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煜眼底充血的瞪著手裏的畫像,那上麵汙黑的大腳印,層層疊疊的踩在他的臉上。


    “嘭——!”


    樓煜狠狠地將手中的畫像拍在龍案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大理寺卿裴承義低眉順目的站在一邊,硬是被嚇的一哆嗦。


    他當時看見這個畫像就頭疼,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牽連。


    幸好當初他站的是大皇子,不然肯定沒好果子吃。


    樓煜胸膛劇烈起伏,雙手掐腰,粗喘著來迴踱步,大手一揮,“給朕殺了他,殺了他!”


    壽喜躬著腰為樓煜倒茶,愁眉苦臉的勸道:“陛下莫動氣,小心龍體啊!”


    樓煜手掌把書案拍的“砰砰”響,怒吼道:“朕怎麽不動氣?這個混賬東西,白瞎了朕寵他這麽多年!朕就是養條狗都比他有良心,不愧是杜家的種,忘恩負義!”


    “陛下喝杯茶,消消氣,消消氣。”壽喜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拍撫樓煜的後背幫他順氣。


    樓煜氣的臉色漲紅,眼睛瞪著那幅畫像,喘咳不止,顫著手指著裴承義。


    “咳咳……狼心狗肺的東西!咳,朕,朕要把他五馬分屍,三日後行刑!朕親自監刑!”


    裴承義躬著身,額頭冒出一層冷汗,連連點頭,“臣遵旨,臣立刻去辦。”


    壽喜替樓煜順氣,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


    樓煜捂著自己的胸口,擺擺手,示意裴承義退下。


    裴承義躬著腰後退兩步,想起了其他事,停下腳步,瞄了一眼樓煜一眼,斟酌著開口。


    “陛下,那王府其他人……?”


    樓煜一巴掌拍在龍案上,怒道:“混賬東西!這些小事也要朕來拿主意?朕養你們幹什麽!?”


    裴承義哆嗦了一下,惶恐道:“微臣明白了,微臣告退,告退!”


    樓風非得到消息時,正和毒不死在永壽宮陪著太後說話。


    太後聽說後,歎了一口氣,“哀家就知道,皇帝不會放過他的。”


    雖然樓承宇給樓煜當了十幾年的兒子,可皇帝最是無情,連手足兄弟都能害,又怎麽會留下別人的兒子?


    沒有當場處死,不過是想多折磨折磨杜詩琪罷了。


    樓風非見太後麵露疲態,貼心的起身告退,“皇祖母該休息了,神醫給您開的方子,可要按時吃,孫兒就先告退了。”


    太後拉住樓風非的手,憂心的說道:“這次的事,你暴露太多,以後在這深宮之中要更加小心才是,皇祖母老了,有些事已經力不從心了。”


    樓風非笑著安撫,“您隻需要好好養好身子,外麵的事有孫兒呢!”


    太後眼中溢滿哀傷,“難為你了,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這麽多……”


    出身帝王家,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樓風非垂下眼眸,岔開話題,“孫兒要閉宮修養一段時間,這段日子,無論傳出什麽消息,皇祖母都不要當真,等孫兒來見您。”


    “閉宮?可是發生什麽事了?”太後焦急。


    樓風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是好事。”


    太後看向一旁的毒不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眼眶突然就濕了,“好好好,祖母等你!”


    視線轉向毒不死,真誠的說道:“神醫,風非就交給你了!”


    “太後放心,太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當全力以赴!”毒不死收起了平時的散漫性子,認真的保證。


    樓風非和毒不死從永壽宮離開後,樓風非沒迴東宮,而是直接轉道去了冷宮。


    樓風非示意毒不死和天星在外麵等他,準備自己獨自去見杜詩琪。


    天星不放心,“殿下,屬下陪您一起去吧?”


    毒不死點頭附和,“我也挺好奇吃了千機後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樓風非知道兩人是擔心他,但還是拒絕了。


    “孤想單獨見她,你們在門外等我,不會有事的。”


    毒不死知道他的脾氣,既然做了決定,沒人能改變,反正他和天星在門外,有什麽事,踹門進去也來的急。


    樓風非推開“嘎吱”作響的木門,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撲麵而來。


    氣若遊絲的呻吟聲從發黑的被褥裏傳了出來。


    杜詩琪蜷縮在發臭的被子裏,渾身抽搐,隻能咬著牙忍著一波一波的疼痛。


    曾經保養的柔順的長發,現在已經被汗水打濕,黏膩的貼在蒼白猙獰的臉上。一身華貴的宮裝,在這暗潮的破屋子裏,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樓風非站在不遠處,垂眸看著她。


    不過才過去幾個時辰,竟然已經變得這副模樣。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像杜貴妃這種人,他們的信仰和堅持究竟是什麽?


    明明是貪權慕貴的小人,卻能為了家族,隱忍至此。


    真不知道是該恨他們,還是該佩服他們。


    “杜答應,孤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樓風非進屋時,杜詩琪就發現了,隻是她現在渾身疼痛,思緒渙散,已經沒有精力去在乎來的是什麽人了。


    聽見樓風非說話的聲音,杜詩琪眼珠緩緩轉動,眯起眼睛,才勉強看清麵前的人。


    杜詩琪並未迴答,隻是眯著眼盯著樓風非。


    樓風非背負雙手,神情淡漠,“陛下剛剛下旨,三日後處決杜承宇,五馬分屍。”


    杜詩琪氣息突然變得粗重起來,想撐起身子,又因為體力不支摔了迴去,哭著嘟喃著,“……不,不會的!他答應、我的……答應我的……”


    樓風非:“樓煜的話有怎麽能信,當年他不是同樣答應我父皇替他守好京城,無後顧之憂麽……”


    杜詩琪眼睛血紅的望著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承宇,他是,無辜的。”


    樓風非好笑的看著她,抬手撫上眼角的淚痣,“無辜?當年你和杜澗給孤下毒時,怎麽沒想想,孤也是無辜的呢!?”


    樓煜嫉妒父皇天之驕子,想毀了他的根本,像廢物一樣活著,來滿足樓煜心中隱秘的私心。


    杜澗老謀深算,選“美人淚”來控製他這個不確定因素,若他長大是個廢物,就隻能窩囊的活著,被樓煜和樓承宇羞辱一生。


    若他聰慧過人,就能在未來不受控製時,殺了他,以絕後患。


    隻是他們沒算到太後的警惕心,才下了一次毒,就被太後發現,帶著他離開了皇宮。


    遠離朝堂十九年,就連老謀深算的杜太師,都放鬆了警惕,沒將他放在眼裏。


    杜詩琪閉上眼睛,青筋爆凸的手掌緊緊的抓著身下的被褥,不止是疼還是悔。


    樓風非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斬草除根,孤,絕不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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