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上前給了司淩一個熱情的擁抱,蘇錦顏打量著眼前小麥色,身強體壯的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司淩的故交。


    “這是弟妹?”


    司淩微笑道:“錦顏,這是易哥。”


    蘇錦顏跟著打了個招唿,章易和司淩其他朋友不同,和祁澤相比,他多了些許男人的豪邁氣息,聽司淩提了一句,章易是部隊出身,後來輾轉到了英國經營生意,人生閱曆不同,鑄就了現在的他。


    身強體壯的章易太過威武,視覺上就讓人心生畏懼。


    “你讓我辦的事,我都給你辦妥了。還要見見嗎?”


    “我來這,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這場戲,我自然不能錯過。”


    章易若有所思看了蘇錦顏一眼,拍了拍手,很快,兩個保鏢就押著一個人從暗處出來。看清對方模樣的時候,蘇錦顏徹底呆住了。


    眼前這個被五花大綁,渾身是血的男人,怎麽和唐河長得這麽像?


    “這是?”


    “就是我舅舅,唐河。”


    保鏢一鬆手,唐河就倒在地上,氣若遊絲。也是這一摔才讓他慢慢醒過來,看到司淩時,他猛地睜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想往後退,又動彈不得。


    一張口,蘇錦顏才看見,他滿嘴是血,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蘇錦顏被嚇壞了:“他這是,怎麽了?”


    司淩不說話,見狀,章易主動解釋。


    “這家夥在半年前就把自己在英國的資產敗光了,莊園早就抵押給了賭場。他不甘心,還借錢想繼續翻本,結果,血本無歸,還欠下巨債。現在到了還錢的時候,他還不上,總要想別的辦法。至於這舌頭,他口無遮攔的,得罪了人,就被拔了。”


    章易說得輕描淡寫,蘇錦顏聽著卻是心驚肉跳。之前還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不隻是拔了舌頭,他的手腳都被打斷了,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就在這時,房間裏的一麵牆壁亮了。原本黑色的牆壁突然變成了透明色,蘇錦顏竟看到,一牆之隔,外麵又是另外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在無數人的歡唿下,舞台中央緩緩升起一個金色牢籠。女人被金色鏈子困住手腳,被迫站在牢籠中,僅有的布料勉強遮住了她身上的重點部位,彩色的燈光下,碎鑽閃著耀眼的光芒,刺激著男人的感官。


    脖子後的鏈子一動,女人被迫抬起頭來,蘇錦顏才看清,牢籠裏綁著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冉。


    “怎麽會這樣?她……”


    “她被自己的養父賣給了賭場,如果她今天運氣好,被拍了一個不錯的價格,也許能勉強為她養父還清債務。否則,就連她養母也要被一塊拍賣,替唐河還錢。”


    “這……”


    “這都是唐河自願的,怪隻怪他自己賭錢成癮,連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能抵押出去。”


    正如章易所言,外麵的競拍已經開始了。


    歡唿聲一片蓋過一片,蘇錦顏看著這些人為牢籠裏的唐冉瘋狂,數字還在不斷往上加,這樣的她,在富豪眼裏拍到了天價。


    她抬頭看了看司淩,隻見他坐在沙發上欣賞著這一切,無動於衷。


    唐河躺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竟然隻是台上的競標價格。見到唐冉,他竟毫無心痛的感覺,隻在乎唐冉能被賣多少錢。


    蘇錦顏雙腿一軟,跌在沙發上,看著如同布娃娃一樣被囚禁在牢籠裏的唐冉,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這是害死她孩子的兇手,自己不該同情她。


    他們一家人害了楊浩一輩子,更害死了她母親,還有她無辜的寶寶……


    這些,都是他們的報應。


    蘇錦顏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心軟,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正當她困惑糾結時,溫暖的擁抱將她緊緊包裹起來,司淩靠近了些,在她耳邊柔聲安撫。


    “以前,是我錯了。我們的孩子何其無辜,沒有他們步步為營,我們的孩子就不會出事,你母親不會跳樓,楊浩的人生也會一片光明。是我的縱容,釀成了今天的悲劇。錦顏,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為你,為我們的孩子做的。”


    “你說的沒錯,他們不該隻是迴到國外,便相安無事。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對不起!”


    蘇錦顏再也忍不住,泣不成聲。


    隨著唐冉被金主拍走,蘇錦顏不知道,未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淪為他人的玩物,被玩膩後,再當做禮物,送給別的男人,周而複始,無窮無盡,直到,生命結束。


    至於唐河,等待他的是巨額的債務。即便還清,他也是個廢人,再也做不了什麽。


    蘇錦顏不記得自己那晚是怎麽迴到酒店的,靠在司淩懷裏,她驚魂未定,腦子裏全是古堡裏看到的一切。


    是因為她那句話,司淩才會做這些嗎?


    她沒敢問,就怕問了之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看到唐河一家人的下場,蘇錦顏也沒覺得有多痛快,反而更壓抑了。


    二人心照不宣,次日,司淩便帶著蘇錦顏啟程迴國。這次迴去意味著什麽,二人彼此心裏都清楚,說是蜜月旅行,迴去時,蘇錦顏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笑容。


    迴到榕城時,也意味著,他們約定好的一個月期限到了。兩人之間像是改變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變。


    一想到,過兩天他們就會去辦離婚手續,蘇錦顏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


    她想,自己已經不再怪他了,可是,見到他,自己又不可避免會想起過去的種種,他們終究迴不到從前那樣。


    蘇錦顏還在思量,該怎麽開口,才能讓彼此心裏好過一些。推開房門的瞬間,當她看到重新設計的照片牆時,情緒再次崩塌了。


    那是他們之前拍的婚紗照,兩百多張照片,竟全部被他洗出來,做成了一整麵照片牆,另一邊放大的照片,還是她隨意提了一句說很喜歡的那張。


    二人站在林間,金色的夕陽灑在他們身上,歲月靜好,那一刻,仿佛成了永恆。


    “以前總覺得臥室裏缺了點什麽,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缺的是我們的合照。這樣,才能算是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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