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傅風姿如舊,眼神冰冷,小心地踩著滿地碎片進來,見到那張被撕得粉碎的古畫,擰眉道:「誰撕了我的畫?」


    顧凝反應極快,無論眼前是謝璵還是謝小璵,立即哭訴:「是顏公子明日撕的,我對不住先生,沒能保得住您的畫,我對不住啊……」


    蕭坤寧眼皮挑了一下,這人真會演,這張畫是任何人的,都不可能是謝璵的。謝璵這個性子,會臨摹旁人的畫來騙人?


    謝小璵看著陡然哭的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但不能怯場,照著蕭姐姐的吩咐去看向椅子上坐著的顏公子:「顏公子今日買琴?」


    顏凜被謝璵點名,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對著謝璵行禮:「謝先生,您今日怎地過來了?」


    謝璵強撐著膽子,道:「路過罷了,這幅畫是怎麽迴事?」


    顏凜眼中生起戾氣,麵對謝璵雖有膽怯,但今日的事他占著理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添油加醋說一頓:「顧凝看中我的琴,一千兩銀子就買了,後來我才知她騙我,那張琴價值萬兩,您說我不該砸了她的店嗎?」


    顧凝在一側聽著,兩道彎彎的柳葉眉擰著,素來洋溢著笑意的麵容上罕見地掛著幾風暴怒,「是你將琴賣於我,自己開價一千兩,我不過是收下你的琴罷了,是好是壞,都是你自己開的價,與我有什麽關係?」


    顏凜大罵:「奸商為道,就該打爛你的嘴,讓你知曉我顏家不能欺,騙王三李四,竟然騙到我的頭上了,打。」


    站在大堂內的侍衛聽吩咐朝著顧凝動手,蘅湘閣的夥計拿著撐門的木棒護在顧凝身前,拚死對抗。


    蕭坤寧暗笑,卻沒有點破,反是謝璵冷眼瞧著眾人,諷刺道:「顏公子好厲害,官風顯赫。」


    顏凜沒聽出來最後那句『官風顯赫』的意思,但見謝璵袒護奸商,心裏那股不舒服的勁就爬了上來,清秀的麵上籠著一層陰鬱,當即就翻臉:「謝先生是想同我顏家過不去?」


    謝璵沉默,心底著急,蕭姐姐沒教這句,怎麽迴答?


    邊上的蕭坤寧忙開口:「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如就此罷手,您看您砸得也差不多了。」


    謝璵邊上站著一少女,麵容艷麗,姿態翩然,臉上還掛著幾分淺淡的笑意,人比花艷,顏凜越打量越覺得驚艷,不由好奇道:「你是何人?」


    明目張膽的打量,眼神中充斥著覬覦,讓人厭惡。


    顧凝發覺不對,下意識想開口,謝璵就攔在蕭坤寧的麵前,朝著顏凜透著鋒銳的視線:「顏公子你的眼睛不該要了。」


    第32章 難啃的骨頭姐姐喜歡那個文大人?……


    顏凜見識過許多美人,親姐姐顏如玉的美貌也是極為難得,初見的少女卻比她姐姐好要美上幾分。


    或許因謝璵的陪襯,蕭坤寧艷麗中透著幾分溫柔,明麗的麵容幹淨如初蓮,俏麗之色更添著明媚。


    初陽露在東方,是最絢麗的光色。


    顏凜雖覺驚艷可到底還有分寸,謝璵的人不可隨意去動,他笑道:「謝先生多慮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的美在於觀賞,不賞則不美,我唐突了您,還請您見諒。」


    口中說得好聽,眼睛卻盯著看,謝璵生氣,道:「憑你也配觀賞?」


    蕭坤寧皺眉,下意識就拽了拽謝璵的袖口,示意她別亂說話。


    對麵的顏凜瞧見後,隻當她對自己有好感,不免嗤笑,果然女子給幾分臉色就會到手,他有事要辦,今日不急。就憑藉著顏家在長安城的威望,這樣的女子到手不難。


    麵對謝璵,他笑著賠禮,又見兩人單獨而來,就更加無所畏懼,「先生說笑了,等我解決完奸商的事再來同您賠罪。」旋即揚揚首,道:「將顧東家請去京兆處,我們去理論一二。」


    蕭坤寧下意識不好,商鬥不過官,去了京兆尹處吃虧的隻有顧凝,她扯了扯謝璵的袖口。謝璵迴神,嗬斥道:「放肆。」


    將那團稚氣掩蓋,謝璵的話帶著幾聲威儀,顏府侍衛都停了下來看向顏凜。


    謝璵是太傅,皇帝麵前的紅人,誰敢與她為敵。


    顏凜被她所震懾,一時間跟著頓住,而蕭坤寧向顧凝抬了抬下顎,顧凝明白,道:「謝先生有所不知,我這裏還有字據,是顏公子自己賣給我,並非是我要強買。」


    一聽字據,顏凜慌了,不敢耽擱,朝著那群侍衛喊話:「愣著幹什麽,將人帶走。」


    蘅湘閣內的四五名夥計不停揮著木棒,被侍衛的攻勢下,漸進後退,躲進了角落裏,顧凝大喊救命。謝璵懊惱,這些人欺負人,扭頭看一眼蕭姐姐,還好沒事,姐姐是安全的。


    謝璵半晌不動,看似是思量,可徐徐往蕭坤寧處挪去,手在袖口中揮揮,猛地抓住姐姐的手,「我們要不要跑。」


    打不過就跑啊。


    裏麵的顧凝扯著嗓門喊救命,謝璵無動於衷,隻記掛著蕭坤寧的安危。


    而蕭坤寧緊鎖眉頭,謝璵的手很冰,就想前世裏一樣,毫無溫度。


    她想拂開,抬首就見到謝璵眼中瀲灩的光華,藏著水潤與單純,與前世裏刻薄冷漠,判若兩人。


    沒來由地恍惚,站在她麵前的到底是誰?


    裏麵鬧成一團,顏凜未曾想謝璵會插手,隻想將人送入京兆尹,秘密弄死,餘光掃著沉默的謝璵,心裏暗自鎮定下來。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抹麗影,站了似有會兒,就像看著市井熱鬧一般,拍手叫好:「顏家在朝的威望讓讓本宮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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