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墨香齋的門口,掌櫃出來迎接,說道:「府上來人了,是謝先生接見的,等不到您迴來,就匆匆迴府,好似是大事。」


    大事?蕭坤寧沒有緊張,能有什麽大事,洛氏生病了,府裏肯定安靜極了,除非蕭明望因蕭聞雪的事被牽連丟了官位。


    然這等大事,與她關係不大。


    應該和高陽長公主有關。


    從昨晚的筵席來看,這位長公主殿下太能作妖了,比起她的能耐,洛氏簡直不夠看了。


    謝璵端著雞湯從廚房裏出來,剛進院子就被顧凝搶了,她生氣,追得顧凝滿院跑。


    顧凝做夢都沒想到為了一碗雞湯,謝璵能追著她跑了十圈,說好的體弱多病,都是謊話。


    當蕭坤寧進院子的時候,謝璵停下腳步,一溜煙跑到她麵前,臉色通紅,眼底藏著幾分可憐的神光,「姐姐,你是不是遇到搶親的了?」


    蕭坤寧:「……」她錯過了什麽?


    顧凝端著雞湯往屋裏就走,謝璵腦子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腦子裏就隻有蕭坤寧,雞湯留著給夫人喝。


    謝璵站得筆直,兩手相握在腰前,小小地躊躇了會,放低聲音道:「你家人說高陽長公主要娶你,你喜歡她嗎?如果不喜歡就是搶親。」


    她總覺得那位姐姐年歲好像有些大,與蕭姐姐不配,蘇大夫說這叫老牛吃嫩草。


    蕭坤寧算是明白怎麽迴事了,不免有些尷尬,道:「沒事,別聽她的,不會有事。」


    高陽長公主和趙熙然的關係不簡單,就憑著那輛騷氣十足的馬車來看,定有些曖昧。


    上次見到趙熙然,她一字未說,隻怕對高陽沒有興趣,高陽這是挾私報復她了。


    謝璵不肯罷休,冷風拂麵,眸色閃爍,眼底露出幾分鋒銳的光色,「姐姐不在意?那她強迫你,你該這麽做?」


    蕭坤寧沒心思理這些,高陽長公主喜歡的是她養母,犯不著真的娶了她這位女兒,再說她小十二歲,洛氏死都不會答應。犯不著去得罪高陽,不如讓洛氏去拒絕。


    洛氏不過三十多歲,高陽都已經三十,相差幾歲,洛氏想想也會嘔死。


    「不會,父母會拒絕,倒是你,你追著顧東家做什麽?」


    「顧東家?」謝璵後知後覺,迴頭去看,早就沒有顧凝的影子,她一跺腳:「我的雞湯。」


    蕭坤寧笑了笑,謝小璵多有趣,比起謝璵好玩多了,眼看著謝璵去敲門,拚命地拍打著屋門:「顧凝,你還我雞湯、你還我雞湯。」


    瞧著謝璵稚氣的動作,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謝璵醒來會不會想起這些傻事?


    謝璵幾乎不去廚房,就算去,也是一盤子點心自己吃。


    謝小璵能擼起袖口在廚房一下午,做出滿滿一桌子的菜,能為碗雞湯拚命去追顧凝。


    傻氣、不聰明,卻懂得如何討人喜歡。


    好好的一孩子,後來怎麽就長歪了。


    ****


    謝璵在廚房頓了一盅雞湯,將最好的那晚端出來特地留給蕭坤寧。


    做夢都沒想到,顧凝會不要臉地去搶。


    搶了自己沒喝,給媳婦喝了。


    謝璵氣得踹開了屋門,差點和顧凝打了起來。


    最後蕭坤寧拉開了兩人,雞湯都已經見底了,再打也沒用,但擼起袖子打人的謝璵很可愛,忍不住摸了兩下。


    吃晚飯的時候,謝璵依舊咬牙切齒地看著對方,顧凝夾菜,她都死死盯著。


    顧凝恍若沒有發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喝了一口鮮美的雞湯,同蕭坤寧說起趣事:「顏如玉的王妃位置給了顏家的庶女,你可知因為什麽?」


    話入正點,謝璵依舊氣唿唿的,蕭坤寧為安撫她,夾了一塊魚肉給她,得了空閑問顧凝:「為何?」


    顧凝眉梢一揚,得意道:「因為、兄、霸、弟、妻。」


    蕭坤寧頓愕:「皇帝做的還是有人離間?」


    顧凝嗤笑:「皇帝的德行本就不好,再說那樣的機會能夠離間他兄弟和顏家,他會放過?總之看過了人家身體,卻不肯要姑娘,白瞎了這麽美貌的一張臉蛋,可惜、可惜。」


    如此明目張膽的諷刺,也隻有顧凝了。


    再看一眼謝璵,這二人也差不多了,披著羊皮的狼。但說到底趙冕作為皇帝,多疑了些,沒有什麽大錯,相反趙暨的性子太過柔弱,硬推上皇位也未必有什麽大成就。


    前世裏,他與謝璵的顏家一事抗爭,他是皇帝,最後卻向謝璵妥協。


    她更在意一事,朝著顧凝投去疑惑的目光:「皇帝不要顏如玉,景陽公主罷休嗎?」


    顧凝道:「鬧出這麽一件作嘔的事,皇帝與顏如玉的境地徹底反了過來。之前皇帝有意令顏如玉進宮,可是景陽公看不上,而如今呢?就算景陽去求他,他還不會要,就是這麽打臉。」


    想來顏如玉的臉打得劈啪作響,你以前看不上我,現在求我,我都不要你。


    這麽一來,顏如玉肯定不能留,趙冕不要,就隻能等著孤獨終老,或許為避嫌,還得送出長安城。


    蕭坤寧總算鬆了這麽一口氣,而蘇映卻道:「我今日診脈,謝璵的脈象比起前幾日好了很多,藥效甚好,想來不過幾日就會恢復。」


    不需一月就會痊癒。


    顧凝失去興趣,「她醒著與傻著,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倒是蕭姑娘可以輕鬆些了,等她醒來,你記得去要銀子,她可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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