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緊那羅,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白炘喚來了聶小倩,湊齊了忘川河裏緊那羅所有的痕跡拚圖,隨後便出現了這句留言。


    緊接著過去的影像如同走馬觀花,一幕一幕的閃過。


    那是緊那羅第一視角的經曆,從他逆練三元合一開始。


    在一片宛如大日般刺目,看不清人影的金色佛光之中,傳來一道迴音嫋嫋,悠揚深遠的詢問。


    “緊那羅,你以身試法可有所得?”


    畫麵鏡頭略低,看到一雙合十的手掌。


    似乎是緊那羅在俯首,表達對詢問者的尊敬。


    “世尊,弟子偶有啟發,有些許進展,但依舊難以完美掌控。”


    聽到這番迴答,那佛光裏沉默半晌,再次傳來聲音。


    “看來此法你最有可能重現,本座命你下凡傳教,磨練佛心。”


    “在你歸來之際,便是佛門興盛之時,亦是……”


    “未來佛歸位……”


    最後一句以暗中傳音的方式,落在緊那羅耳中。


    鏡頭忽然一轉,他下意識的瞥了其他方向一眼。


    隻見一個心寬體胖肥嘟嘟很圓潤的僧人,正癱在自己的位置上笑嗬嗬的眯著眼。


    那是未來佛彌勒,也就是佛門現在佛之後的正統順位繼承人。


    對於這種背刺老員工,然後暗中給自己畫餅的情況,緊那羅心中升起一絲不喜。


    這還是佛嗎?


    不過想歸想,他沒有表現出來,順勢接取了世尊法旨,獲得下凡的資格。


    佛修的是心,而天界都是敬守天規的神,千篇一律,沒有什麽變化。


    唯有人間界才有眾生百態,以人間煙火氣打磨佛心。


    世尊要緊那羅傳播佛法,因為這個過程是曆練,所以不得展現超凡的手段。


    必須以凡人的能力水平去執行,如此傳教才更有說服力。


    “這發光的老登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5677依靠白炘的視野,同樣看到了緊那羅的記憶。


    白炘輕輕點頭,這佛根本沒有佛樣,比起舊樞大師差遠了。


    更像是涼心的仁冥起夜珈,非常擅長畫餅。


    不知道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導致自己的心靈境界出現了偏移。


    還是說他們就是吃了天界時代紅利的幸運兒,本身其實並沒有什麽真本事。


    人間界裏這種人比比皆是。


    把運氣當成自己的實力,一旦遇到硬茬子,就會直接暴露自己的無能。


    看來那天界的神與人間的人沒什麽區別,本質上差不到哪去。


    甚至更嚴重,完全就是重災區。


    緊那羅在人間開始了自己的傳教之旅。


    在一處小國裏,他遇到了當地教派頭子的刁難。


    要他改變三個人的人生。


    讓妙手空空的小偷扒手不再盜竊。


    讓橫行霸道的強盜惡霸放下屠刀。


    讓混跡風塵的青樓女子棄藝從良。


    緊那羅沒有用法力神通,依靠自己的佛法感化了三人。


    但那教派頭子出爾反爾,把緊那羅抓了起來,要將之處死。


    那青樓女子為了救緊那羅,違背了自己從良的誓言,隨後自裁身亡。


    以死明誌,證明自己從良的決心。


    這剛烈的行為,也在緊那羅心中烙印下難以抹去的震撼。


    他保下了青樓女子的魂魄,封印在冰棺之中。


    以緊那羅的身份,陰司還是會給這個麵子的,沒有直接勾魂。


    經此一事,緊那羅心靈修持動蕩,但也出現了更進一步的契機。


    他一路傳播佛教理念,印證自己的心靈和佛法,對於三元合一的理解有了進步。


    後麵便是迴到天界,但世尊以他六根不淨為由將之逐出佛門。


    緊那羅被貶下界,失去了留於天界與天同壽的機緣。


    迴憶到此結束!


    ……


    所有畫麵不斷縮小,最終化為一點光亮綻放。


    隨後無盡的裂痕自那一點之中爆發,呈不規則的樹枝狀蔓延而出。


    頓時忘川河產生了劇烈的震動,浩瀚的世界之力沸騰動蕩。


    蔓延的裂痕似要將天地撕裂,直直向著白炘卷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能夠給自己帶來極致危險的屬於人的術法。


    裂痕與那貫穿天地的一模一樣,不過那些已經失去了力量。


    而現在這一道,擁有傷到他的能力。


    但他絲毫不慌,抬手一點,無盡金色立體符文組成的鎖鏈顯化。


    如同針線一般,將所有裂痕重新縫合,迴歸了正常狀態。


    忘川河力量的暴動也隨之被鎮壓,波濤洶湧的河水瞬間被撫平。


    原本湍急的河流此刻比之前還要安靜幾分。


    “兩界分割·塵寰無缺”


    這就是白炘閉關多年推演的衍生新術法。


    其中吸納了黑貓的陣法‘絕地天通’的部分理念,也有著焰青‘接天蓮葉’的影子。


    而最原始的靈感,來源於女媧煉石補天缺的神話傳說。


    隻不過這世間沒有五彩神石,隻能用其他材料代替。


    ……


    “閣下好手段,不愧是能找到貧僧遺言的人!”


    裂痕被縫合撫平之後,一道人影自迴憶的光亮顯化而出,輕聲讚歎道。


    他黑發黑瞳,一身黑袍,背負雙手立於一朵黑蓮之中。


    毀滅的氣息撲麵而來,但卻麵目慈悲,隱隱帶著祥和的佛光。


    有一種亦正亦邪,無法琢磨的既視感。


    白炘眉頭一挑:“無天!”


    “正是,不過我還是喜歡緊那羅這個名字,雖然迴憶不怎麽美好。”黑衣緊那羅說道。


    打量著這位讓世界崩裂的罪魁禍首,白炘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眼前這個緊那羅不是本尊,隻是遺留的影子。


    但卻帶著一種特別的東西。


    在白炘的視野裏,能夠看到緊那羅頭頂有絲絲青氣殘留。


    這玩意他可太熟悉了,不僅見過,還親身體驗過。


    因為那是氣運加身,而且不是一般的氣運。


    天意垂青!


    一界之內最高等級的氣運眷顧。


    擁有之人代表著他極其特殊的身份——天命之子!


    也就是說,這方世界的主角不是寧采臣,也不是燕赤霞。


    反而是緊那羅。


    這種情況讓白炘感到一種脫離現實的離譜。


    也是他之前怎麽想都沒想到的一種情況。


    天人推演矩陣裏諸多分神的頭腦風暴,都推算不出這個可能性。


    一個打崩世界的家夥,居然是天命之子?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有點合理。


    白炘覺得自己的分神無序還不夠瘋,腦洞不夠大,思維角度不夠全麵。


    居然無法推算出這種離譜的結果。


    也需要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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