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


    樓下忽然爆發出來一陣狂熱的歡唿聲。


    把幾個人目光吸引了過去。


    舞台上的表演剛剛陷入尾聲,幾個小姑娘擺著各式不一的姿勢,衝著舞台下釋放著閃亮的笑容。


    一樓圍觀的那些人,瘋狂似的喊叫。


    當然......


    其中有部分,是武珝派過去的托,他們從一開始就彰顯出不同常人的熱情。他們大約有一樓人數中的三分之一。


    不是大多數,但的確帶動起了樓中的大多數,和他們一樣的喊叫起來。


    鮮花、掌聲。


    甚至還能聽到“女神”之類的唿喊聲。


    武珝挑了挑眉,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笑著說道:“看來高句麗的百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糊弄。”


    “我本以為,還需要數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扭轉他們的觀念......”


    林深搖搖頭:“人都是從眾的。”


    “當他們看到的大多數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他們就會以為這件事是正確的。”


    說著,他微微一頓,把目光挪了迴來:“你打算讓邸報怎麽寫?”


    怎麽寫?


    武珝胸有成竹,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當然是在邸報上刊登他們的討論,讓平壤的讀書人罵起來,然後有選擇性的刊登對我們有利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深打斷。


    “不行,這麽做肯定不行。”


    “關注度是有了,可要是讓他們真的思考起來怎麽辦?”


    武珝一愣。


    長樂她們也是一愣。


    林深一本正經的說道:“帶節奏這件事,忌諱的就是給別人產生思考的機會。”


    “你得無腦,把他們應該思考的東西給說出來。”


    “今個晚上,你就可以搞一期邸報,請平壤一位有名望,但是私德有缺的知名讀書人,讓他寫一封繳文,措辭有多激烈來多激烈。”


    “就是要狠狠批判一下這個女子組合。”


    “然後再安排一些人,給這什麽......潯香坊,砸雞蛋、搞破壞。”


    武珝滿眼疑惑,這麽做不就是和他們一開始的目的相反了嗎?


    自己砸自己招牌?


    但是她心裏清楚,自家殿下不是這樣的人,女子組合的事,是他親口吩咐、很上心的一件事。


    於是武珝就耐著心思,繼續聽了下去。


    “等過幾天,民眾對這個女子組合的抵觸情緒到達巔峰的時候,你再聯係平壤太守,把他給抓進去。”


    “他做的那些肮髒的事全都給抖漏出來,再安排一家青樓,讓他們提早和這個讀書人接觸......”


    “最後在邸報上刊登,這個讀書人之所以會如此大肆批判這個女子組合,是因為他收了對家的銀子。”


    “你手下不是剛買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再把她的事也給做出來做一個采訪。”


    “就寫,被這個殘酷、黑暗的高句麗國迫害的無辜小姑娘,沒有人替她開口說話,原本隻能夠可憐巴巴的賣身,從此流落風塵。”


    “但成了如意娛樂的練習生之後,不僅不用賣身,每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或者十一個時辰都用來練舞,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出道,成為女子組合的一員......”


    “現在每個月都有多少銀子能拿,這是拯救她們這些平民的唯一途徑。”


    武珝如此心腸都聽得心驚肉跳。


    這個手段,實在是太誅心了。


    林深的話卻還沒說完,擺了擺手,抿了口水後,繼續說了下去:“記住,有幾個很重要的點。”


    武珝點點頭,不知從哪裏翻出一隻本子和筆,板正身子,記了起來。


    “第一點,一定要大肆描寫這個讀書人的私德有多麽虧損,從他做了一件壞事,就全麵否定他做過的好事。”


    “把他做過的好事也拎出來,用猜測的語氣,去寫他這麽做就是別有用心。”


    “既然否定了他,那麽他攻擊女子組合的言論,即便是正確的也就不成立了。”


    林深接著豎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一定要把高句麗描寫的殘酷、黑暗,是來自大唐的如意娛樂拯救了他們。記住來自大唐是最重要的一點。”


    “最後,一定要把女子組合和青樓撇去關係。”


    “就寫她們雖然是出身青樓,但她們也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一定要把女子組合形容的光明磊落、光明正大。”


    武珝點著頭,下筆飛快,不多時就記滿了一整頁。


    林深等武珝記完,才又說道:“如果在這之後,還有人批評女子組合,你就可以用這樣的言論去進行反駁。”


    “不要在意他們嘴裏說的那些,什麽女子組合的出現會有不好的社會風氣影響,什麽年輕人都去做組合了,未來怎麽辦?”


    “這些致命的東西統統忽略掉,盡可能的抓住他們語言中的漏洞,即便抓不住也要編造出來。”


    “就說他們食古不化、想要抹去平民的出路。”


    “氣抖冷,大唐都開始讓女性站出來,當家做主了,為什麽高句麗的男性還在欺壓著女性。”


    武珝記完,然後抬起頭,愣愣的問了一句:“氣抖冷是什麽意思?”


    林深頓了一下,仔細想了好一會,才開口迴道:“看到這篇文章我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總之記住,不要順著別人的思路來,要把別人帶到自己擅長的領域來,然後用歪曲事實、所答非問的手段,扭曲事實。”


    “這個才叫做帶節奏。”


    武珝一臉興致勃勃,重重點了點頭:“明白了。殿下您就瞧好,我會做好這一切的。”


    鄭麗琬她們一臉癡呆相,似乎有些難以想象,這種話、這種手段,是從林深嘴裏說出來的。


    林深瞥了她們一眼,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這些東西出現在大唐的。”


    “我活著一天,就會把這些東西的苗頭給牢牢按死。”


    鄭麗琬她們麵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林深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自己同武珝說的這些東西,也是讓他想起來一些還沒有完善的事,等迴到大唐之後,看來又會引得朝堂一片震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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