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這人心大,雖然沒要到錢,但一夜好眠,半點沒為此煩心。


    “蘇悅小姐,您這麽早就要出去嗎?”張阿姨正準備出門去買菜,見到蘇悅不由詫異道。


    蘇悅奇怪了一下,點頭道:“嗯,去學校。”


    張阿姨停下腳步,“學校不是今天放假嗎?蘇悅小姐你們班要補課啊?”


    蘇悅上課都不專心,哪裏知道今天放假!


    難怪蘇莘昨天晚上那麽早就迴來了,她還以為是因為蘇建軍他們過來,所以她請假了。


    不過這會讓她再去睡迴籠覺也睡不著了,幹脆下樓去轉轉。


    高檔小區的環境很不錯,樓間距也大,綠化麵積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更是難得。


    剛三月,京城天還冷,但小區裏的杏樹已經能看到冒出的新芽兒了。


    蘇悅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溜溜達達繞著小區轉圈兒。


    轉悠了約莫五圈後,開始往迴走。


    身上已經微微出汗了。


    小區很大,設施也很全麵,娛樂、休憩、運動的區域做了專門的區分。


    這會已經七點多,天色也基本亮堂了起來,東邊更是能看到半圈橙色光暈,又是個好天氣。


    小區裏的人變多了。


    有帶著孩子下來遛彎的,也有晨練的。


    蘇悅看熱鬧一樣一路走過,最後停在了一座四角涼亭前。


    二胡獨特的弦音從亭子內靡靡流淌出來,沉吟悱惻,讓聽者的心情也跟著起伏跌宕。


    蘇悅看著那位老爺子手裏的二弦樂器,跟胡琴有些像,但又似乎有些出入。


    不過彈奏出來的聲音倒相差不大。


    聽著這聲音,她嗓子就忍不住有點癢癢。


    但她現在這幅身體還不行,而且嗓子也還且得練,所以就沒上前去過把癮。


    “俞大爺,您今兒怎麽沒跟搭檔一塊兒過來啊?”有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牽著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兒,跟拉二胡的老爺子打招唿。


    俞大爺似乎跟她挺熟,邊拉邊迴道:“喬同誌迴老家了,得半個月才能迴來呢。”


    “哎呦,我說呢,您跟喬阿姨平時一直都是一塊練,怎麽今兒個就沒瞧見人。不過這一去半個月,您不是說社區那邊這個月底演出嗎,那喬阿姨那邊能來得及嗎?”


    大爺發愁地歎了口氣,琴也不拉了,“我看夠嗆,到時候說不準我這節目要被掐了。”


    “別啊,我就等著聽您和喬阿姨那白蛇傳了,要沒了那多沒意思啊。”五十來歲的這個婦人似乎真的挺喜歡白蛇傳,拉著小男孩兒進了亭子,臉上還帶了幾分著急。


    蘇悅見老爺子跟人聊上了,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再拉,也就沒繼續站下去。


    自然也就沒聽到那婦人後麵說的話。


    “您知道我整天在家帶孩子,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喜歡聽聽戲,但是又沒工夫去戲院,平時也就社區這邊有點啥活動,還能飽飽耳福。您這節目要是不演了,那真的太可惜了。”


    “可惜也沒轍啊,現在咱小區上哪兒去找能唱的?社區那邊可說了,不讓請外援,不然我今兒幹啥要拉這出《病中吟》?”


    .......


    蘇悅迴到家裏,這會已經快八點,蘇家人除了蘇陽都已經起來了。


    掃視了一圈屋內,沒發現蘇建軍,蘇悅捏了下手指,看來今兒是給不了那大爺租金了,也不知道大爺能不能寬限幾天。


    蘇悅想著心事,也沒跟沙發上的蘇家人打招唿,低著頭直接進了餐廳坐下。


    早飯應該是張阿姨去外麵買了一些,又做了一點,看著很豐盛。


    不過蘇爺爺和蘇奶奶還沒過來,蘇悅還得保持小可憐人設,所以沒有動筷子。


    “沒規沒矩!”蘇爺爺走過來哼了一聲後低聲道。


    這是在嫌棄蘇悅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不等他們坐下自己就坐了。


    蘇悅心底諷刺地笑了笑,他們沒管原主這麽多年,原主這麽沒規矩那不是正常的嗎?


    不想養原主,還指望原主養成“大家閨秀”,真是做夢撿金子,淨想美事兒。


    “爺爺,您在說小陽嗎?都這個時間了,小陽還沒起來,別一會趕不上吃早飯了,餓肚子的滋味真的可難受了。”蘇悅臉上的表情先是懵懂,之後又是擔心和難受,好像她餓過肚子一樣。


    其實原主在馬嶺村的時候,倒也沒有真的餓肚子,就是有時候被欺負了,迴去的遲,吃的不怎麽好罷了。


    鄉親們大多還是同情她的,收了蘇家的錢,也不至於一個小丫頭的飯都舍不得。


    但蘇爺爺他們不知道啊,聽著蘇悅的話就好像在譴責他們十來年沒管過她一樣,臉色頓時難看幾分,但卻沒有再說蘇悅。


    蘇莘還很有眼色地去喊蘇陽起床吃早飯。


    蘇陽就是蘇家的小霸王,嘴饞還喜歡睡懶覺,脾氣又大,平時蘇莘是絕對不會自己上門找倒黴的,但蘇悅的到來讓她有了危機感,她隻能拚命在蘇爺爺和蘇奶奶麵前刷好感,讓蘇爺爺和蘇奶奶更加看不上蘇悅,心裏的危機感才會有所緩解。


    沒一會,蘇悅就聽到蘇陽的房間傳來大吼大叫的聲音,甚至還能聽到東西摔在地上的撞擊聲。


    蘇奶奶心疼壞了,忙起身去看孫子。


    蘇悅看了一眼蘇爺爺拿起了筷子,幹脆利落地就給自己夾了一個生煎包,可沒工夫管別人。


    蘇爺爺眼神掃過去,又沉又冷,不過卻沒說什麽。


    蘇悅就像沒察覺到一樣,自顧自享用美食。


    你別說,這裏的早餐種類可比她以前在戲班子的時候多多了。


    每天早上幾乎都能不重樣地吃。


    不過她還是最喜歡這種底下是焦焦的,咬下一口裏麵帶著湯汁的生煎包,鮮香味美,簡直讓人迴味無窮。


    一連吃了五個生煎包,又喝了一杯豆漿,蘇莘三人這才出來。


    蘇悅眼神都沒多給,將碗裏加了澆頭的鹹味豆腐腦三兩下吃完,再拿了個比她臉盤還大的油餅就下了飯桌。


    路過蘇陽的時候,看著那張肥唿唿的臉上掛著蠻橫與不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幸好她吃得差不多了,不然看著這張臉真的很倒胃口。


    跟廚房的張阿姨說了聲中午不迴來吃飯就出門了。


    等人走了,蘇爺爺將手裏的碗往桌上一磕,“建軍呢?怎麽沒看見他?”


    “老爺子,蘇先生跟蘇太太很早就走了,說是要去出差。”張阿姨瞟了一眼蘇爺爺難看的臉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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