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局,最後在沉悶中結束,三個人都沒喝多少,很早就散了場,就連平時最愛玩的祁澤,今日也興致缺缺,離開時神色黯然,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迴到家裏,司淩將情緒隱藏得很好,在蘇錦顏麵前隻字不提,蘇錦顏也隻當他們出去是兄弟小聚,沒有想太多。


    翌日,司淩不敢耽擱,這次,他直接找到了楊浩的寢室,其他同學都去上課了,隻有他一個人頂著黑眼圈在宿舍裏睡大覺,無精打采。


    看他像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哪裏還有之前精神抖擻的樣子。


    別說蘇錦顏,就是司淩看著都生氣。錦顏對他的事格外用心,再看看他是什麽鬼樣子。


    誰能想到,楊浩會墮落得這麽快。


    司淩將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落在床上,楊浩下意識用手擋住,還以為是宿舍裏的同學迴來了,還沒睜開眼就罵罵咧咧。


    “你他媽抽什麽風,沒看到老子在睡覺嗎?關上!神經病。”


    司淩還是第一次看到楊浩這副樣子,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他沒關窗簾,來到楊浩床邊,居高臨下審視著他。


    “楊浩!你這個樣子,要是讓你姐看見,她會怎麽想。”


    清冷的聲音帶著層層威懾,不怒自威。楊浩打心裏還是畏懼司淩的,現在又心虛,聽到聲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司淩站在陽光裏,猶如從天而降的神明,威懾力十足。楊浩再沒有剛才那股放肆的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姐夫,你怎麽進來了?”


    “我再不來,你就要爛了。看看,你自己都變成什麽樣了。其他同學都去上課了,你怎麽不去?”


    楊浩被噎住,半天才迴話。


    “我不想去。那些東西也不難,等考試最後一個星期,我隨便看看書就能通過考試,肯定不會耽誤畢業。”


    “你是來讀書的,你現在都在幹些什麽。你就沒想過,你這樣放縱自己,你姐姐會有多難過。”


    楊浩聽著,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起床喝了口水,又坐迴了床上,眼底一片烏青,一看就知道,他連續熬夜好幾天了。


    司淩看著這樣的楊浩,腦海裏浮現出了楊大富的身影。


    “你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是不是像極了你父親?”


    這話警醒了楊浩,他抓起鏡子看了好久,眉頭緊皺:“姐夫,你別這麽說我,我和我爸不一樣。我這樣,也是為了多賺點錢。像我這樣的人,靠著工資,要什麽時候才能徹底改變自己的生活。你不是不知道,夏琳的父親要求有多高,我若是普普通通,他是不會同意我和夏琳在一起的。”


    “你現在這樣,他就會同意你和夏琳在一起?別說夏琳父親,連夏琳也不會願意和你在一起。”


    “姐夫,怎麽你們每個人都說我,我這樣有什麽不好的。前陣子我還賺了很多錢,你知道我靠工作,要多少年才能賺那麽多嗎?好幾十萬,長這麽大,我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


    “賭錢的時候,爽嗎?”


    司淩問得直接,楊浩沒有防備,嘴快,說漏嘴:“當然爽……”


    他正想向司淩分享自己贏錢時的心情,猛地撞上司淩冰冷的雙眸,笑容戛然而止。


    “姐夫,你怎麽知道……”


    發現自己說漏嘴,他立即解釋:“姐夫,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被朋友拉著隨便玩玩,我真沒賭錢。”


    這話說出來,連楊浩自己都不信。


    司淩看得真切,提到賭錢,楊浩眼裏冒著賭徒才有的精光。若是讓錦顏看見,她該有多失望。


    “你姐告訴我,你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就是賭徒,你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沾賭。她對你那麽信任,你就是這樣迴報她的?”


    “姐夫,我真沒賭,我就是隨便玩玩,我就是……想多賺點錢。”


    說到最後,楊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連他自己都心虛了。


    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楊浩入贅冰窖,再不敢為自己爭辯些什麽。他小心翼翼上前,抓住了司淩的衣袖邊,眼裏閃著淚光。


    “姐夫,我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當時,我就是抱著交個朋友的心態去的,我也沒有想到,我的運氣那麽好。第一個晚上,我就贏了好多錢。他們也不生氣,接連兩個晚上,我一吃三,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嗎?”


    他說著,又開始激動起來。


    蘇錦顏緊皺著眉頭,甩開了楊浩的手,沒有說話,心裏越發擔心起來。他這個樣子,可比自己想象中還嚴重。


    楊浩意識到自己又失控了,趕緊收住了情緒。


    “姐夫,我發誓,我真的不會賭上癮的。從今天起,我就不玩了。這件事,你能不能別讓我姐知道。她喜歡胡思亂想,我不想讓她擔心。”


    “你現在這樣子,她已經很擔心了。你既然有這份心,就該好好向她道歉。你這麽大,她心狠一點,就可以不管你,讓你自生自滅。”


    楊浩皺緊眉頭,麵對司淩的訓斥,一個字都不敢說。


    “我知道她關心我,當時是我脾氣上來了,不該那樣跟她說話。姐夫,我迴頭就去找我姐道歉,我的事……”


    “我暫時不會讓她知道,至於你,我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再碰賭,好好讀書,你現在要以學業為主。別再頹廢下去!你要是不聽,我們不會再管你。”


    楊浩連連點頭,不停在司淩麵前說好話,又要請司淩吃午飯,被司淩拒絕。


    他是擠出時間過來的,辦完了事,他還得趕迴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你好自為之,不要再讓你姐姐擔心你,知道嗎?”


    楊浩連連點頭,把人送到宿舍樓下,看到司淩上了黑色的奔馳車,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上前叫住司淩。


    “姐夫!”


    “怎麽?”


    “那個,你身上有現金嗎?”


    司淩蹙眉:“你的錢呢?”


    “我……輸贏難測,姐夫,我保證以後都不賭錢了,能不能先借我兩千塊錢生活費,我會繼續兼職上班的,等我賺了錢就還給你。”


    兩千塊錢對司淩來說並不多,他看著楊浩,卻在猶豫,不知道他借錢是用來生活,還是有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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