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是用麥子釀造,興許她可以找個釀酒的師傅,好好研究一番。


    龍璟板著一張臉走過來,正看見沈月蘿用筷子往一口紅鍋裏添菜,“這是什麽東西?”


    做為一個有潔癖的人,他很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有人用筷子戳來戳去。


    所以他從不去主屋那邊吃飯,總是一個人。


    “火鍋啊,你快坐下,等下鍋子開了,就可以吃,哦,你是不是嫌我筷子不幹淨?早料到你會這麽想,你瞧,我用的是公筷!”


    龍璟很慢的坐下,盯著紅通通的鍋底,眉頭還是蹙的很緊,“我不吃這個,你自己吃吧!”


    他不計較了,還好他自己炒了兩個菜,不至於餓肚子。


    小春盛了米飯送進來,他就知道主子不會動筷子,“天氣熱,還是吃點清淡的好,沈姑娘,你也別多吃,小心上火,肚子疼。”


    沈月蘿臉上的笑意,攸的收起,變臉之快,不禁讓人咋舌,“你們什麽意思,嚐都沒嚐,怎麽就知道不好吃,不能吃!”


    她拿起筷子,也沒在意是公筷還是她自己的,從鍋裏撈起一塊剛剛煮熟的羊肉,二話不說,直接塞進龍璟微張的嘴裏。


    一切來的太快,龍璟根本來不及阻止,或者說,他壓根沒想過要阻止。


    小春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火速開溜。


    “怎麽樣,是不是挺好吃的,雖然辣了點,但很夠味,你說是不是?”沈月蘿還是沒注意到剛才的行為是否妥當,自己又吃了一塊,覺得味道不錯。


    雖然辣,但還沒到爆辣的程度,她很享受。


    所以,吃過一片,她又開始進攻下一片,吃的那叫一個香。


    不過辣的也夠嗆,嘴巴紅紅的,還有些腫,一個勁的直吸溜,喝了好幾口涼水。


    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龍璟的臉色很黑很黑,一雙美如黑夜的星眸中,似有霧氣縈繞。


    嗬嗬!那可不是什麽情之所至,是被辣的!


    龍璟吃不了辣,這也是他今日才發現的。


    硬被沈月蘿塞了一口辣羊肉,他隻感覺嗓子裏有一股火,從口腔一直延伸到胃裏,刺激的他火燒火燎,難受的很。


    “咦,你怎麽不吃了,別說你怕辣,這都不算太辣,來,再吃一塊,”沈月蘿一個吃的不過癮,所以不停的給他夾菜。


    龍璟看著自己碗裏,紅通通的菜,嘴角直抽搐。


    在沈月蘿的威逼之下,他硬著頭皮吃了半碗,最後實在受不了,找了個借口起身,“我……我還有事,你隨便吧!”


    沈月蘿眨著眼睛,看著龍璟似逃跑的背影,無語的直撇嘴。


    “哇,這燒的是什麽菜,好香哪!”孫芸在經過禦蘭院時,被院裏飄出的辣香吸引,提著裙擺,直直的闖了進來。


    小春聽見她的聲音,及時的迎了出來,避免王妃被丟出去的命運,“王妃,您怎麽來了?”


    “本妃怎麽不能來,璟兒呢?你們院裏的廚房燒什麽了,惹的我口水都快下來了,”孫芸也是個喜歡吃辣的人,隻是平常她得注形象,不能叫人看見在堂堂的永安王妃,被辣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那多丟人哪!


