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樓的意外並沒有影響到新皇繼位大典的如期舉行,其繁瑣流程從天還未全亮就已經開始,等到夜遊神廟的祭祀祈福的環節時已近正午。


    從神廟所在地往下看便能看到浩浩蕩蕩的人流隊伍,最前麵的是皇家人馬和禦前近衛,後麵是按照官職大小的文武百官以及其他兵馬,更後麵就是緊隨而來的百姓們。


    浩浩蕩蕩的隊伍抵達夜遊神廟也未給神廟造成擁擠,一身盛裝的易楨和神廟主持人交接,宣讀安排好的祭詞,屬於易楨的嗓音平穩有力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不僅神廟內外的人聽得見,連在皇城中的人們也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停下正在做的事,震驚向神廟的方向望去。


    易楨也發現了異樣,饒是清楚這多半是夜遊使的手段,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激蕩:自己是否的確是天命所歸,受夜遊神眷顧之人?


    不!


    他不該這般懷疑。


    這世間一切都是能者居之。


    今日他走到這一步,日後必要做曆史上最偉大的一任君王而名流千古!


    易楨眼神鋒銳而充滿野心,口中誓詞一字一句沉穩有力。


    此時的他還不知,易國新皇登基的神廟祭祀慶典不光在皇城境內傳開,而是所有夜遊神廟都將他的這番誓詞擴散開,也就是說哪怕是遙遠的邊城也參與進了今日易楨的繼位大典,對這位新皇有了一個深刻印象。


    來夜遊神廟祭祀對夜遊神來說是尊定神權地位,對易楨而言則是宣傳一個天命所歸,當代明君的效應。


    現在這個排場已然達到了易楨想要的效果,遠超易國曆代國君。而接下來祥雲突生,天降甘霖,花木齊放的景象更是超過了易楨的預期。


    在讀完誓詞下台的時候,向神廟主持人投去感激目光。


    神廟主持人微笑迴禮。


    一整個流程下來可謂賓主皆歡。


    最後離去時,易楨迴頭看了眼神廟某處,可惜宓八月和宓飛雪終是沒有露麵。


    一轉頭就看到文武百官第一排的宓一羨也望著某處神思不屬。


    易楨眯了眯眼,心中又道一聲可惜。


    浩蕩隊伍原路返迴,易楨發現宓一羨還是沒動,借著兩者的距離不算遠,他主動走過去喊了宓一羨一聲。


    旁人看見這舉動雖覺有些於禮不合,不過以這幾年間兩人傳出的名聲和情誼,易楨做出這種行為傳到外麵去也隻會得一個未來君臣相合的美名。


    宓一羨麵露遲疑。


    以易楨對他的了解,一看就明白這是發現了什麽情況。


    “怎麽了?”易楨低語。


    宓一羨張嘴又閉上,過了兩秒才繼續道:“也許是我感受錯了。”說著他已經自我排解平靜,“就算真有什麽情況,在神廟重地也激不起水花才對。”


    易楨想到沒有現身的宓八月等人,最終決定不去探究,“那走吧。”


    宓一羨點頭。


    隊伍入場龍一般下山。


    ……


    之前被宓一羨所看的方向,正是神廟內部的一院落。


    嶽正遠和梅霞兩人站在院落中央。


    乍一眼看去沒什麽特殊,但再仔細些觀察就會發現他們站立的姿勢非常僵硬,並且長時間一動不動,臉上的肌肉怪異的抽搐著,似乎控製不了自己的表情。


    宓八月坐在他們正對麵,微笑道:“忍了兩年才來,比我預期的更晚些,不知道該誇你們謹慎,還是膽小。”


    “你……”梅霞張嘴發出一個字眼,才發現自己能夠說話了。然而被禁錮不能言語的時候,她敢表現自己的憤怒。真正能說話後,卻不敢對眼前這個自己看不透境界的靈師出言不遜。


    一旁嶽正遠開口,“道友應該知道我們出自銀環府。”卻見宓八月神色如常,他的心情便直線下落。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對方有自信無懼銀環府,二則對方是個狂徒瘋子,無所謂銀環府的報複。


    嶽正遠立即換了一種態度和說法,“銀環府接受梵長天的職務,派人來凡俗大陸做駐守靈師,為的就是維持凡俗大陸的秩序,道友所為是在和梵長天為敵。”


    銀環府不夠對方畏懼,那更龐大的梵長天總該讓對方顧忌了。


    宓八月一句話就戳破他的強撐的底氣,“前提是你能將消息傳至梵長天。”


    嶽正遠臉皮又抽搐了幾下,想到當初傳出去兩年多都沒有迴應的消息,本來就有所懷疑的他,此時在宓八月的話語下得到了確認。


    “……傳遞消息的方式不止一種!”嶽正遠咬牙道。


    宓八月微笑道:“說說看。”


    嶽正遠道:“所有出自銀環府的凡俗駐守靈師都留有命牌,一旦死亡數量超過半數就會觸發警示,並留下靈魂碎片供人觀察。”


    梅霞驚詫看向嶽正遠一眼,心底閃過一絲狐疑:嶽正遠為什麽真的把辦法說出來,莫非是想借此震懾眼前靈師?


    這個念頭在嶽正遠繼續往下說更秘密的一個方式時,梅霞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喊話打斷,“嶽正遠!”


    “不好!我被控製了……”不過她的警告隻是讓嶽正遠的話語錯亂了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還是不受控製的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後的宓八月做了個總結。


    “死數過半,或者凡俗大陸氣運生變。”


    “和我預估的差不多。”


    嶽正遠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宓八月拿出筆在紙上計算著。


    看清她手裏拿著出產自靈州的器筆,筆上還有銀環府的靈紋刻章,嶽正遠兩人隻覺臉上被無形扇了兩記耳光。


    等宓八月停下筆,紙張自動浮起融入一本書冊裏,她再轉頭看向兩人。


    一直隱而不發的靈壓籠罩住他們。


    兩人的鎮定瞬間被這股靈壓擊碎。


    “中……中階靈師?!”梅霞被壓跪在地,不可思議的呢喃。


    嶽正遠臉色驟變的同時直接跪地求饒,“我願為大人效勞。”


    梅霞聞言迴神,也趕緊表忠心。


    這個時候一切自尊都比不上性命重要。


    宓八月看向他們眉心靈海處,若有所思道:“銀環府看似自由民主,不要求所有人獨立宣誓,但是獨有的‘鎖靈銀環’作用堪比獨立宣誓,你們不敢冒著成為廢人的危險來效忠我。”


    這番話語比之前發現宓八月是中階靈師給嶽正遠兩人帶來的震撼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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