的話當迴事兒!”


    桑周攥著拳頭打了他幾下,才解了氣,看他那帶著幾分委屈的樣子,又有些心疼,遂緩和了語氣。


    “你要進大團,我也沒攔著你,但是受傷以後要迴家這個事情,我給你說了好多次了,你怎麽總是不聽話。”


    “你怎麽像個老大姐一樣,小矮子!”宋青辭微微彎著腰揉了揉她的頭頂,在她發火之前,風一樣的跑了。


    “宋青辭,不準說我矮!”


    剛平複下來的桑周,被他摸狗一樣揉了頭發,頓時氣又來了。


    這幾年,宋青辭像是小樹苗一樣的蹭蹭往上長,早已經從一個小團子,長成了高高瘦瘦的少年,就連那雪白的皮膚也被曬成了小麥色,隻有她的身高在幾年前就停滯不前。


    一路打打鬧鬧的到了家,桑周圍著院子追了他幾圈,才算是抱住他,把他拖到凳子上,手肘的位置隻是粗糙的用一個灰不溜秋的布條綁著,布條早已被血浸成了紅黑色。


    有些心疼的剪開綁的結實的布條,布條是從傷口的地方揭下來的,扯下來一層剛結痂的皮肉,她頓時紅了眼,抬頭問他疼不疼。


    宋青辭怕她太擔心,故作輕鬆的迴答:“就是被子彈擦破了皮,要不你給我唿唿,唿唿就不疼了。”


    小時候他們沒錢,摔倒了或者受了傷,桑周總是哄他說唿唿就不疼了,然後對著他受傷的地方,吹一口長長的氣。


    他原先對她這種行為很不屑,但神奇的是,桑周隻要一唿唿,受傷的地方就真的沒有這麽疼了,一些小的傷口,甚至會神奇的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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