    小春滿頭黑線,“迴王妃的話,是沈姑娘燒的火鍋……”


    小春話還沒說完呢,孫芸便一把推開他,闖了進去。


    “月蘿見過王妃,”沈月蘿正辣的擦眼淚,一抬頭看見孫芸,也嚇到了。


    “原來是月蘿丫頭來了,你快坐下,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孫芸衝她直擺手,屁股一歪,已經坐到桌邊,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鍋瞧。


    沈月蘿看她一臉的讒樣,連忙對小春打了個眼色,讓他拿一副碗筷過來。


    “這是我做的火鍋,龍璟好像不怎麽喜歡吃,我一個人正吃的無聊,王妃,您也嚐嚐吧,”沈月蘿將碗筷塞給她。


    “他從小就吃不了辣,不過沒關係,我喜歡吃,”孫芸狠狠夾了筷子,吹了兩下,便塞進嘴裏,燙的直跳腳,“唔唔,好……好吃,夠味,夠辣,爽翻了!”


    看她一臉的陶醉,沈月蘿忍不住輕笑出聲,心裏不自在的感覺少了幾分。


    “這鍋子要是冬天吃,味道更好呢,夏天吃的話,得配上冰啤酒,那才叫爽,”少了身份的阻隔,沈月蘿說話也更隨意了,外麵看見,還以為她倆是好姐妹呢!


    孫芸用手扇著嘴巴,唿唿的直吐氣,“啥是啤酒啊?哪裏有釀,迴頭我讓人搬幾箱迴來,等你嫁過來了,咱可以經常吃!”


    沈月蘿自動忽略她後半段話,“這個啤酒呢,是用麥子釀的,方法跟白酒差不多,具體怎麽弄,我也不清楚,這得去問釀酒師傅,不過有一種酒,我倒是會釀,葡萄酒,隻需要葡萄,釀造時間很短的,隻需要一個月左右就能喝了。”


    “葡萄酒?好喝嗎?”孫芸也是個愛吃的人,王府裏的東西,吃了幾十年,她都吃膩了,就那幾個花樣,所以她想尋點新鮮的。什麽大魚大肉,什麽美酒佳釀,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好喝,入口微苦澀,迴味卻無窮,可惜我不知道哪裏有大批量的葡萄,”沈月蘿苦惱啊,在廣陽村,她好像沒看見哪裏有葡萄。


    孫芸皺著眉,想了下,然後猛的一拍桌子,“丫頭,我知道一個地方,有成片的葡萄園,而且葡萄已經成熟了,要不要去看看


    成熟了,要不要去看看?”


    沈月蘿聞言,驚喜壞了,“當然要去,遠不遠?是誰家的。”


    “這你就別問了,反正我帶你去就是,”孫芸眼神閃爍,嗬嗬的笑。


    小春蹲在門口,聽的腦子一抽一抽的疼。


    他當然知道王妃說的葡萄園在哪,也知道那葡萄園是誰的。


    沁梅園那位側王妃,要是知道了,定要鬧上一番。


    孫芸跟沈月蘿越聊越投機,沈月蘿心中感歎,她跟孫芸,真有點忘年交的感覺,脾氣相投,現在連喜歡的東西,都出奇的一致。


    兩人吃了整整半個時辰,然後又手拉著手,拖著小春,離開了。


    倆人都把龍璟忘在腦後,當然也不會知道,龍世子此刻正一臉冷汗的躺在床上。


    直到暗衛送了藥過來,伺候著他服下藥,才讓他好過些。


    沁梅園是林子珍的園子,這女人最喜歡吃葡萄,所以在沁梅園的後麵,有一大片葡萄林,各個季節,各個品種的葡萄都有。


    平時,有兩個仆人看著管著。


    孫芸拖著沈月蘿迴去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她見沈月蘿穿的不好,硬是挑了件顏色清雅的白色長裙給她。


    冰絲的料子,穿在身上,又輕又涼爽。


    換上裙子,孫芸滿意的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越看越滿意。


    隨後又給她簡單的梳了個頭,插了一根珍珠發簪。


    沈月蘿不要,一見麵就收人家東西,感覺不好。


    孫芸是個直脾氣,說了送,就得送,沈月蘿拗不過她,隻得隨了她的心願,讓孫芸將她好一番折騰。


    當沈月蘿一身新妝的走出來時,小春原本無精打彩的眼睛,突然睜大。


    親娘哎!這還是那個粗看不起眼,細看更不起眼的沈月蘿嗎?


