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各個私立學校的層層選拔,再加上家長的努力結果,最後公立學校收到的學生良莠不齊,甚至一度被縣裏的人們認為是差生俱樂部,更有難聽的外號‘收廢站’。


    為了保護我們這些學生的自尊心,老師們集體編織了一個飽含善意和苦心的謊言:私立中學的學生接受的是填鴨式的教育,被老師和教規嚴格的把控,一旦到了高中這個相對鬆弛的環境,學習成績就會大幅度下降,而我們公立學生就會一鳴驚人。


    我們和家長都深信這個,這給了我們很大的信心,也是我跟我的私立學校朋友總是差距幾十分卻依然灑脫自信的原因。


    高一開始幾次統考我的成績僅是班裏的中等水平,而我卻是以公立學校實驗一班的第一名考進來的,班裏同學在上課時無論老師說什麽他們仿佛都能聽到懂。


    盡管那些並不是中考所學的範圍,一個班中一大半都是各個私立學校拔尖的學生,我隻是在這所高中的普通班,幾個精英班中公立學校的學生屈指可數。


    而在開學的一個月我的中學老師的謊言就那樣不攻自破,給我們高中提供最多生源的私立中學竟是它的附屬中學,在我們學校還留有那所中學的前身。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我重新和他們站在了同一跑道,高一我拚命的學習,可我的底子實在太差了,像是英語、數理化這種學科我與他們的水平差距很大,甚至連字體的美觀性與那些優秀的學生相比也是天壤之別。


    但我還是闖出來了,我在一次聯考中和一名同學並列前十。當時,我很開心,坐在我前麵的男生轉頭問我的成績,我可以很驕傲的和他比成績,那估計是我三年高中唯一的一次能與男生自行探討學習的機會。


    這樣的成績再也沒有出現過,高一期末時我的成績是班裏的第25名,班裏總共有近70人,這樣的名次看起來仿佛是中上等還不錯的樣子。


    如果我告訴你,我與班裏第一名的總分差距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相差整整80分,在從第十幾名的時候成績就出現大斷層,盡管我名次看起來馬馬虎虎,但其實啥也不是。


    但我還是領迴去一個象征性的獎狀,上麵不是‘優秀好學生’的稱號而是‘誌願者’的稱號,但對當時的我而言還是挺滿足,可我的父親卻直連搖頭,他是一個望子成龍的人,每天張口閉口的都是學習和成績。


    他在高中之前很少與我有過對話,我在他眼裏甚至不如一個陌生人的存在感強,而在上高中後他的注意力突然轉向了我,最開始時我確實有一些感動。


    現在我才明白,當一個人長期期盼某個人的關心卻總不如意,自己都已經麻木時,突然某一天那人對自己釋放出一點可憐的微不足道的善意時,就會覺得自己擁有了全部。


    我感覺這是一個悲哀。


    父親他每天都會定時在傍晚打一個電話,而內容是老生常談的學習問題,他工作的同事的兒子和我是同一學校的,他每次考試都會問出別人的成績然後對比,他從抖音號上學來那些毒雞湯和‘什麽都是為我好論’喋喋不休、源源不斷的向我灌輸。


    一開始他溫和的老父親的口氣和我談話,這是我之前從沒有體會到的,隻有在旁觀他和家裏的其他孩子和我母親說話時才有的神態語氣,以前我見過更多的是圓睜的瞪視的眼神和隨時高抬起來做出的打人的動作,無論什麽場合從來都不會在意我的感受,在親朋好友麵前嗬斥責罵我時我感覺就自己像一條喪家之犬。


    隨著,我分科之後成績每況愈下,父親沒有責罵過我。但他和他的幫兇母親用更委婉的方式施加壓力,上學的時候還好,一到放假時,每天每一個小時每一秒他們都會催促你學習。


    當你拿起手機,他們就仿佛那是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一樣大驚小做,沒完沒了的將我和熟人的孩子對比,一唱一和鼓吹高考成功的道路多麽平坦寬闊,我們家沒有誇獎鼓勵的教育方式,有的隻是劈頭蓋臉的否定和辱罵,他們的態度讓人感到窒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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