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關聖白堪堪在即將仰倒的邊緣站定,身後傳來宣景舟擔心的聲音。他迴頭,宣景舟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如果沒有抵抗這股向後的力道,現在大概已經直直跌進宣景舟懷裏了。


    大意了!關聖白暗暗咬牙。


    應該靠上去的。


    然而已經頓了一下,再靠上去未免顯得有些……過分。關聖白想了想,還是直起了身子。


    「別走散了。」宣景舟道,拉著他胳膊的手也沒再放開。


    兩人就這樣擠擠挨挨地進了超市,路寬敞了許多,但誰也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買什麽?」關聖白一邊問,一邊四處張望,準備給宣景舟指明方向。


    宣景舟思索一下,道:「要買的挺多,慢慢逛吧。」


    不遠處,有超市員工舉著擴音器叫賣:「即食金槍魚刺身!新鮮可口!春節家庭優惠裝,登記即可買一贈一啦!」


    關聖白耳朵一下就豎起來了。他反手握住宣景舟的手腕,抬頭正要和他說話,卻和宣景舟恰巧對上了視線。


    「知道你想去,走吧。」宣景舟笑,任由關聖白拉著,轉了個方向直奔特賣區。


    「誒兩位帥哥!」工作人員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出,更是把他的熱情放大了十倍,「幸福牌即食金槍魚刺身!吃幸福,得幸福!今天特價,來一份嗎!您兄弟倆呀,買一贈一,吃兩份正合適!」


    「買一份!」關聖白鬆開宣景舟的手跑到桌前,興奮道:「哪裏登記?」


    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表格,需要填寫兩人的姓名電話,關聖白寫了兩下卡殼,思索片刻,還是拿出手機翻找。


    宣景舟在他身後道:「我電話是153……」


    「唔,不是找你的。」關聖白撥拉著手機道,「是我不記得我的電話啦……」


    宣景舟頓了一下,開口把他自己的電話報了出來。


    關聖白詫異:「你記得我電話啊?」


    「你不也記得我的?」宣景舟終於伸手摸了摸他眼饞一路的細軟髮絲,笑道。


    關聖白寫完把表格遞迴給工作人員,對方在後麵又補了一列,問:「您二位是兄弟吧?」


    見關聖白抱著兩袋金槍魚仔細端詳,顯然沒有注意道這本工作人員的問話,宣景舟遲疑片刻,還是輕聲否認。


    「不是。」


    工作人員明顯愣了一下,目光滑落到他們自然而然重新牽上的手,露出瞭然的神情。


    「幸福牌金槍魚,祝你們幸福!」臨走之前,工作人員又拿他的大擴音器,沖他們喊了一句品牌廣告詞。


    周圍成雙成對的人不少,但明顯看得出,不是多年夫妻、就是新婚情侶,工作人員衝著兩個年輕男性喊出這番話,一時間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視線。


    人群裏,有女生激動地掐了一下同行好友的胳膊,聲音裏滿是壓抑的興奮:「啊啊啊那對兒顏值也太高了吧!!我可以我可以嗚!」


    好友疼到痛苦麵具,但還是往女生指的方向扭頭,定睛一看,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宣宣宣隊?!」她倒吸一口涼氣,顫聲問女生,「你剛剛說……他倆是、是……?」


    「一對兒吧。」女生肯定道,「剛剛矮一點的男生伸手拿著東西不放,高一點的那個還一臉寵溺地主動拉住他手腕呃啊啊啊嗑到了!!」


    待她興奮的情緒消退,轉身卻看到好友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擔憂道:「你怎麽了……」


    「我……我cp好像,be了……」她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小行舟怎麽辦啊??宣景舟臭男人不娶何撩!!」


    關聖白對諸多目光渾不在意,沒能理解圍觀者們的神情,也不想著聽清路人的談論,隻是仰頭沖宣景舟道:「走吧,我們去逛逛還有什麽要買。」


    在他現在的世界裏,隻需要在意宣景舟就夠了。


    當然,有遊戲和金槍魚在的話,就另說了。


    走出超市時,兩人大包小包拎了一手。


    一位現役電競職業選手,和一位優秀職業選手預備役,把購物袋放在腳邊,雙雙活動起被勒出紅痕的手。


    「明明感覺沒買多少……」關聖白學著宣景舟的樣子做手操,疑惑道,「你們家要這麽多東西呀?」


    宣景舟沒法解釋,說來也是怪他,但凡是關聖白拿起來多看了兩眼的東西,他跟在後麵就會拿下來放進購物籃,關聖白第一次來超市,好奇的緊,照宣景舟的拿法,很快就裝滿了兩大籃。


    「是有點買多了。」宣景舟做出一副發愁的樣子,「小關能幫我分擔一點嗎?」


    關聖白點頭:「幫你拎迴家?可以啊。」


    「不是。」宣景舟失笑,「是說你拿走一些。」


    「也不是不行。」關聖白的字典裏從沒有推脫二字,並且宣景舟買的各種新奇零食,他也確實興趣不小。


    「冷嗎?」宣景舟突然問。關聖白自然是搖頭,如果不是因為穿著薄衛衣走在寒冬的街上,顯得他像個異類,他連宣景舟的夾克都不會套上的。


    「那我們走迴去吧。」


    兩人原路返迴,因為購物袋的阻隔,之間的距離又變迴來時的寬度。


    宣景舟沉默地走著,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他和關聖白之間的相遇,就像他們走過的這一個小時的路。好不容易被外力推動著,縮短了距離,模糊了情感界限,但又要他再次離開,把不該有的情感摒棄,退迴到彼此最合適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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