    瞧這一身的打扮,好像仙女下凡。


    他沒讀過幾本書,想不出更好的語言來形容,隻覺得仙女兩個詞才很配。


    隻是仙女一開口說話,立馬破壞了那股子仙氣。


    “小春,你快找個挑子,咱們去摘葡萄,哦,還得戴個鬥笠,不然會被曬黑的!”


    “對對,這麽熱,待會曬黑,可就不漂亮了,”孫芸精神頭可足了,總算有事幹,不再閑著無聊。


    三人鬼鬼祟祟的溜進沁梅園,四下都無人。


    林子珍才不會大熱天的跑出來溜達,這會正在房裏舒舒服服的躺著呢!


    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在潛進了她的葡萄園,還將她的葡萄洗劫一空。


    沈月蘿跟孫芸,就像做賊似的,貓著腰,躥進葡萄園。


    “王……王妃?”看守葡萄園的兩名仆人,自然認得孫芸,嚇的撲通跪在地上。


    孫芸清了清嗓子,擺出王妃的架勢,“本妃……”


    她正要編個理由,把這兩人搪塞過去。


    沈月蘿揉著酸疼的腰站起來,“跟他們囉嗦什麽,直接捆了扔在一邊,再把嘴堵上就是。”


    孫芸一拍大腿,“這個辦法好,說實話,老娘真沒想好啥借口。”


    小春覺得自己快暈倒了,這兩位活祖宗,怎麽會湊在一起呢?


    最後,在孫芸的威脅下,小春硬著頭皮,將那兩人捆了。


    當然那兩人也心知肚明,站在那乖乖的讓小春節捆。


    他們被捆了,要是葡萄園出了什麽事,那就跟他們沒關係了。


    “好了,咱們行動吧!”沈月蘿哈哈大笑,粗魯的把袖子一擼。心裏暗罵林子珍好享受,這麽大的葡萄園,而且全都是優良品種。


    飽滿晶亮,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那咱是全摘了,還是挑大的摘?”孫芸心裏激動。這跟葡萄本身無關,主要還是幹壞事,所帶來的那份激動。


    一想到,當林子珍看見她園裏的葡萄被洗劫一空,她就好激動。


    整整一個時辰,兩人開啟瘋狂摘葡萄之路。


    摘夠了一筐,就讓小春挑走,當然是挑到禦蘭院。


    龍璟的地盤,還是很安全的。


    剪到一半時,沈月蘿眼珠子一轉,又跑去把那兩人放了,並威脅道:“反正葡萄已經被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們就幫著一起摘,等摘完了,我再把你們捆起來,等林子珍問你們的時候,就說我跟王妃對你們下毒手,你們不敢反抗,隻能任由她們搶光了葡萄,怎麽樣?”


    “這……這不好吧!”兩人還是不太敢。


    沈月蘿立馬換了張臉,“你們要是不同意,等林子珍找來時,我就說是你們主動讓路的,嗬嗬,那樣的話,後果是怎樣,你們該知道的。”


    在沈月蘿的威逼利誘下,這兩人也加入摘葡萄大軍。


    有了他們的幫忙,剩下的一半摘的可快了。


    等到收獲完畢,整個葡萄園裏,隻剩下還沒成熟的青葡萄,而且還是小的可憐。


    乘著林子珍沒醒,孫芸跟沈月蘿火速迴了禦蘭院。


    接下來又是一番忙碌,連帶著小春也忙的四腳朝天。


    又是去找專門用來裝酒的木缸,又是找了幾個下人,挑水打水,清洗葡萄。


    龍璟站在窗前,皺著俊眉,看著他原本幹淨清爽的院子,被弄的一團糟。


    葡萄堆成了小山,還滴著水,幾個下人埋頭忙碌。


    沈月蘿跟孫芸卻悠閑的坐在廊下,泡了壺香茶,翹著腿,在那悠哉悠哉,好不愜意。


    。


    忍著滔天的怒意,他雙手負在身後,冷著一張臉,站到二人跟前,質問道:“你們這又是在搞什麽?將我的院子弄成這樣,全都弄走,恢複原樣!”


