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加入我皇城司,朝中但凡有官員對姑蘇王氏不利皆有我幫你擋下,更可以提供方便供你曼陀山莊發展,以積蓄實力,有皇城司相助,曼陀山莊不需太久就可真正成為江湖頂尖勢力。”


    謝堂侃侃而談,訴說著自己的籌碼,不過蘇忘顯然不願如此。


    “成為江湖頂尖勢力,然後為朝廷辦事嗎?此事斷不可能!”


    謝堂話音方落,他就直接拒絕。


    他之前確實打算與一二朝中權貴打點關係,好為曼陀山莊之後的發展鋪路,不管是淩退思還是萬家背後倚仗之人都是他心中可選方案。


    但是這跟他自己直接加入朝廷可全然不同,朝廷掌控的力量太過龐大,一旦加入就必然會受製於人,失了自主。


    同時若是被江湖中有心人引動風向,先前積攢的那點名聲可就沒了。


    連左冷禪這種江湖中經營許久的老油條,此次名義上也隻敢說是合作,若是他明目張膽的帶領嵩山派依附朝廷,想要執正道之牛耳的野望就可以立馬宣告沒戲了。


    蘇忘非常清楚自己如今的基盤一直都是在武林之中,現在去改換路線擠進官場和諸多世家大族拚人脈搞權謀,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蘇公子先別急著拒絕,我對曼陀山莊可沒什麽念想,還是聽我說清楚後再做決定吧。”


    謝堂仍舊不緊不慢,掛著淡淡的笑意,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成竹在胸模樣。


    蘇忘也不由感慨,不愧是傳承千載的世家傳人,同處一室的自己明明隻需一招就能幹掉他,但是對方卻一直引導著話題,絲毫不曾露怯。


    對方也確實有著自信的資本,畢竟,當今大宋皇後也是姓謝的。


    “蘇公子既然知道皇城司,自然也應該清楚我們的人手主要分為兩部分,除了負責皇城警戒,守護聖上的親從官外,另有親事官一職。”


    蘇忘緩緩點頭,親事官又稱皇城卒,主要負責刺探情報或是完成一些不宜宣之於外的隱秘任務。


    經過多年發展下來,他們活動範圍早已不限於都城臨安,誰也不知道天下間到底暗中埋藏著多少暗子,謝堂清楚不少曼陀山莊的消息,也是靠著他們無處不在的眼線。


    “你想讓我做察子?”


    蘇忘隱約猜測到了對方的目的。


    “蘇公子實力高強,足以力壓左冷禪,作為尋常密談豈不是大材小用?”


    謝堂微微搖頭,正色道:“蘇公子的疑慮我當然也知道,你若是願意,僅以個人身份在我皇城司下掛名親事官即可。


    我可擔保此事不會外傳,對外你依舊是仗劍江湖的‘酒劍雙絕’蘇少俠,並且皇城司絕不會借機插手曼陀山莊之事。”


    目標是我個人?


    蘇忘挑眉,若是如此,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麽壞處,前提是對方說話算話。


    不過以合作來說,這條件是不是過於為自己考慮了?


    蘇忘疑惑道:“皇城司……或者說你們謝家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麵對謝堂一番說辭,縱使是蘇忘也難免心動,隻是如此優待可不像是皇城司的做法,謝家定是別有所圖。


    “蘇公子是同意加入我皇城司了?”


    蘇忘微微頷首:“若是你所說之事皆能夠保證,確實可以談一談後續。”


    反正又不需要簽字畫押,真有什麽陰謀自己就想辦法抽身,隻要能得到一定的發展時間,就算跟皇城司翻臉自己也能有一搏之力。


    蘇忘心底打定主意,他倒要看看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謝堂心中一鬆,他先前見識了蘇忘的實力後突發奇想,實際上也沒太大的把握,如今看來,姑蘇王氏確有卷土重來的打算,飛速崛起的蘇忘就是他們做出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


    許是因為達成了目的,謝堂整個人看起來都親近了不少,他輕聲問道:“蘇公子對這兩日的事該有所猜測吧?”


    蘇忘簡單迴道:“可是有人入宮行刺陛下?”


