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隻是…隻是擔心…擔心表姐…………」聞覓風拉著她的手,睫毛垂淚輕顫。


    「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你說我還會像現在那麽心平氣和的安慰你嗎。」林清安將那沾滿了淚的帕子擰幹,又繼續為其擦著淚。


    連她心裏也忍不住懷疑,這男人難不成當真是水做的嗎?要不然怎麽會動不動就哭?


    等晚上,她好不容易送走他們二人,正打算拿著那些無用稻草編製一雙草鞋時。


    空蕩蕩的走廊處再一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人好像跑得太快,還不小心被絆倒得摔了一跤。


    在她以為又是哪家前來探監的人時,卻不曾想那道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麵前,並滿帶哭腔地喊了句。


    「妻主。」


    有些錯愕的林清安抬眸看向那隔著一道鐵欄杆,正紅|腫著眼眶,下唇咬得破破爛爛的少年時,竟產生了一瞬的恍如隔世感。


    直到那鐵鎖落下,鐵欄外的少年哭著朝她飛撲過來時,方才迴了幾分心神。


    「你怎麽來了。」她的手上因沾了灰,以至於隻能高舉著,免得擔心會弄髒了他的衣服。


    「你還問我為什麽來了,妻主你出了事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出事後有多害怕。」


    「你是不是直到現在都沒有將我謝曲生當成是你林清安的夫婿,所以你發生了事後寧可自己扛著也不願意告訴我,還有到底是我皇子的身份不管用了,還是你這駙馬的身份被人給看輕了。」


    謝曲生緊摟著她的腰肢,力度又重又狠得是想要將她給鑲進他的骨肉裏。


    「我這不是沒事嗎,何況這不過就是些許小事,我自己都能處理好的,又何必惹得你擔憂。」


    林清安看著這抱著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團的少年時,隻覺得,他哭的樣子可真醜。


    「還有你別哭了,都說男人越哭越容易變成黃臉公,難不成你年紀輕輕的就想要當黃臉公不成。」這一次她倒是不在嫌手髒的給他擦著淚。


    原先她想用帕子給他擦的,卻發現那帕子之前已經給瞭望月。


    「我才沒有,反倒是,妻主你受苦了。」


    許是見到她還完好無缺,身上也沒有任何被用過刑的痕跡後,他那顆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方才放下了幾分,就連淚也止住了,正用那雙睫毛帶淚的桃花眼控訴著她未告訴他一事。


    「我在這裏除了睡不好外,其他的皆和在府裏無二,還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不需要擔心知道嗎。」


    「等探監結束後你便先迴去,府裏在怎麽樣,也不能缺一個主事的男人。」林清安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的親吻了少年的睫毛。


    在這一刻,好像有些東西也在內心深處悄悄地發了芽,生了根。


    原本等天亮時,她便要進行第二次會審的,可那懷著身孕的男人突然在半夜時發動了,又忙得衙門裏的一眾人夠嗆。


    直到天際一抹陽光穿透雲層,一道嬰兒啼哭聲響徹天邊後,也伴隨著事到尾聲。


    正在牢裏,坐在一張幹淨草蓆上的林清安還在編製著草鞋時,昏暗燈火搖曳的走廊裏突然傳來了好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林清安,你的那位夫郎想要見你最後一麵,還不趕緊跟上。」


    林清安聽見那『最後一麵』時,內心裏隱隱浮現出了極致的不安感,等她跟著來到那蓮兒生產後的小房間時。


    人還未進去,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股男人剛生產後特有的腥|臊|味,特別是那血腥味濃到了幾乎成固體之態,顯然是對方大出血後的徵兆。


    等她推門進去時,那裏頭的血腥味在沒有半分遮掩,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而床上,則躺著一個馬上就要奄奄一息的瘦弱男人。


    強忍著鼻尖不適的林清安走過來後,看見那因著生產後虛弱無力的男人時,紅唇翕動著不知要說些什麽,甚至她知道,此刻的男人儼然是屬於迴光返照。


    還未等她出聲,躺在床上的男人先一步紅著眼眶,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哀求著她出聲道:「蓮…蓮兒懇求妻主將寶兒平安的養大成人好不好。」


    他直到現在都還喚她『妻主』二字,也不知是心中執念所致還是臨到死時,都想要拉她下水。


    「你先別說話了,男子剛生產後,需得靜養。」林清安上前握住了男人不斷朝她伸過來的手,半垂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知道是我做錯了,可稚子何其無辜,妻主,妻主原諒蓮兒一迴好不好,蓮兒不會了,蓮兒以後再也不會了………」神色惶恐不安的男人抓著她手腕時的力氣極大,似要在上頭留下一圈刺眼紅痕。


    「蓮兒求求妻主了,蓮兒不求妻主能將寶兒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隻要妻主能給寶兒一口熱飯吃就好。」


    「蓮兒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就隻有妻主了,妻主能不能,能不能答應蓮兒這最後一個要求………」


    「即便這孩子不是我的,為人醫者我也不會拒絕你。」半抿著唇的林清安看著那一動,身下便溢出大量紅血的青年時,眼眶泛酸,強忍著不忍不去看他。


    「謝…謝謝妻主…我蓮…蓮兒…遇到妻主是這一生最幸運的事。」蓮兒走的時候,臉上是帶著解脫的笑意,唯那隻手一直緊攥著她的手腕不放。


    而那件驚動滿燕京,女子喪心病狂火燒孕夫一事也因此落下尾聲,就像是一塊高高舉起的石頭,此時卻輕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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