    孫芸對兒子還是有點畏懼的,放下茶杯,討好的笑笑,“兒子,你別生氣嘛,我跟月蘿要研究做葡萄酒,聽說葡萄酒很好喝的,你一定也喜歡。”


    “你嚐過?”龍璟冷嗤。


    “呃……這倒沒有,不過我相信月蘿,”孫芸訕訕的笑,還一個勁的對沈月蘿使眼色,她可頂不住兒子的連番質問。


    沈月蘿一臉鎮靜的放下茶杯,眨著一雙美眸,看著龍璟,“別這麽大火氣,葡萄都已經摘了,要是不及時處理,就得浪費,那多可惜啊,你坐下來,喝杯菜,降降火。”


    龍璟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臉,目光深邃,看著好像沒什麽表情,實則心裏早已翻起千層浪。


    這個女人,啥時候換了一身衣服,搞的跟個女鬼似的,以為很好看嗎?以為很有仙氣嗎?


    不看看她本性是怎樣的,有誰見過翹著二郎腿的仙女,渾身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往椅子裏一躺,將好不容易聚斂的氣質,揮霍的渣都不剩。


    腹誹歸腹誹,鄙視歸鄙視,最終,他還是坐了下來。


    為此,他更鄙視自己。


    沈月蘿見他妥協了,心裏那個得意,麵上卻不動聲色,給他倒了茶,“你這院子缺了點煙火氣,你瞧現在多好,熱熱鬧鬧的,再過一個月,葡萄酒就能釀出來了,到時候讓你第一個嚐,噯,我問你啊,除了王府,還有哪個地方能找到更多的葡萄?”


    “丫頭,你還要釀葡萄酒啊?”孫芸來了勁,興奮的問道。


    “當然啦,現在是葡萄成熟的季節,現在不抓緊釀,難道等葡萄都沒了,再去後悔嗎?”


    “你就不怕釀出來了沒人喝嗎?”


    “這怎麽可能,葡萄酒也分很多種,真要沒人喝,咱就存起來,自己慢慢喝,我告訴你,這就跟白酒一樣,存的年份越久,味道越好,”沈月蘿腦袋直往前伸。


    孫芸也湊上去,“那麽些,喝幾十年也喝不完哪!”


    “您笨哪,酒這個東西,或許不是人人喜歡,但肯定會有懂他的人,反正這酒要是釀出來,肯定大火,銷路問題您就不要操心了,要是您實在閑的慌,不如替我問問,哪裏有找到更多的葡萄酒,我準備開個葡萄酒坊,”沈月蘿越說越覺得此事可行,成本低,迴本快,利潤大,簡直一本萬利啊!


    “這個嘛……好像林家在南山有片葡萄園,用來曬葡萄幹的,最近幾年,都成了貢品,運往京城。”


    “貢品啊,”沈月蘿倆眼放光,“那肯定是好品種,有空咱倆去看看唄!”


    “這個……”孫芸眼珠子轉了轉,沒有作聲。


    沈月蘿鄙夷的瞪她一眼,“行了,到時候我給你分紅,我八,你二!”


    孫芸笑了,不過很快又裝作一本正經,“太少,本妃忙的很,恐怕沒時間。”


    沈月蘿眼中鄙夷之色更重了,“再給你加一成,隻能這麽多了。”


    “我四,你六,不準拒絕,再怎麽說,我也是你未來婆婆,臭丫頭,你孝敬老娘,不是應該的嗎?”孫芸臉上表情很嚴肅,心裏卻樂開了花。


    沈月蘿頭一歪,倒在桌上,“我服了您!”


