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語記得自己喝酒喝多了,看到自己的雞掉到了水裏就跳水去撈雞,怎麽都沒想到再次睜眼,居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粗糙的石灰牆麵,粗糙的水泥地麵,就算是最偏僻的農村也不用了的老式的兩腳三開衣櫃,還有桌子椅子床以及床上的東西等等,再再說著這個時代的古老。


    發現桌子上有個日曆,唐詩語連忙過去看了下。


    隻一眼就差點暈過去。


    1973年5月1日。


    她隻不過是作為畢業設計的養的雞被人偷吃了,氣怒之下喝酒澆愁而已,為什麽就把她送到了1973年?


    這個年代,她爸她媽都還沒上小學呢。


    關鍵是,她已經有了這個身體的記憶,更知道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有多悲催。


    名字跟她一樣,也叫唐詩語。


    但她在現代是2001年出生,是大四準畢業生,因為上學早,才芳齡二十。


    她這個身體呢,50年出生,現年23歲。


    喝了兩罐啤酒,時間往前挪了五十年不說,還一下子老了三歲。


    老三歲還不算什麽。


    最讓她崩潰的是,這個身體才二十三歲,居然已經結婚三年了。


    啊啊啊啊。


    她在現代都還沒跟男孩子牽過手,憑什麽到了這個年代憑空變老三歲就算了,還變成了已婚?已婚就算了還是個渣男?


    就在她煩的想著要不要試試自殺能不能迴現代的時候,房門被拍響了:


    “唐詩語,你在裏麵幹啥呢?”


    唐詩語頓時黑了臉,一把拉開門不耐煩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敲門的人正是原身的婆婆。


    趙母一張老臉氣的漲紅:“你你你,你這是什麽態度?”


    唐詩語靠著門框抱臂抬下巴:“跟人說話用人的態度,跟狗說話,當然是對狗的態度咯。”


    “你你你……”


    趙母氣的直哆嗦:“我可是你婆婆,是你的長輩,你居然這麽跟我說話?你在娘家跟你爹娘說話也是這種態度?”


    “哈。”


    唐詩語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屑道:“給兒子拉皮條的長輩?這種稀缺品種我娘家還真沒有。”


    不怪唐詩語說話刻薄。


    實在是這個婆婆長了個人樣偏偏不幹人事兒。


    趙家在鎮上,趙父是副食廠的副廠長,趙母是副食廠的後勤主任,趙鵬飛,也就是原身的丈夫,長得頗為英氣還是廠裏的宣傳幹事,在整個公社都算得上炙手可熱。


    結果在一次大集上,趙鵬飛和農村來的唐詩語一見鍾情並迅速結婚。


    從家庭條件上來說,唐家農民趙家一家子工人,而且職位都還不錯收入也高。


    算起來是唐家高攀趙家,因此趙母一直看不太起原身這個兒媳婦。


    小兩口結婚不到三個月,趙母就開始催生催生催生。


    生孩子這種事兒,越是心急反而越是懷不上。


    趙母催了快兩年,唐詩語肚子沒有一點動靜,趙母開始找各種偏方,吃偏方藥求神拜佛幾乎做遍了,原身還是沒懷上。


    趙母就認定原身不會生孩子,對她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冷諷熱嘲。


    原身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堪稱水深火熱,偏偏趙鵬飛這個做丈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婚的熱乎勁兒過了,不理唐詩語的處境不理她的哭訴還罵她不知足。


    再後來,趙母忽然不找她麻煩了。


    原身以為是苦盡甘來,結果還沒高興三天,趙母突然說反正她生不出孩子,讓她把白素娟肚子裏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養。


    原身這才知道,趙家一直說的是保姆的白素娟,根本就是趙母專門找來給趙鵬飛生孩子的。


    為什麽不讓趙鵬飛和原身直接離婚?


    開玩笑,現在又不是以前封建社會,女人生不出孩子就能被男方以此為理由休妻。


    現在可是新社會,隻要唐詩語不吐口離婚,趙家要是敢說是因為唐詩語生不出孩子才離婚的,趙家一家子都別好過。


    輕則一家子工作不保,重則被打成封建思想複辟封建殘餘不是被抓去勞改就是被下牛、棚。


    可笑趙母想出這麽個損招本是為了表達對原身的不滿和延續趙家香火,卻沒想到原身氣怒之下就這麽沒了,換成了五十年後的倒黴鬼唐詩語。


    唐詩語是畜牧專業大四準畢業生,臨近畢業,作為畢設養的雞卻被不知道哪個狗日的給吃了,隻留給她一地雞毛。


    眼瞅著需要延畢本來就滿腔怨氣怒火,又穿到了這個什麽都落後的一九七三年,更不會慣著趙母這個老虔婆了。


    趙母瞠目結舌:“你你你……”


    她沒想到一向悶不吭聲的唐詩語今天跟刺蝟似的,處處是刺。


    正琢磨怎麽讓唐詩語聽話,白素娟晃晃悠悠的到了趙母身邊,扶著趙母未語淚先流,柔柔的道:


    “詩語姐姐,你不要怪伯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鵬飛哥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是我見伯母成天煩心憂愁,鵬飛哥唉聲歎氣,我不忍心他們一直這麽難過才做了錯事,你,你要怪就怪我吧,別怪伯母和鵬飛哥。”


    說著就對著唐詩語仰起臉閉上眼,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詩語姐,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隻要你能出氣,我怎麽都可以。”


    唐詩語都要氣笑了。


    她見過無數個三兒,可是把知三當三說的這麽清新脫俗的這還是頭一個。


    唐詩語戲謔的看著她:“隻要我能出氣,你怎麽都可以?你確定?”


    白素娟有點疑惑她為什麽這麽說,卻沒改口,而是繼續用她柔柔的聲調說道:“我確定啊。”


    唐詩語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


    “那好吧,那你去寫封舉報信,把趙鵬飛舉報了。”


    “趙鵬飛在和我的婚姻存續期內對婚姻不忠,讓別的女人懷孕,是對咱們國家《婚姻法》的踐踏。”


    “趁著你年幼天真懂事不多勾引你,這是誘奸,也就是強奸。”


    “身為宣傳幹事他的職責就是讓大家明白什麽能幹什麽不能幹讓大家遵紀守法,結果他自己卻知法犯法,這是罪加一等。”


    “你去告他吧。”


    “隻要你去告他,我就相信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因為不懂事才會被某些壞的腳底流膿的烏龜王八蛋給騙了,你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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