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去往翠霞穀中心的就這個方向,隻要按照這個路線前進絕對沒錯。”


    “那個孟聽春到底在哪?這麽久都沒看見,不會已經……”


    “別亂說,神主指名的人豈會那麽容易死。”


    黑衣紅穗的男女結對前行,麵對四麵八方的詭物也能迎刃有餘的對付。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對付詭怪了。


    這種放到靈州都令靈師為難的詭潮襲擊,對這群人而言形同日常一樣平靜麵對。


    如果不是今日前來還有主要任務要做,說不定他們還能空出手順便來收集一些看得上眼的材料。


    繁盛的樹木遮住了底下發生的一切,否則從高處看就會發現由夜遊使走過的路一路肅清,詭物在他們手裏快速減少著。


    頭發淩亂的女子從側方而來,混亂的靈韻在預示著對方不穩定的精神狀態,極大可能性突破靈毒界限。


    夜遊使們愣了下,下一秒就都認出來女子的身份。


    神音所示時還包含了孟聽春的形象。


    因此就算是之前沒見過孟聽春的夜遊使也能一眼認出來。


    “是孟聽春!”


    “找到了。”


    “帶她走。”


    帶隊在前的沈不歡最先開口,“孟聽春,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孟聽春側眸一眼裏的情緒給淹沒。


    愣神的一刹那,孟聽春已經從他們麵前快速離去。


    “等等!”幾名夜遊使上前阻攔,卻遭到孟聽春的襲擊。


    他們是來救走孟聽春,不是和她動手。


    因此遭到襲擊的一刻,毫不猶豫選擇了避讓,便讓孟聽春從眼前離去。


    “沈不歡,你發什麽呆?”


    “不是……”


    沈不歡皺眉。


    不待他解釋,後麵柳笙也追上來了。


    雙方一個撞麵。


    柳笙麵色微微一變,迅速調整完畢,“夜遊使?”


    夜遊使這個名字在靈州算是傳開了。


    黑衣紅穗是他們的標誌。


    另外還有就是常結隊而行。


    普遍骨齡不大,卻個個靈師。


    沈不歡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柳笙想著關於夜遊使的傳聞。


    這個神秘勢力的人從不主動與人為敵,比起和人作對,更熱衷於消滅詭怪。


    現在的翠霞穀詭物遍布,恰好符合他們到來的契機。


    隻是這次計劃分明非常隱秘,還能被夜遊使趕到,這個勢力的手段著實可怕。


    “多謝各位相助,我還要去協助穀主,先行一步。”柳笙向他們一拜禮就要離去。


    “他說謊,他的目的是孟聽春。”夜遊使中一人道。


    柳笙心裏咯噔一下,隻來得及看了說話的少女靈師一眼,對方麵帶笑容,雙眼卻散發詭能,是心語。


    該死!


    這種廢物詭物也有詭師去契!


    柳笙背後雙翼展開,人融入林木陰影。


    結果剛一動,人就一個趔趄。


    低頭一看,腳腕早不知何時被陰影纏上。


    他剛將之切斷,一柄橫刀已經來到。


    “啊!”


    雙翼被斬。


    沈不歡無視他充滿仇恨的雙目,冷笑道:“隔著老遠就聞到你身上的味了,殺了不少人吧!白癡!”


    “我與各位無冤無仇。”柳笙露出笑。


    沈不歡道:“我們不僅除惡詭,看見不順眼的惡人也順便一起除了。”


    柳笙:“我並非惡人,殺的人也都是為了自保。”


    知道對方隊伍中有心語詭的存在,柳笙說話很有技巧。


    殺掉那些人來攝取養分增強自己的實力,的確是為了更快的突圍保命,被稱之為自保也不為過吧。


    沈不歡沒跟他廢話,取出一個詭器往他身上丟去。


    詭器化作粘沼將柳笙包裹。


    柳笙剛張嘴就被粘膩堵住喉嚨。


    他微張著嘴,悄無聲息以口器反噬那詭器黏稠。


    “哇——”


    柳笙扣著喉嚨幹嘔。


    “他這……不會是吃了吧?”夜遊使以看勇士的眼神望著柳笙,“這可是經過改良後的‘釀蛋’啊,你不掙紮的話它就像水一樣溫柔,你要是有掙紮的意圖,嗬嗬。”


    嗬嗬後的含義,柳笙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帶上他跟我走。”沈不歡道。


    夜遊使們收起笑臉,往孟聽春的方向前進。


    他們不是特別擔心孟聽春的安危,因為孟聽春去的那個方向也有推進的夜遊使小隊。


    ……


    “真的怪物不是我,是你。”


    “這些惡詭都是為你而來,翠霞穀滅門也都是因為你。”


