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交到同樣喜歡跑步的朋友而加入田徑部,是他曾主動鼓勵付安陽去做的事。


    「他跟夏予添就是這麽認識的。」


    嚴謹說,「當時他們倆都在校隊裏,衝線老是第一第二。還拿過市聯賽的獎牌。」


    「但是隻待了兩年,後麵忽然就退部了。」


    關綺綠可惜道,「大概是怕影響學習吧。不過再之後就沒怎麽見他跑過了,夏予添叫他一起去跑半馬也總是拒絕呢。」


    兩年。


    沈聞敘無聲地念了一遍。


    付安陽退部的時間就是他離開的時間。


    關綺綠隨手拿起一側同人本,精美的封麵上印著花體字的「free」標題,「這部番也很好看!但隻播到第三季。」


    沈聞敘揮散腦海中的思緒,隨口問,「講了什麽?」


    「嗯……是說男主角和同伴們一起遊泳的故事。」


    難得見他對動漫感興趣,關綺綠娓娓道來,「男主角從小遊泳就很厲害,熱愛遊泳的朋友也很多,隻是因為各種原因,轉學啊搬家啊出國啊之類的,漸漸都失去聯繫了。但大家都有在堅持遊泳。」


    「長大後他總是會和從前一起遊泳的朋友在賽道上重逢,然後展開各種迴憶殺——基本都是小時候因為遊泳有過矛盾,一直誤會了很多年,甚至影響到信念感的那種。重逢後就會再借著遊泳敞開心扉,和好如初~」


    她爽快地掃了付款碼,把精緻的同人本收進隨身包裏,意猶未盡道,「第三季有個角色剛出場時我還以為是反派!阻止他們和好還對著男主角說『和你一起遊泳隻會給他人帶來不幸』,好傢夥!看到那集氣得我晚飯都沒吃好。」


    攤位邊的同好們聽到她的話都笑起來,喊著小姐姐加個微信。


    沈聞敘卻給不出那樣積極的反應,平靜道,「也沒說錯吧。」


    「既然帶來了不幸,為什麽還非要和好。」


    付安陽紅著眼眶質問的表情還浮現在眼前,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卻一句都迴答不上來。


    也是不幸的。那些令自己厭惡的過往,不想再被付安陽厭惡一遍。


    因為想著這些,他才安靜了那麽多天,甚至想到是不是不應該再出現在學校。


    如果他的出現隻會給人帶來痛苦的話,或許本就不應該再強求。


    「……才不是那樣呢。」


    關綺綠意外地看著他,作為一名純愛戰士甚至感到生氣,「用你那考年級第一的優秀大腦想一想,順風順水平坦無阻的感情要和好很難嗎?根本不值一提吧。」


    「即使有過不幸也一定會和好的感情,不覺得更加真摯動人嗎?」


    「有的不幸本身就是不值一提的。」


    「不是的!」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了。嚴謹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胳膊,低聲提醒,「餵……你收斂點。」


    「我不管!一定要說!」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漲紅了臉,再也看不出剛進場館時不自覺犯慫的膽怯模樣,激動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絕對不是不值一提!」


    「即使是再不幸再灰暗的日子,隻要說出來,都一定會被認真傾聽的!因為……因為!!」


    沈聞敘怔怔地聽見她說。


    「因為他是很溫柔的人啊。」


    **


    「你們倆什麽時候把我放下來啊。」


    付安陽飄在離地幾厘米的低空,無奈道。


    對待他就不用拘謹了,夏予添和葉嘉禾簡單粗暴地把他拖到角落無人的展區才停手。


    找什麽露露醬都是虛的,直接二對一審訊。


    「所以根本就沒有那個什麽粉馬尾緊身衣的抱枕嗎?」


    「嗐,想要的話我迴頭出圖讓人給你定製一個。」


    「……那倒也不必。」


    「嘮完嗑沒?」葉嘉禾伸了個懶腰,「說正事吧,你怎麽把沈聞敘惹成那樣的?也教教我。」


    「……」


    有毛病吧。


    付安陽冷著張臉:「是他先惹我的。」


    雖然沒捨得真的把日記燒掉,也是每天晚上迴家都要對著箱子指指點點的程度——還氣著。


    那就更有趣了。葉嘉禾說,「沈聞敘是不是生氣我以前都看不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鬧脾氣這麽明顯,簡直像是氣給誰看似的。」


    「誒,晏晏也是。」


    夏予添一臉神奇地指指付安陽,「他好長時間沒氣成這樣了,我都以為是為下次麵試角色在搞什麽人設體驗找靈感。」


    「……」


    兩人異口同聲:「到底因為什麽?」


    他朋友就這麽幾個,有事憋在心裏好些天沒有主動說,勁兒都攢在那了。等到被人一問,肯定更有傾訴欲的。


    這就是關綺綠的計劃等了這麽幾天才開始實施的原因。


    兩人好整以暇,等付安陽耐心動搖。


    「誰讓……他什麽事都不告訴我。」


    終於忍不住開口。付安陽別過臉去不看他們,低聲吐槽,「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怎麽跟他好好相處啊。」


    葉嘉禾說,「你想知道他什麽?問我也行。」


    「我也說不清……但是我想聽他親口告訴我。」


    付安陽低著頭,別扭道,「明明是他自己離開又突然迴來的,一聲不吭……誰能接受得了啊。」


    葉嘉禾聽了一陣,忽然笑了,「餵付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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