    龍璟無語的看著她們兩人,視他為無物,你來我往,說的好不熱鬧。


    談好了條件,孫芸更是賴著不走了。


    她不僅自己不走,還不讓沈月蘿走。


    林子珍的葡萄園又不是她一個糟蹋的,憑啥讓這丫頭跑路。


    她倒不是懼怕林子珍,說好聽點,她很想親眼看看沈月蘿是怎麽對付林子珍的。上迴林子珍被踢了那一腳,她暗爽了好多天。


    沈月蘿哪能不知道這位極品王妃的腹黑心態,下午她也的確走不開。


    葡萄釀造,可不是嘴皮子扒拉兩句,就能搞定的。


    小春給她找了三個勤快聰明的下人,兩個丫鬟,一個小廝。


    到了傍晚時分,林子珍果真找來了。


    同來的,還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


    看孫芸縮頭縮腦的模樣,沈月蘿便知這位一臉怒容,保養得宜,鶴發的老人家,定是王妃的婆婆,也就是龍璟的祖母。


    她跟林子珍站在一起,想必是喜歡林子珍。


    要是林子珍在王府裏沒有後緩,想必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跟孫芸對著幹。


    史老太君年輕時,也是個風華無雙,性格剛烈的女子。


    但她的剛烈與孫芸的火爆性格不同,準確的說,史老太君本性是個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婦人。


    遵循女子就該恪守相夫教子,賢良淑德。


    對著長輩,頭不能抬,說話不能大聲。


    聽從長輩夫君的話,不可忤逆。


    哪怕夫君要納取小妾,做妻子都該大方相讓,操持家務,不可因妒忌而去爭寵,惹的家宅不寧。


    史老太君當年就是這麽過來的,所以在她的觀點裏,孫芸根本不符合王妃的身份,也不配做這個王妃。


    對她這個婆婆,不聞不問,還時常頂撞。


    對夫婿,非打即罵,脾氣驕縱任性,唯一的兒子,還得了病,這樣的媳婦,要來何用?


    所以她更傾向林子珍的溫柔懂事,大度乖巧,在她麵前總是唯唯諾諾,


    唯唯諾諾,她指東,林子珍絕不會往西,這樣的女子,才配做龍震天的賢內助,做永安的當家主母。


    前段日子,她去廟裏齋戒了,剛迴來沒兩天,就聽說沈家大小姐沈月蘿,踢傷林子珍,還在公眾場合,對惡意辱罵親人。


    更是暴虐成性,整日跟旁人吵架惹事非。


    今日她原本在自己院裏理佛,林子珍跑去一番哭訴,她這才得知,這野丫頭,竟然帶著下人,毀了林子珍的葡萄莊園。


    想到沈月蘿之前的所做所為,她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帶著人直闖禦蘭院。


    “沈月蘿是哪個,站出來!”史老太君站在禦蘭院門口,手裏的龍頭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力道之大,震的地板好像都晃動了。


    孫芸拐了下沈月蘿的胳膊,“噯,丫頭,找後賬的來了,快出去應付。”


    沈月蘿白她一眼,不爽道:“憑啥是我,摘葡萄你也有份,要去咱倆一起去,那什麽老太君,是你婆婆,又不是我婆婆,要挨罰,也是你第一個!”


    “呀哈,你個臭丫頭,難道不懂得尊老?外麵那是我婆婆,我也是你婆婆,快去快去,那老太婆厲害的很,我跟她鬥了幾十年,總是討不到便宜,以後就看你的了,”孫芸二話不說,就將她往外麵推。


    “你還不是我婆婆呢,不帶這樣賴賬的……”沈月蘿無語到了極點,攤上這麽個婆婆,她感覺好苦逼。


    不管沈月蘿怎麽抗議,孫芸都義無反顧的將她推上風口浪尖。要是打架,她倒是不怕,可是吵架這種技術活,她懶得廢腦子。


    小春站在龍璟身後,兩人都站在窗邊,院裏的情晃看的一清二楚。


    看見院裏推推搡搡的兩個人,小春嘴角直抖,“主子您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倆是姐妹呢,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龍璟轉頭狠狠的瞪他一眼,又轉了迴去,繼續看著外麵。


