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山的山頭在無方山往東,不知多久,寧樂出現在山門時,那些守門弟子,像是見到了什麽平天白日出現的魔鬼,無比害怕,無比驚悚。


    “寧樂,受教來到無方山討個……說法?”


    寧樂一身黑衣,將自己包裹完全,這一路遇到了不少人,都想殺了她討好混元山,可惜的是,他們從未真的成功過。


    守山的弟子大多都聽說過寧樂的‘兇名’,此時無一不害怕,寧樂會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一言不合就會要了人的性命。


    “混元山要我性命,那張卷軸掛在與雲滄大陸月餘,現如今我寧樂親上山門,滕開雲為何閉門不見?”


    寧樂的聲音傳遍混元山,連同山下追來的各大世家山頭,都被她的話嚇到臉色蒼白。


    他們並不想對寧樂如何,隻是若是不表態,混元山會將他們打壓至死,他們也算是不得已。


    眼見寧樂一人敢單挑混元山,大多修士猶豫退下,以免被人當做打手,死的不明不白。


    他們已經想好退路,若是寧樂打不過沒死逃出,他們再出手,若是寧樂能夠將混元山上下掃平,他們更沒有必要因此去得罪一個實力超群的修士,若是兩人攜手共赴黃泉,對他們來說則更好。


    大門在寧樂麵前打開,一隻仙鶴站在門內,迴頭望向寧樂叫了一聲之後示意寧樂站在它的背上。


    寧樂看到門內風景,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如畫一般,美麗至極,與她當時被羲儀送到上古世界時,所看到的風景,雖不如那般絕美,卻也有三分相似。


    寧樂踏上仙鶴背脊,仙鶴發出陣陣呦鳴示意其餘人讓路。


    仙鶴盤旋直上,直到到了懸浮混元山上空的天星閣,仙鶴才示意寧樂下去。


    這便是天星閣,莊嚴肅穆,卻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死氣,滕開雲所做之事,寧樂有所見,對他便沒什麽好的觀感。


    這抹死氣,想必是他身上所有的,活了這千萬年不死,到如今終於熬不住了嗎?


    “小友看人通透,一雙眼睛像是能夠洞察萬物,不知可否與老夫一起,下這一盤殘局。”


    天星閣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裏麵出來,隻是聲音並不年邁,相反,像是極為年輕。


    寧樂沉下心,一步一步踏了進去,大門在身後關閉。


    白發童顏,這是寧樂見到滕開雲時,腦海裏冒出的唯一一個想法。


    他的麵前放著一張石桌,上麵確實是殘局,隻是石桌旁邊,還有一個鐵籠,裏麵趴著的人,倒是讓人意外。


    “沒想到你還有豢養人寵的癖好。”寧樂隻看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


    “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用處發揮完,便再也無用。”滕開雲看著棋盤,示意寧樂落子。


    “我不會下棋,落子這件事,恐怕我不能做。”


    寧樂掃了一眼棋盤,上麵擺放的,她看不懂,隻是能知道,滕開雲讓她下棋,必定有所指。


    不過她還是對籠子裏的人更感興趣。


    “她被你那道靈力傷到了丹田,便總央求我替她治療,靈力溢散,麵容也蒼老許多,難為你還能認得出來。”


    滕開雲手指微動,鐵籠裏的人猛的掙動,將籠子掙的晃動。


    “看,她總是學不乖,吵老夫下棋。”


    寧樂笑了一聲,滕開雲的目光被她吸引,連同籠子裏的趙寶兒。


    “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寧樂看向趙寶兒,眼神無悲無喜。


    趙寶兒身上的禁製被撤下,她膝行到籠子邊緣,雙手抓住鐵籠,怒視著寧樂。


    “若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寧樂,我恨你,恨不得啖爾肉飲爾血!”


    寧樂看向滕開雲,並未理會她:“她身上溢散的靈力,為何都往你身上聚集?”


    “你?這個稱唿可不算禮貌。”滕開雲並未迴答,隻是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寧樂知道不會得到答案,她要的,是趙寶兒的反應。


    她猛的看向滕開雲,雙眼幾乎流出血淚,寧樂知道,她恨!


    “趙寶兒,你可曾悔過?”


    趙寶兒的視線重新落在寧樂身上,頹喪地靠在鐵籠上。


    “我為何後悔?不過有一樁事我倒是想知道你悔不悔。”


    趙寶兒的話惡意滿滿,寧樂卻知道她想說的究竟是什麽。


    “當初你阿娘落水,是因為你貪玩,非要在她洗衣時去抓那水裏的青蛙,卻不想你引來了水鬼,把你拖走,若不是為了救你,你阿娘怎麽會死?她被生生困在那條河裏不得出,怎麽?你不知道?”


    趙寶兒惡劣的笑聲充斥著耳膜,緊接著劇烈的咳嗽,可見方才那段話幾乎用盡了她的氣力。


    “前不久,我才剛剛知曉,但是你知道的這麽清楚,倒是讓我覺得意外。”


    剛剛想起那段被她遺忘的往事時,她恨自己,為了這恨,她毅然決然的上了混元山,可是聽到趙寶兒的話,她忽然覺得不對勁。


    “當年,你也在,那水鬼,是你引來的。”


    寧樂看向她,眼神銳利。


    趙寶兒癡笑一聲,並不承認,她就是要寧樂不知道真相,一輩子猜疑。


    “我不告訴你,縱使我死,你也別想好活!”


    寧樂皺眉,手上靈力凝成絲線,便要對其搜魂,卻不想一旁的滕開雲,伸手攔了下來。


    “真真假假,自有分辨,她可經不住你的搜魂術。”


    寧樂垂下眼眸,複又笑開來。


    “是我執著了,生死之事,誰也說不準,自有命求。”


    寧樂看向他身上纏繞的絲線,若每一道便是一個人的靈力,他的身上,幾乎纏繞了半個修真界。


    “這些東西,你能看到?”滕開雲的神色見寧樂不時打量,神色逐漸變得認真。


    寧樂點頭,並不掩飾:“你為什麽誅神?”


    這個問題讓滕開雲的臉色變得肅穆,他沒想到,寧樂連這個也知道。


    “他們被你藏在哪了?這麽多修士混元山應該放不下,所以,你是用那碧綠色的毒液鏈接他們的靈力為己用?難怪他們越是用靈力祛毒,毒蔓延的便越發快。”


    滕開雲驚訝於寧樂的敏銳,他沒想到,這個秘密會被寧樂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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