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眾人進廳坐下,江雪親自給雲霄奉茶再表謝意,臉頰微紅、目不敢抬、聲若風鈴道:“肖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喝一杯清茶聊表心意。今後若有需要奴家的時候,旦死不辭。”此話一出嚇得雲霄忙起身連道:“不敢不敢,江小姐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江小姐不必掛懷。”


    江偉峰和江旭也是心中暗驚,林紅嬌還在雲霄身邊坐著呢。但見林紅嬌麵露微笑從容不驚,並無怒容,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江偉峰也理解女兒的心情,有雲霄這樣年輕英俊且武功高深的公子,就連自己都喜歡,更何況情竇初開的少女呢?隻是雲霄已然婚娶便顯得有些尷尬了。


    雲霄問了江府圍攻黃成的原因,並將自己跟蹤黃成,黃成如何殺人滅口的事也說了一遍,江偉峰讓江旭把翻到的證據拿給雲霄看,雲霄和林紅嬌細細看了一番,都是來往信函,內容多與江家有關。這時雲霄才想起自己懷中還揣著從孫老頭身上搜出的紙條,忙取出來打開看。


    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黃教頭買三斤活豚魚,付銀二十兩。”的字樣,最後還注有日期時辰。


    在眾人看來,這就是一張普通的賬單,但雲霄知道其中定有貓膩,否則在孫老頭家黃成不會問孫老頭記賬沒有,孫老頭也不會騙黃成說自己大字不識。


    雲霄也不說破,大家隨便聊了會兒。江家今天除掉了內奸,江偉峰高興,許諾送三十車稻穀給雲霄,不收一文錢。雲霄推辭不掉,隻好收下,再三表示感謝。


    迴到客棧,林紅嬌和雲霄商量道:“現在黃成已暴露,再想找到他不太容易了,我們也暴露了,留在江州已意義不大,不如明天就啟程走陸路返迴。”


    雲霄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明早去趟江府道別,請江家派保鏢押送稻穀走水路,這樣可以掩人耳目,你看如何?”


    林紅嬌道:“這樣最好。另外你要不要順便問江老爺把江雪也帶走,我看那小丫頭對你一往情深,你忍心把她丟下?”說完林紅嬌咯咯直笑。


    “你不是我的娘子嗎?你不吃醋?”雲霄反問。


    “我吃什麽醋,我又不真是你娘子。”林紅嬌說著心中突然有些失落,不禁輕歎一聲。


    雲霄見有些尷尬,便岔開話題:“對了,麻姑師徒也在這家客棧住,我擔心黃成把她們當作我們一夥的了,迴頭對她們不利。不如讓她們明天跟我們一起走吧?”


    林紅嬌點頭同意,讓他去找麻姑商量,自己上床休息了。


    看著林紅嬌悵然若失的神情,雲霄心生憐憫,想上前安撫卻終究還是出門找麻姑去了。


    找到妙音和麻姑,雲霄說明來意。妙音已經知道雲霄在蘆葦叢救了麻姑,敵意全消。


    “肖公子,謝謝你的好意,不瞞公子,貧妮有傷在身,怕牽連了你們。”妙音坦言道。


    “不妨事,正是因為師太有傷,我等才結伴而行,相互有個照應,否則你們留在這兒,黃成必找上門來。”雲霄也直言不諱。


    妙音略微思索答道:“那就全聽公子安排,有勞公子了。”她知道雲霄說的不無道理,自己中了“血駝掌”不是一時半會能恢複的,那“血駝掌”不但發功之人掌紅如血,被擊中的人也是如此,隻要一運氣,受傷之處便發紅發紫奇痛難耐,隻有功力高深之人用內力相逼再輔以冰寒之藥才能治愈。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返迴北宗療傷。


    第二天,雲霄和林紅嬌來江府告別,說明來意,江偉峰滿口答應,派江家的鏢隊護送稻穀。江家因生意往來頻繁,為了安全方便,於是成立了自己商號的鏢局。


    江旭知道雲霄要走,雖有不舍,卻也無奈。隻是江雪雙眼含淚不忍離別,眼看雲霄二人出了江府,江雪忍不住追了上去,將腰間的一個精美香囊解下,遞給了林紅嬌道:“分別匆忙,沒有什麽好贈的,就把這藥香囊送給姐姐留個念想吧。”林紅嬌微怔繼而伸手接過,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隻覺藥香沁脾,知非凡物,忙謝道:“謝謝妹妹,姐姐就卻之不恭了。姐姐出來就簡,沒拿得出手的東西送你,姐姐幹脆就送你句話吧。”說完她輕輕將頭湊到江雪耳邊悄聲道:“拒馬城。”


    江雪會意,滿臉高興:“謝謝姐姐,這禮物我收下了。”說完她又抬頭看著雲霄道:“這件東西肖公子若不嫌棄,就留下當個玩具吧。”將攥著的手伸到雲霄麵前,緩緩打開,隻見手心蹲著一隻雪白的玉兔,栩栩如生。


    雲霄本想拒絕,但當江雪慢慢展開手掌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悸動,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他輕輕拿起玉兔,端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看著江雪仰望自己的那雙噙滿淚水的眼睛道:“我會好好珍惜……”


    當日,雲霄在江旭的配合下,去了江氏糧倉,安排了運輸船隻,做足了表麵文章。晚上化妝成車夫,趕著買來的馬車帶著林紅嬌和妙音師徒出了西門向北而去。


    四人連夜趕路自不必說。


    江州碼頭,黃成派出的人盯了兩天都沒見到雲霄的影子,直到貨船出發,這時他才知道著了雲霄的道,想追、想攔都為時已晚。


    經過幾天的日夜相處,妙音對雲霄和林紅嬌甚有好感,幾乎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閑聊中道出了她和江偉峰的恩怨情仇。


    原來妙音俗名樊妙琴,生在中原一個書香門第之家,後來遇上了來中原做生意的江家傳人江偉峰,倆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後來江家生意遇到了麻煩,隻好和秦家聯姻,江偉峰娶了秦家小姐,從此返迴江州杳無音訊,而樊妙琴此時已有身孕,樊老爺丟不起老臉氣急身亡,樊母自縊追隨而去。萬念俱灰的樊妙琴欲投河自盡,被北宗大師法渡救起收入門下,誕下的女嬰便是眼前的麻姑,但麻姑的身世妙音一直沒告訴她,隻以師徒相稱。


    正是:癡情玉兔定私情,哪知早有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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