    小春心一涼,才恍然明白自己說錯了話。這倆人怎麽能成姐妹呢,那樣的話,豈不是亂了輩分。


    且說沈月蘿被孫芸推到外麵,孫芸就躲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伸出頭,衝史老太君討好的笑笑,“婆婆,您怎麽來了。”


    “哼!”史老太君重重的哼了聲,拐棍在地上戳了砰砰作響,“我要是再不來,你不得把王府拆了?真是太胡鬧了,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點王妃的樣嗎?跟市井貧婦有何區別?我們龍家的臉麵,都要被你丟盡了!”


    林子珍一旁聽的幸災樂禍,但是一想到被毀掉的葡萄園,她這顆心,又開始滴血了。


    孫芸趕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跟頭發,臉色不太好的解釋道:“剛才跟月蘿丫頭玩的太盡興,一時失態,再說,這也在自己府裏,又不是在外麵,除了咱府裏的人,誰會知道。”


    史老太君見她頂撞自己,頓時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大喝一聲,“放肆!你敢這麽我說話,你雖是王妃,但我仍是你婆婆,長幼有序,這個家裏,除了震天,還有我這個老太婆在,隻要有我在的一日,你就別想胡來,站到一邊去,待會再跟你算賬!”


    老太婆將視線一轉,定格在沈月蘿那張淡定自若的小臉上,“你就是沈月蘿?”


    林子珍覺得機會來了,立馬介紹道:“沒錯,她就是沈奎的大女兒,您還記得五年前曲文君被趕出沈府的事嗎?她就是曲文君的女兒,性子跟她一模一樣,喜歡招蜂引蝶,整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脾氣更是壞的不行,婆婆,這樣的丫頭要是弄進王府,那咱以後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聽了林子珍的介紹,史老太君看向沈月蘿的眼神越來越輕蔑,越來越厭惡,好像沈月蘿有多髒似的,“這個震天,真是胡鬧,什麽人都能答應,他去哪了?叫他來見我!”


    “王爺不在府裏,今日京城來了人,王爺正招待著呢,”林子珍笑的狡詐。


    “那便算了,沈姑娘,你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應該清楚,我家龍璟雖有病,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會娶的,你應有自知之明,婚約一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進王府,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沈月蘿被這老太婆氣笑了,原來真正的豪門是這樣的。不得不說,永安王妃攤上這麽個婆婆,也夠辛苦的。


    但這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她憑什麽要受這老太婆的氣。


    沈月蘿正要反擊,身後一陣清涼,一道溫潤清冷的聲音響起,“祖母,我的事從來不必你幹涉,我娶什麽樣的人,也跟祖母沒有關係,她是沈月蘿,我是龍璟,僅此而已!”


    龍璟沉著一張布滿陰霾的臉,悄無聲息的站在沈月蘿背後,給她強有力的支持。


    雖然他知道沈月蘿不需要,而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在意。他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沈月蘿眼眶有點熱熱的,不為龍璟的維護,隻因他的話。


    ‘她是沈月蘿,我是龍璟,僅此而已!’


    再沒有其他身份的附屬,單純而又直白。


    這是龍璟的風格,也是沈月蘿最想聽到的話。


    史老太君很久沒看見龍璟了,一直以為他病著,也不知道他長啥樣,當看見氣宇不凡的大孫子站在麵前時,她內心自然是激動的。


    可隨之聽見龍璟的話,讓她老人家剛剛升起的喜悅心情,飛的影子都不剩,“既然你的病


    既然你的病好了,就更不能娶她,至於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你,我會親自把關,再不能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混進來!”


