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禦阪美琴?”


    一隻手捂著鼻子和嘴巴,姬峰甕聲甕氣地說出了事先編排好的台詞,臉上也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卻又半信半疑的微妙表情。


    按理說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該相信學園都市排名第三的超能力者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無人的角落裏的,可是這具相貌和打扮都跟禦阪美琴一模一樣的屍體就坐在他們麵前,就算他們再怎麽不願相信也多少相信了一小部分。


    半蹲著身子端詳死者麵容的姬峰本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又或者幫她把臉頰的頭發重新掖迴耳後,但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了許久,終於還是默默地收了迴來,沒敢去碰觸這具一嘴鮮血又流著兩行血淚的瞎眼屍體——就算這是他所喜歡的禦阪妹妹的屍體也一樣。


    這或許是因為感情還不夠到位的緣故?可是不光他沒有去碰觸禦阪妹妹的屍體,春日、智代、黑貓和有希也全都默默地站在他的後麵,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幫助這具禦阪妹妹……目前應該被誤認作禦阪美琴的屍體整理遺容。


    死亡是令人恐懼的,而被殘忍殺害的屍體,又要比因病去世和遭遇意外去世的屍體更加恐怖。


    盡管某些慘烈的意外事故裏的死者比這個禦阪妹妹的死相還要惡心駭人,但那是不一樣的,意外事故的死者大家都知道隻是遇到了不幸的意外。可是看到禦阪妹妹那雙已經幹癟下去的雙眼,還有浸透了整個前身的一大片血跡,姬峰和春日她們就打心眼裏感到不寒而栗。


    在這具屍體的身上,曾經有一個殘忍而又可怕的魔鬼肆虐。那個毫無人性的魔鬼才是最最令人恐懼的,甚至比單純的死亡更加令人恐懼!


    姬峰並沒有太多刑偵和法醫方麵的知識,判斷不出這具屍體究竟是先吐血還是先被挖掉眼睛的,可是他的眼前卻已經自動浮現出了這個不知道編號的禦阪妹妹被一方通行的矢量操作狠狠地摜到了倉庫的牆壁上,然後緩緩地滑落了下來。過了幾十秒鍾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的情景。


    不過即使這個禦阪妹妹好像已經內髒破裂喪失了戰鬥能力,一方通行卻根本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反倒一臉獰笑地蹲在了她的麵前,動作很是輕柔地用兩隻骷髏般慘白又纖瘦的手指撥開了她半開半闔的眼皮,將指尖點在了那雙黯淡無光茶色瞳孔上……


    “叭嘰!”


    下一秒鍾,禦阪妹妹的兩隻眼球突兀地爆裂了開來。一方通行滿臉欣喜地睜大眼睛看著這一瞬間,就好像小孩子睜大眼睛看著毛毛蟲在自己腳下被踩爆的瞬間一樣。隻不過和因為天真而殘忍的小孩子不同,一方通行的笑容充滿了病態和瘋狂——正如他的外表給人的印象。


    之後他或許臉上帶著好奇的笑容,兩手插兜悠哉遊哉地跟在這個禦阪妹妹的身後,還時不時地踹上一腳催促這個雙目失明又內髒大出血的可憐少女趕緊逃跑。想要看看她就這樣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究竟能夠逃出多遠。


    直到禦阪妹妹終於無力地靠在了這個陰影的角落裏,再也沒有了唿吸,一方通行才一臉不爽地嘬了下牙花,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了由他親手造就的死亡現場。


    那個把禦阪妹妹當作實驗動物,甚至是比實驗動物更低等的實驗昆蟲的混蛋是能夠幹出來這種事的!


    不過像螞蚱、蜻蜓、蝴蝶之類的昆蟲,姬峰也能麵不改色地把它們的腿和翅膀扯下來,然後饒有興致地觀察那些仍然不斷蠕動的惡心軀體逐漸邁向死亡的全過程。隻是他長大之後壓根就沒有興趣這麽幹了而已。


    一想到曾經葬身在自己手下的昆蟲,姬峰突然一下子從越來越盛的憤怒情緒中擺脫了出來,心裏隻剩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接著他終於重新站直了身體。並且最後地看了這個在一方通行和研究人員們的眼中等同於實驗動物甚至昆蟲的禦阪妹妹一眼,這才轉過身來故作冷靜地對驚駭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孩子們說道:


    “不、不管怎麽說,我們先報警吧。


    另外大家小心四周,殘害了禦、禦阪美琴的那個人可能已經逃跑了,但也可能還沒走多遠,如果碰到我們就……


    先抱團防守。不行的話就四散逃跑吧。跑掉的人都趕緊報警,畢竟那可是悄無聲息地就虐殺了lv5的家夥……”


    “不必報警。死掉的不是禦阪美琴。”


    還沒等姬峰從口袋裏把手機拿出來,一直寡言少語的有希便罕見地出聲製止了他。


    這幾個被嚇蒙了的年輕男女楞了一下。竟然有一瞬間認為有希的話是正確的。但是下一秒鍾他們便立即反應了過來:就算死的那個人不是禦阪美琴也同樣必須報警的啊!那好歹是常盤台……就算不是常盤台的大小姐,也好歹是一條人命啊!


    當然,這隻是演技。雖然姬峰和春日她們心裏百味雜陳,卻仍然沒有忘記任務、沒有忘記在“滯空迴線”的監視下進行表演。親眼看到禦阪妹妹的屍體固然給他們帶來的出乎意料的巨大衝擊,但他們不管怎麽說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不至於被嚇掉了魂。


    “你怎麽知道……”


    “喀嗒!喀嗒!喀嗒!


    喀嗒喀嗒喀嗒喀嗒喀嗒……”


    姬峰剛想裝模作樣的詢問有希為什麽知道那具屍體不是禦阪美琴,學生皮鞋敲擊水泥地麵的聲音及時地響了起來,而且在拐角的兩個方向上都有。


    在這陰暗的小巷中不停迴響並且越來越密的腳步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盡管大家知道這是前來收屍和打掃現場的禦阪妹妹們的腳步,但他們卻仍然毫不作偽地變了臉色。


    而當他們警覺地背靠牆壁圍成半圈,眼看著拐角兩邊的巷子被一個又一個頭發、身材和衣著都酷似禦阪美琴,隻是眼睛被軍用夜視儀遮擋住的少女擠滿了之後,他們全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並且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恐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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