    “不錯。”


    謝堂重重點頭,接著說起了這兩日的種種經過。


    蘇忘在一旁聽得仔細,事情與他猜測相差不遠,不過細節處有不少出入。


    如今的南宋之主是趙昀,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宋理宗,他當下最為寵愛的妃子乃是賈似道之姐賈貴妃,前日夜裏也是留在賈貴妃處過夜,第二天一早想要離開之際遇到了刺殺。


    “那刺客實力簡直匪夷所思,宮中值守的數百禁衛對其來說形如虛設,若不是賈貴妃拚死相救換來了片刻時間,隻怕聖上早已遭遇了不測。


    在此之後,聖上自是龍顏大怒,命我皇城司徹查刺客,臨安城諸司協同,這才有了這兩日的封城拿人。”


    蘇忘不由疑惑道:“刺客是在白日裏行刺?”


    他對於夜行衣有些執著,下意識的就認為行刺這種事情就適合晚上做。


    謝堂點頭解釋道:“宮中戒備森嚴,白天黑夜其實相差不遠,但是相比較來說,那時正值侍衛換班,時間上選的確實過於精準,因而我們也曾懷疑過宮中有人裏通行刺之人,泄露了守備布局,不過以賊人的實力,若是有心探查想來也無人可以發現。”


    說罷連連搖頭,很是不甘。


    皇宮還真是任由武林高手來去自如啊。


    蘇忘撇撇嘴,繼續問道:“你方才說賈貴妃阻攔了片刻,才令聖上得救,若是刺客實力真的有那麽高超,又怎麽會被一介女子攔住,莫不是賈貴妃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賈貴妃出身書香世家,自然不通武藝,但是聖上身前的守衛也不隻有我們這等凡夫俗子,更有一位絕頂高手,至於實力如何,想來蘇公子應該更清楚。”


    謝堂說到這,突然似笑非笑的看向蘇忘,讓他不由心中一突。


    這家夥知道昨晚是我了?


    他心中飛速思考,麵上則一臉茫然的說道:“我更清楚,這話從何說起?”


    “是我說錯話了。”


    謝堂眼神微閃,歉意一笑,補充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聖上身邊一直跟著這麽一位神秘高手,恕我直言,單論昨日那一戰所見,他們二人比之蘇公子與左冷禪明顯要勝了不止一籌。”


    說著他的表情轉為崇敬,昨日那兩人在宮中雖然隻有短暫交手,但是無疑已經刷新了他對武林高手的認知。


    蘇忘沉默不語,前一夜與灰袍人的交手畫麵再度浮現,那種無力感讓他記憶猶新。


    “你說的那位高手究竟是誰,與刺客交手的結果又是如何?”


    這才是蘇忘此時最想知道的消息。


    “那位大人的身份無從得知,恐怕隻有聖上才知道。”


    謝堂幹脆的搖頭,同時若有所指的提醒道:“在宮中辦事就要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該知道的是萬萬不能打聽的。”


    蘇忘有些無語,我又沒有入宮的打算,你囉嗦啥呢。


    “至於結果,兩人交手一番之後,刺客吐血而走,那位大人也是駐足良久,想來是拚了個兩敗俱傷。”


    他們都受傷了?蘇忘驚了,昨夜交手可完全沒察覺出灰袍人動手間有什麽不便,如此說來,對方的實力豈不是比自己先前所猜測的更強?


    他斟酌著問道:“刺客既然已經受傷,你們又為何沒能捉住她?”


    謝堂麵上赧然:“說來慚愧,那刺客輕功是在高超,簡直不是人力能辦到的,我們追出皇宮後不遠就失去了他的行跡,花了大力氣也隻能確定他到過城南。”


    說到這,謝堂歎了口氣:“我們自然知道這等高手失去了蹤跡就再難追蹤,但是聖上催得實在緊急,就死馬當作活馬醫,昨夜稟明聖上後,鬥膽請宮中那位高手隨我們一起在城門處埋伏,不料居然真的有人跳了出來。”


    他說完後視線就直直盯著蘇忘,就差直說了。


    你老是看我幹什麽?


    蘇忘麵不改色,他先前思索過後已經大概摸清了謝堂的心思,或許他已經猜出昨夜出手的是自己,但是同樣也判斷出入宮行刺的另有其人,現在別有所圖,是不會強行和自己攤牌的。


    既如此,他完全可以繼續裝糊塗。


    “是嗎,那那個人還真是倒黴。”


    隨意應付了一句之後,蘇忘選擇轉移話題:“我現在對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清楚了,你既然和我說的這麽詳細,想來想要我做的事也與這件事有關了?”