    這老太好像壓根聽不明白龍璟的意思,或者說她聽明白了,卻故意在裝,故意裝糊塗。


    沈月蘿猜想,這老太要麽過份自大,要麽理解能力有問題。


    龍璟顯然也沒想到這位祖母,竟然好說歹說都不聽,他眉頭皺的更深了,“祖母,我剛才的話,您難道沒聽清嗎?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誰都別想插手,包括您,”


    這話比之前,已經重了許多,也顯示了他的不耐。


    史老太君怒了,“你這叫什麽話,自古以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都應由長輩做主,龍璟,你是我們永安王府的長子嫡孫,別跟你娘一樣,不懂規矩,不知分寸!”


    孫芸聽不下去,站出來,不服氣的頂撞,“老太君,您這話可就不對了,他這麽大個人,有自己的主張,您也說了,他是長子嫡孫,那是不是應該讓他自己去決定?您年紀也大了,兒孫們的事,還是少操心的好。”


    林子珍往史老太君跟前湊,故意大聲的說道:“婆婆,您瞧見沒有,世子殿下都是被王妃教壞的,都學會跟您頂嘴了呢!”


    史老太君氣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拐杖把地上的石板都敲壞了,“放肆,成何體統!這個家裏還有規矩嗎?”


    沈月蘿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實在忍不住了,“那個……我說一句話哈!這位老人家,火氣別那麽大,上了年紀的人,火氣大了,容易中風,血氣上頭,心壓升高,容易得腦血栓,而且對心髒也不好,您瞧,既然發火有這麽多的壞處,那您幹嘛總是火氣衝天,怪滲人的。”


    “臭丫頭,這兒有你的說話的份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沒聽老太君說嗎?這裏不歡迎你,識相的趕快離開,以後別再踏進王府!”史老太君還沒說話,林子珍就先憋不住了,一想到她心愛的葡萄園,她恨不得撲上去把沈月蘿咬死。


    沈月蘿收起笑臉,用充滿陰暗的冷意眸子看向林子珍,“我說句抬高你的話,好歹你也是側王妃,可是瞧瞧你現在這副嘴臉,還說別人是市井潑婦,你怎麽不拿鏡子照照,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又什麽時候離開,這都是我的自由,跟你們有產學研係嗎?拿著雞毛當令箭,真是有毛病!”


    看見這兩位,她真不想有朝一日嫁進王府,天天這麽吵著,煩都煩死了。


    史老太君側目,警告的瞪了林子珍一眼。雖然她不喜歡沈月蘿,但不可否認的是,沈月蘿剛才說的也沒錯,林子珍的確像潑婦。


    但她對沈月蘿的厭惡,還是隻多不少,“她是怎樣,都輪不到你來管,丫頭,看你也是有骨氣的,剛才的話,你應該聽明白了,該怎麽做,你自己心裏清楚,永安王府不適合你,你走吧!”


    有一點,史老太君錯估了。


    沈月蘿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一向不喜歡受人威脅,更不喜歡這種被人驅趕的滋味。


    她是想走的,可到了這一步,她卻走不得了。


    “嗬,老太君,您這樣的老人,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我也說最後一遍,要走要留,我自己有腿,您——管不著!”


    “大膽,敢這麽跟我說話,來人哪,把她給我丟出去,現在就丟出去!”史老太君嘶吼著。


    站在她身後的幾個老奴,上前幾步,但是龍璟的氣勢太強,他們不敢伸手抓人。


    “反了反了,都要造反了,孫芸,看看你教的好兒子!”老太君又將火朝孫芸發。


    沈月蘿看了下孫芸低著頭的模樣,心生不忍,挺身站到她跟前,直麵老太君的怒火,“這位老人家,您簡直比容嬤嬤還惹人討厭,您要真不想看見我,我走就是了,但您別為難王妃,還有那葡萄園的事,也是我主張的,有本事你們衝我來!”


