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巾賊的密文寫的很簡單,隻說了兩件事。


    頭一件事,是他們已經取出了藏在明德太學的熱氣球,並且已經送迴到他們船上,不日他們就要啟程,前往益州。


    這件事讓光頭男人很是欣慰。


    然而第二件事,卻讓他直恨得牙癢癢,紅巾賊說,他們還殺死了一個監視他們的人……


    按理說,這種事紅巾賊沒必要和狼匪說,就算說了,重點也應該是放在,希望狼匪幫助他們逃脫罪名上。


    可紅巾賊僅僅隻是說了,他們宰了一個人。


    這是什麽意思?


    光頭男人心知肚明,這是在和自己示威。


    他又安排一個人盯梢明德太學,看看狼匪那群人究竟是怎麽把熱氣球從明德太學裏運輸出來的,是真的偷取了,還是和什麽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行動……


    正因為不能通過水調歌聯係。


    所以每天,這個人都是要親自和小廝聯係,匯報一下平安的。


    可是昨天……那個人沒來聯係。


    小廝冒著風險去他家看了一下,這個人並不是身份暴露被不良人抓住,而是無緣無故的就消失了……


    從前天晚上開始,一直都沒迴家。


    光頭男人一開始還不清楚原因,可現在他看到紅巾賊的這個消息,他就一清二楚自己派出盯梢的那個人,並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而是被這群紅巾賊給殺死了。


    而且這群人還很清楚,他們殺的,就是狼匪。


    光頭男人越想越氣,猛地一拍桌子,冷眼看著桌子上的邸報:“太過分了!”


    “他們把他們當什麽了?”


    “和我們一樣的喪家之犬罷了,這麽耀武揚威,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小廝還沒來得及看水調歌,看著自家大哥的臉色,顫顫巍巍地問道:“那群紅巾賊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嗎?”


    光頭男人點點頭:“他們明知那是我的人,還動手把我的人給殺了……”


    小廝倒吸一口涼氣。


    光頭男人繼續說了下去:“你去見見他們,向他們討要一個說法。”


    小廝向後退了幾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啊?還要去啊?”


    二當家那張殘暴的臉,在他心裏可是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光頭男人一瞪眼:“快去!”


    小廝不敢抗命,隻好苦著臉去再一次的拜訪那群紅巾賊們。


    “他拖拖拉拉地走到客棧。


    等他到的時候,紅巾賊們正在收拾東西——至少明麵上商賈的身份他們偽裝的還是很成功的,這個時候,他們正準備收拾東西,準備迴拜占庭。


    小廝這一次沒做偽裝,白天出門,他也做不了偽裝。


    若是被不良人抓住,他怎麽都不好解釋,為什麽自己見拜占庭的商人偏偏要去偽裝。


    二當家眯著眼,看了好一會,才認出這個人,就是那天晚上同他們見麵的人:“今個怎麽沒藏頭露麵的?”


    二當家吊兒郎當的靠在貨物上,斜眼撇著他。


    小廝學乖了,態度恭敬的很:“我家主人,讓我來向您討個說法,為什麽要把那個人給殺了。”


    二當家攤手:“我們行動的時候,有人在監視我們,難道不應該殺了的嗎?”


    小廝一頓,抿了抿嘴:“那是我們的人。”


    二當家冷笑一聲:“那又怎麽了?”


    小廝愣住,看著二當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們的人為什麽要盯梢我們?”二當家起身,緩緩走了過去,手掌落在小廝的肩膀上。


    小廝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脖子上還沒完全消去的淤青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好像和你們說起來過,我們並不是你家主子的奴隸,該怎麽做,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別說,我們那時候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們的人。”


    “就算我們知道……”


    “殺了又怎麽了?”


    二當家冷眼,加重了聲音:“要是想藏頭縮尾的,那就藏好,別時不時弄出來點什麽讓人討厭的動靜出來。”


    “要是……”


    “想出來指手畫腳的,那就光明正大的出來,你明白了嗎?”


    小廝不敢說話,生怕自己又多嘴說什麽,惹得麵前這個兇神,又把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痕跡。


    二當家拍了拍小廝的肩膀:“迴去吧,為了賠禮,今晚我給你們送上一份大禮。”


    “今夜子時你再來一趟。”


    賠禮?


    小廝鬆了口氣,這個結果可是比他預想中的結果要好的多了,這群人還知道賠禮道歉……


    也不是那麽的不講道理嘛。


    小廝轉身迴去。


    還沒走幾步路,就被一位不良人攔了下來。


    “你是什麽人?”不良人從口袋裏掏出小本本,麵色嚴肅,輕聲問道。


    小廝老實巴交的迴答。


    不良人又繼續問道:“你找這群拜占庭的商人是做什麽的,你和他們有關係?是什麽關係?”


    一連串的,不良人拋出來許多問題。


    小廝額頭冒出冷汗,自己不過隻是過來找個人,竟然都會引出這麽一連串的盤問?


    幸好,他早做過準備,並沒有偽裝出門,不然遇到這種情況,那可就是真的遭殃了。


    “不過,他還是頗為鎮定的迴道:“他們在水調歌這份邸報上發了廣告,說是準備租一間房子,我家主人正好有屋子空閑出來,差我來問問。”


    “屋子出租?”不良人提筆寫字,“哪裏的屋子?”


    “邑安坊。”小廝迴道。


    不良人又問了幾個問題,見沒什麽蹊蹺的地方,於是乎就放他繼續前行。


    小廝馬不停蹄。


    等他到家,光頭男人看著氣喘籲籲的他,迫不及待的問道:“他們是怎麽迴複的?”


    小廝不敢又隱瞞,把自己入門之後的那些話,全都複述了一遍。


    光頭男人越聽,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小廝加快了語速,把這些讓人不愉快的話一口氣說完,然後慢悠悠地說道:“不過他們,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今天晚上就準備給您一份賠禮,親自道歉。”


    光頭男人臉色緩和幾分:“他真是這麽說的?”


    小廝點點頭。


    光頭男人冷哼一聲:“還算他識相,知道什麽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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