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之際。


    公義擎已然上完香起身離開蒲團,選擇明哲保身。


    一道密語傳音進他耳中。


    “公義道友得了什麽機緣?”


    公義擎朝遊祭望去。


    四目相對。


    公義擎同以密語傳音,“一道洞府地點的指引。”


    遊祭目光閃了閃,隨即大亮,笑道:“恭喜,不介意我和你湊個鄰居吧。”


    公義擎自然表示歡迎。


    算起來兩人背景相當,遊祭的修為境界卻比他高,現在幾次主動示好,公義擎都沒有拒絕的道理。


    兩人都得了機緣好處,默契沒有參與進接下來的機緣爭奪中。


    眾人皆知現場不適合出手蠻力爭奪,便以理相爭。


    “各位詭師已經有了機緣路子,就不要再分取這幾炷香了。”


    “你沒契詭是你的問題,不是讓詭師退出的理由。”


    “這麽算的話,寧紫檀身為法修已得機緣,是不是法師也該讓位。”


    “此地神像主掌詭怪,機緣必有書修一份,與其浪費在他人身上,不如由我來,一旦成了,我記各位一份人情如何?”


    “人情債誰不會說?”


    一番爭論下來終是沒有結果。


    遊願有幸見識了一迴靈州頂層大佬們的你爭我搶,言語相激,和普通靈師比較起來並無什麽差別。


    其實也不難理解。


    在場各位都是同層次的靈師,不能動手僅能動嘴皮子的情況下,互相都可以不給對方臉麵,自然什麽都說得出口。


    尤其是他們活得比普通靈師更久,臉皮心性見識都遠超普通靈師,偶爾冒出來的一些言辭和大佬隱秘醜聞更加刺激。


    現場氣氛越來越危險,大有大打出手的跡象。


    遊願後背忽然一涼,隱隱預感到什麽危險。


    手中的一把香成了燙手的山芋,這時候無論給誰都會得罪剩下的人。


    他麵色不變,往前兩步將香都放到供台上,然後功成身退。


    ——你們誰要搶就自己去神像下麵的供台搶吧。


    眾人:“…………”


    任由那些殺人視線刺在身上,遊願儼然不動。


    在眾人激流暗湧下,誰也不想機緣被他人奪得,那供台上的香沒人拿到,剩下的蒲團也被空著,一時半會都沒下個人能上去。


    “喝——”


    一聲悶哼劃破現場緊張氣氛。


    所有人向寧紫檀望去。


    “啊啊啊啊啊!”


    慘厲的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眾人皆驚。


    寧紫檀這是機緣沒成反成要命的劫難了?


    噗噗噗——


    寧紫檀的皮膚像是一盆滾燙的水從頭澆下,被燙得通紅後長出一個個水泡再一個個破裂。


    皮開肉綻,血水橫流,浸了全身和座下蒲團。


    之前就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現在變成生不如死。


    眾人神色各異的旁觀,沒有一人上前幫忙,發現寧紫檀周身刺痛他們的神秘靈紋力量消失後,對他的打量更加肆無忌憚。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冷漠觀察。


    和寧紫檀撕心裂肺的忍耐,仿佛兩個世界。


    “那是什麽?”


    所指的是寧紫檀臉上長出來的肉芽。


    這肉芽像活物一般扭動著,將寧紫檀的臉糟蹋得更不成人樣。


    “他這是要詭化了?”遊祭若有所思的出聲,瞥向遊願一眼。


    憑遊願低階靈師的修為,沒道理能看出連高階靈師都無法斷定的答案。不過現在的遊願今非昔比,能做指引者的他,說不定就能知道點什麽呢?


    遊祭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隨便一問,沒指望遊願一定能給出答案。


    遊願卻不知道他的心態,還真能感知到寧紫檀身上的一些確切情況,就迴答道:“不全是。”


    “怎麽說?”遊祭來了精神。


    遊願道:“他理智未失。”


    “都詭化成這樣了,你從哪看出他理智未失?”遊祭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說起寧紫檀狀態的語氣也充滿看笑話的戲謔。


    遊願沒迴答這個問題,也是不知從何答起。


    這種感知不是任何法術,而是經驗和特質帶來。


    沒再得到迴答的遊祭也沒繼續問,好整以暇瞧著寧紫檀。


    所謂詭化就和怪化一樣,後者是被怪談汙染成為怪物化的行屍走肉,前者詭化到最後則會直接成為詭物。


    隻是寧紫檀作為法修,活著的時候被詭化實屬少見。像現在這種情況,更多出現在被契詭反噬的詭師身上。


    而全身詭變到寧紫檀這個程度的一般就是結局已定,可以動手提前將他斬殺,然後瓜分他的資源遺留。


    現在沒人說話也沒人動手,還得多虧他們不在靈州,又是神秘力量的地盤上。


    在靈州大佬們一致不看好的注視下,寧紫檀臉上的肉芽竟然開始迴縮了。


    一陣輕微的騷動。


    寧紫檀周身的氣息依舊攀升詭異,肉身卻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恢複成長。


    先是五官正位,頭發重生,再是體型迴縮,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由一個血肉模糊的惡心詭物迴歸挺拔俊邪的紫衣侯。


    “咦。”殷桑目光凝向寧紫檀的右手。


    現在僅剩下這隻手還沒恢複正常,是和左手截然不同的臃腫粗長拖到了地上。


    忽然,拖地的手背肉芽翻開,刷的露出一隻血紅的詭眼,和殷桑凝視的目光對上。


    殷桑一驚。


    那詭眼卻一動不動,目標分明就是她,仿佛察覺到她之前的窺視。


    殷桑還沒觀察仔細,那隻手一翻,肉芽翻滾不斷糾纏上爬,最終爬進衣袖裏消失不見。


    順著這空出來的袖子望去,是已經起身站立的寧紫檀。


    他右手臂的袖子空蕩蕩,不知道還以為他斷了一隻手臂。


    那隻詭手藏起來,無法恢複人手了?


    眾人心中猜疑。


    “紫衣侯……”


    內殿燭火忽然熄滅。


    原想詢問寧紫檀機緣的人話語隨之停下。


    不待眾人反應,一股無形力量令他們動彈不得。


    並非被這股力量強製了身軀,而是在感受到這股力量的一瞬間,便打從心魂深處生出無法抵抗的顫栗,促使他們做出求生的本能——不要反抗,不要窺探!


    原地的契詭們更不堪的畏伏在地。


    “那神像……動、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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