    孟聽春腦海裏不斷迴蕩著柳笙的話,以及他說話時那譏誚戲謔的笑臉。


    不是的,不是的。


    孟聽春搖頭。


    她不知道該去哪裏。


    穀中同門早就散得一幹二淨,找也不知道往何處找。


    她隻想逃離柳笙的身邊,然後往唯一知道的,穀主的方向趕去。


    連之前碰見的夜遊使都沒有給她留下什麽印象,隻記得那一句句‘是孟聽春’‘找到了’,這些話語就好像是在驗證柳笙給她下的魔咒——一切的根源真的在自己,這些人都是來找自己的。


    半空掠過一道身影,直衝衝向她而來。


    孟聽春見到對方模樣,神智一震,“穀主。”


    翠霞穀穀主落地她麵前,一隻手扣住她的天靈蓋。


    孟聽春所有話語啞住。


    她再傻,也知道這是個可一瞬致命的手法。


    要挾她的翠霞穀穀主一言不發便跑。


    孟聽春看到微光閃過。


    穀主將她轉個方向。


    詭抓穿透孟聽春的左肩抓下一整塊骨肉。


    孟聽春慘叫,缺失的肩膀血流如注。


    隻差一點就抓到她的心髒!


    穀主臉色一變,發狠道:“道友最好想清楚,再做阻止我便直接殺了她!”


    她手裏靈力吞吐。


    孟聽春天靈蓋被抓破,血流到她眉眼,血紅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穀主正好也在看她的視線。


    充滿殺意和陰狠。


    還有更多無法讀清的負麵情緒。


    “萬事不必做絕。”穀主話語一轉,接著說:“待我走後,便將此子交給道友。”


    “好。”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迴應。


    穀主沒有放鬆對孟聽春束縛,加快速度往靈場禁錮之外而去。


    隻要突破這個禁錮的靈場,她就不必如此被動。


    這一路孟聽春都非常安靜乖巧,哪怕被靈力壓迫天靈蓋讓她血流不止,也沒有任何掙紮和慘叫。


    這等表現讓穀主多看她兩眼,無論對方為何如此表現,都給她省下不少麻煩。


    禁錮靈場的邊界就在前方,穀主已經感覺到了,也代表著希望在即。


    穀主眼中閃過一抹狠絕。


    她說會在離開後就將孟聽春交給對方。


    然而滅門之仇,和差點被殺之仇,豈是那麽容易算的!


    如若不是之前兩者對戰時,對方以為她徹底沒了反抗之力,才說出目的是孟聽春,而她逃跑之際又恰好碰到孟聽春送上門,現在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險境。


    穀主在路途中就已經在心中做好打算,在成功離開的時候必殺了孟聽春讓對方什麽都得不到。


    來自天靈蓋上的詭能蠢蠢欲動,已經化作觸須隱秘而緩慢的侵入血洞傷口。


    孟聽春一顫,抬眸望向穀主,眼中的微光搖搖欲墜。


    穀主冰冷迴看她。


    孟聽春張開嘴,就被突然切斷的舌頭傷口堵住喉嚨,溺出一嘴血沫。


    這種傷口換做是普通人早就該死了。


    放到靈師的身上死不了,卻倍感疼痛。


    穀主用眼神警告她休想聲張,那是必殺她的眼神。


    孟聽春其實並不是要求救,隻是想問問這一切是為什麽。


    踏出靈場禁錮的一刻,穀主身上的法器可用。


    她大笑一聲,五指收緊。


    孟聽春腦袋炸裂,死無全屍。


    “哈哈哈哈哈!你毀我翠霞穀,也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靈壓隨聲而至。


    穀主卻笑得更暢快。


    靈壓越狂暴說明對方越惱羞成怒。


    這叫穀主找到一些報仇的快感。


    可惜她此時重傷,繼續留在這裏唯有死路一條。


    逃命法器觸動。


    穀主感受自己被抽離原處,臉上出現輕鬆。


    下一秒,她的表情驟變。


    所想中安全之所並沒有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最不想麵對的那位將她重傷的滅門之敵。


    而兩人站著的的地方也不是禁錮靈場外,依舊是最初她抓到孟聽春的原處。


    本該被她捏碎腦袋的孟聽春也好好的倒在地上,眉心靈竅處陰影翻滾,詭影覆蓋在身體時隱時現。


    “怎麽迴事?”穀主驚駭道。


    她欲逃。


    詭爪在她天靈蓋上。


    喀嚓。


    爪子紮進穀主腦袋。


    如之前幻象中孟聽春的死狀一樣,穀主失去腦袋的倒在地上。


    孟聽春直直看著此景,周身一個痙攣。


    四麵八方的陰靈構成漩渦匯聚她眉心靈竅。


    初初二星的她境界以不正常的速度提升,這麽一小會兒就破了三星。


    她的肉體顯然有些無法適應這樣靈力灌溉的龜裂,‘魘魅’的詭影一點點融入她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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