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人傑地靈。


    此話並非虛言。


    不是文人誇張的形容,而是真實如此。


    這裏孕育誕生了無數超凡生靈,數量眾多,不是其他區域可以比擬的。


    就連廣闊的大海在超凡生靈的數量上也是遠遠不及。


    誕生於此的存在若不是迫不得已,尋常是不會離開九州這優良的溫床。


    不僅僅是超凡生靈,生於這裏的人族也是要比其他區域的人族更加聰慧,驍勇善戰,勇於求索,不屈不撓。


    在古老的時代,就能從諸多超凡生靈縱橫的大地,開辟一方淨土,點燃文明的火種。


    這與眾不同的一支人族,也引來了某些超凡生靈的關注。


    祂們成為九州人族的圖騰,給予庇護和進一步推進文明的力量。


    最後凝聚信仰,打開了通往未知世界的門戶,飛入高天之上,圖騰成為了神。


    這是塗山芙芙在自家傳承的典籍裏翻出來的傳說。


    哪怕對於他們這種古老的大氏族來說,最初的起源也太過於久遠,與神話無異。


    無論是天庭的來曆還是九州人族文明的起始,都隻有隻言片語的記錄。


    因為那時候還沒有完整成體係的文字,這些神話傳說還是後世的族人重新編撰的。


    “如此說來,那些海外邪魔極有可能是天庭時代就誕生了。”有人猜測道。


    他叫做方以智,現今時代思想比較開放的科學工作者之一,被宋應星招入天工院。


    寧采臣手指敲著桌麵,沉吟道:“若是如芙芙探員所說,最初天庭的神其實也是非人的異類。”


    “隻是祂們眼光獨到,看到了人族發展的潛力,先一步成為圖騰獲取香火信仰。”


    “而後成為了最早的飛升者,進入天界,占據了那特殊之地,同時也堵住了後來者上去的門。”


    寧采臣這番言語雖然隻是猜測,但對於其他一些人來說,卻是打開了神明神秘的麵紗。


    這種以人性利益角度為出發點的揣度,直接將神明的偉大和高高在上打落神壇。


    燕赤霞輕撫手中的軒轅劍,這把人道之劍讓他對人性有了不一樣的感悟。


    “說到底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都會本能趨利避害,貪婪的本性會在得到好處之後想著占據更多。”


    “那時候可是蠻荒時代,一切生靈包括人族可沒有什麽成體係的道德禮儀可言,一切都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


    “人族能給祂們帶來利益,所以祂們庇護人族,進了天界發現那地方有更大的好處,所以也想著占據下來。”


    說到這裏,眾人對天庭神明的傳統印象大為改觀,完全崩塌。


    原來所謂的神其實也不過是蠅營狗苟之輩,和這地上的人沒什麽不同。


    “白先生曾說,神性魔性,皆為人性。”宋應星感歎道。


    “按照這個推論,那最初的超凡生靈先一步到了天界,為了獲得更多利益抱團組建了天庭。”


    “本著不讓更多生靈上去分好處的想法,設下了飛升天劫,削減其他飛升生靈的數量。”


    “與自己一樣強大可以飛升的異類就是重點打擊目標,直接絕了祂們飛升的路途。”


    “而為了維持人族的信仰,所以隻許予人族修行者飛升的資格。”


    來自龍虎山的天師聞言,也是捋了捋胡須,若有所思道:


    “根據道門曆史記載,我人族能成功飛升的前輩其實也並不多。”


    “幾乎都是失敗的,各位同道你們想想,自家有沒有超過兩位的飛升者?”


    聽到這話,一些出身道門的人頓時一愣,隨後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沒有。


    確實最多隻有兩個人成功飛升,一個是開派祖師,然後就是某個隔了幾代的前輩。


    其他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渡劫失敗,身死道消。


    而且無一例外都是魂飛魄散,連入陰司輪迴,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以前還不覺得,隻認為修行就是與天爭命,渡劫飛升這麽危險的事失敗是很正常的。


    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天上的神故意安排的震懾,讓其他試圖飛升的人族修行者知難而退。


    告訴他們天界不要來了,老老實實壽終正寢,去陰司謀個差事,一樣能長生。


    一時間那些名門正宗出身的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雖然這些隻是猜測,但他們對於傳統修行之事知道更多,所以也想到更多。


    比如天庭的封神榜,又比如廣為流傳的請神借法之術。


    根據道門裏眾所周知的說法,飛升成功就能把自己的名字烙印在封神榜,位列仙班,壽與天齊,光宗耀祖。


    但現在看來上榜可不是什麽好事。


    而且請神借法之術也有問題。


    以前神佛還在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反而覺得這法門非常好用。


    隻要入門受籙的道士,哪怕道行微末法力低下,都能向天上的祖師借法,輕易施展出強大的道術。


    一個修行幾年的小道士就能夠獨自斬妖除魔,誅殺比自己強大的妖邪。


    後來神佛不顯,請神借法失靈了,頂多隻能借取宗門供奉的祖師法身存留的法力。


    這個法門雖然威力大大削減,但多少還能用。


    但經過剛剛的猜測,他們想到一個問題。


    一直如此依賴天上的法力,到了飛升的關鍵時候上麵不借了,那不就當場涼了嗎。


    因為想到這一點,所以他們臉色非常難看。


    怪不得曆史上飛升的前輩基本都掛了。


    上麵的神怎麽可能會給下麵的人一把好鋤頭,反過來挖自己的牆角。


    “所以請神借法之術……一開始就是陷阱,是一條無望的不歸路……”


    龍虎山的天師語氣有些顫抖,捋胡子的手也停了下來,緊緊拽著長長的胡須。


    “我日他仙人……”茅山的老道士沒忍住當場一拍桌子,直接口吐芬芳。


    被保留下來的法海殘魂也沉默不語,不再念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打誑語,但道士不在此例,講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


    一時間暴脾氣的牛鼻子老道不約而同的化身祖安外交官,施展出了不同流派的嘴遁。


    本來比較安靜的會議廳變成了菜市場,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


    最後寧采臣輕咳一聲,迴蕩的聲音讓口吐芬芳的道士安靜下來。


    隨後神色認真道:“諸位,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夏國人不信神,不需要神的憐憫,我人族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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