    一邊說著宮中事情不宜打聽,一邊又零零碎碎的說了一大堆,很難不讓蘇忘這麽聯想。


    “確實有關係。”


    謝堂整理了下思緒,正色道:“如今情況你也看到了,自然也清楚想要捉到真正的刺客希望渺茫,我們雖然捉了不少江湖人,想要以此打消聖上的怒火,但是用處不大。”


    這才是你們瘋狂捉人的理由?


    蘇忘嗬嗬一笑,果然是很皇城司。


    謝堂仿佛沒聽出蘇忘笑聲中的意思,繼續道:“聖上遲遲無法息怒,捉不到兇手是一方麵,更重要的還是重傷的賈貴妃,危在旦夕。”


    “她傷得這麽重,宮中禦醫也醫治不好?”


    能入宮當禦醫的,哪一個不是醫術精湛之士,賈貴妃既然沒當場身死,想要救迴來應該不難吧。


    謝堂苦笑道:“若是尋常傷勢,對於各位禦醫自然不難,但是那刺客出手狠辣,賈貴妃傷勢奇特,眾禦醫均沒有太好的辦法,最後還是宮中那位高手出手助她穩住傷勢,但也隻能勉強保住性命,難以徹底治愈。”


    武林高手並不一定精通醫理,對此蘇忘倒是不奇怪。


    “你莫不是想要讓我為賈貴妃醫治,那可高看我了,我雖然粗通醫術,但是遠遠比不上宮中禦醫,怕是幫不上忙。”


    他的醫術目前也就停留在熟讀醫書的程度上,想要醫治一個眾多禦醫都束手無策的傷患顯然不現實。


    謝堂眼前一亮:“沒想到蘇公子還精通醫術,不過拜托公子做的並不是行醫施救,而是前往尋找武林四大神醫之一的薛神醫。”


    “薛慕華?”


    聽到謝堂的話,蘇忘不由一愣,算起來這家夥好像還是自己的師侄。


    薛神醫號稱“閻王敵”,原為逍遙派蘇星河弟子,“函穀八友”之一,大半生精研醫術,比之他師父或許不如,但是多年來在江湖中活人無數,當得起神醫之名。


    “據傳聞,薛神醫居住嵩洲城中,找起來不是應該你們更方便嗎?不過從距離來說,你們不見得趕得上。”


    “他若是仍在嵩洲城中,我們也就絕了念想,不過眼下他就在江南地界,而且距離此地不遠。”


    謝堂緩緩道:“若無意外,他現在應該在曼陀山莊之中。”


    “什麽?”


    蘇忘有些疑惑的叫出聲,他從未聽說過此事。


    “據情報顯示,他在十餘日前曾來到蘇州一帶,之後就深居淺出隱匿行蹤,不過我們根據情報判斷,他有極大概率混進了‘南四奇’的人馬之中,一起跟著去了燕子塢。”


    謝堂對蘇忘奇怪的表情很能理解,他也想不通鼎鼎大名的神醫,做出這種事是為了什麽,據他們調查,曼陀山莊與薛神醫應該沒有仇怨才對。


    蘇忘神情複雜,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能將曼陀山莊與薛神醫聯係在一塊的也隻有同為逍遙派傳人這一點了,看來自己幾次表露傳承,終究還是傳到了無崖子一脈耳中。


    自己身為逍遙派傳人的消息雖然隻在大派高層中流傳,不過以薛神醫在江湖上的獨特地位,聽到風聲倒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他這次過來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受蘇星河所托。


    蘇忘緩緩點頭:“看來,你眼下需要我做的,就是將這位神醫帶迴來了?”


    “不錯,當務之急就是讓聖上冷靜下來,此事由你出手再適合不過,對了,這個給你。”


    眼中金光一閃,蘇忘伸手接過,是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上書皇城司三個字,背麵有著獨特的紋飾,看來頗為精致。


    “皇城司令牌分為金、銀、鐵三色,各路密探隻認令牌,你以後若是遇到銀鐵二色,盡可以隨意驅使他們。”


    說罷他起身向外走去:“事不宜遲,還請蘇公子盡快出發,後續的事情就等到將薛神醫帶迴後再詳談,還有,代我向王家夫人道聲好。”


    明知道事不宜遲還說那麽多有的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急。


    蘇忘撇撇嘴,沒有攔他,摩擦著手上的令牌,考慮起此次的收獲。


    目前來說,謝家最終目的雖然還不清楚,但是從謝堂的態度來看倒是可以試著合作一番,有了皇城司相助,一些事情做起來就簡單了。


    想畢,他也從書房中出來,想要趕緊解決了這邊餘下的雜事。


    他要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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