    “賤丫頭,你找死,”林子珍氣的忍不住了,衝上去揮著巴掌,朝著沈月蘿的臉就要扇下去。


    想當然,這一巴掌不需要龍璟出手,沈月蘿也能及時阻止。


    龍璟顯然知道沈月蘿不會受傷,但當林子珍撲過來時,他的心跳還是抑製不住的加快。看向林子珍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殺意。


    “想打人?我憑什麽要給你打?說起來那葡萄園也是永安王府的產業,又不是你的,龍璟才是永安王府的世子爺,原本我還在想,這永安王府有你有老太君這等難纏的長輩,打死我也不想嫁進來天天對著你們,但現在我想通了,你們越是不想我嫁給龍璟,越是看不起我的出身,越是覺得我不配嫁進王府,我偏偏不如你們的願,龍璟我嫁定了,等我嫁進來,就讓你們日日過的提心吊膽,日日讓你們不順心,不痛快,哈哈!想想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她笑的很邪惡,很張狂。


    看的林子珍跟老太君,臉上寫滿了錯愕。


    “你……你……”老太君氣的說不出話來。


    林子珍的手被她製著,動彈不得,“你瘋了,嫁進王府,你想都別想,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楊稱心如意!”


    “哦?那我們拭目以待,龍璟,你娶我嗎?”沈月蘿笑的如漫山遍野的鮮花,燦爛奪目。


    龍璟看著她的笑臉,眼裏閃過遮掩不住的寵溺,“娶,你要嫁,我便娶!”


    其實在問出這句話時


    出這句話時,沈月蘿心裏還是很忐忑的。


    龍璟此人,她看不懂。所以,她根本是在賭,是贏是輸,都無所謂的。


    但沒想到,龍璟竟然同意了,如此甚好,能看著這兩個老女人生不如死,想必往後的日子,也並非那麽難過。


    當然了,她有此一問,也是考慮到了目前的形勢。


    龍璟需要她的幫助,而她也需要龍璟這棵大樹。


    既然她在這個異世沒有喜歡的人,一切的目地,都是為了賺錢,嫁給龍璟似乎也不錯,至少這個男人,還算君子,長的也不賴,怎麽看她都不吃虧。


    不過,還是跟他約法三章,這樣比較保險。


    想著想著,沈月蘿的思緒不知不覺就跑遠了。


    直到林子珍因為疼痛驚叫,她才迴神。


    “放……放手……賤/人,你快放手!”


    “等你學會了說話,再求我,”沈月蘿不僅沒有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林子珍痛不欲生,手腕好像要斷了似的。


    史太君看著林子珍慘白的臉色,再不能淡定,嗬斥一旁的下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將夫人救下來!”


    龍璟冷著臉,衝著身後一揮手,兩名黑衣人跟一陣風似的飄了出來,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從今天開始,本公子的禦蘭院外,十米之內,除了沈月蘿跟王妃,不準再有其他人踏足,違者殺無赦!”龍璟這道命令,可不簡單。


    史老太君臉色變了,“龍璟,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


    龍璟掃了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表情,“本世子要做什麽事,不需要向祖母匯報,祖母年紀大了,安享天年吧!至於側王妃,以後永安王府由本世子做主,您好自為之!”


    龍璟的意思是,他要獨攬大權了。


    林子珍徹底傻眼了,“這……這怎麽可以,王府還有王爺呢,你想造反嗎?”


    “這事就不勞你費心,來人,將她帶走,關進梅香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半步!”


    “是,”福伯無聲無息,誰也不知道他何時出現的。


    他是王府的管家,聽命於王府當家人。


    其他的下人,好多都在觀望。


    當看見福伯遵從世子殿下的命令時,他們也明白了。


    以後這王府的當家主事的人,是世子殿下,而不是老太君。


    沈月蘿猛的鬆開手,林子珍就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捂著手腕,鬼哭狼嚎的叫著。


    幾個下人上前,在一名黑衣人的監督下,架起林子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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