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4日,星期一,大雪。


    還有兩天就是小年了,臨江遭遇了五十年來最大的雪天,大雪從上周末開始,斷斷續續的下了三天,整個臨江都變得銀裝素裹,一切都覆上了白色。


    除了漫天的大雪,街頭巷尾熱議的還有臨江新區的開發建設,誰家拆遷給了上百萬,誰家因為拆遷鬧得雞飛狗跳等等諸如此類。


    這兩天我們分局也沒閑著,市局早就下發了會議精神,號召市局以及全市各個分局在小年夜舉辦聯歡晚會,如果哪個分局出的節目被評選為優秀節目,除了三千塊錢的獎金外,參演節目的演員還會享受三天額外的春節假期。


    實話講,獎金的誘惑力並不大,但是這三天的假期使得不少人趨之若鶩。


    以我們田局的性格,這種事自然不能屈於人下,發動各個辦公室都積極排練節目。


    整個分局都忙了起來,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韓衛國對於這種事並沒多大興趣,他也不在乎什麽假期不假期,拿他的話來說,幹刑警的都是007,假期隻能是個概念。


    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我以為他說的是那個外國電影裏的特工,後來才知道,原來他說的是一種工作製,零點上班,二十四點下班,一周七天。


    或許是受了韓衛國的影響,我們隊裏對於聯歡會演出都沒什麽興趣,但為了應付田局的命令,韓衛國象征性的讓二哥帶著大明白,我和林楠排了一個三句半,自詡文筆好的鬼哥負責寫詞,那詞寫的頗有曆史年代感,不過排練的時候演出效果還不錯,笑得其他辦公室的同事前仰後合。


    終於到了正式演出的那天,聯歡會開在了臨江劇場,除了各個單位留守值班的人員,全市的幹警都聚會於此,市局以及各個分局的主要領導都參加了聯歡會。


    晚上七點,聯歡會正式開始,市局是我們的主管單位,他們的節目自然要排在前麵,看了兩個市局出的節目,我和二哥他們都有點自慚形穢了,我們這糊弄事的三句半屬實是有點拿不出手。


    距離我們的節目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也就坐在觀眾席優哉悠哉的看著別的單位的節目,韓衛國似乎沒什麽興致,專心致誌的研究著自己的新手機。


    東城分局排了一個相親題材的小品,惹得現場爆笑連連,就在我也跟著忍俊不禁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震了起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馬開江。


    我走出會場,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聽了馬開江已經打了第二遍的電話。


    “喂,馬總,有事嗎?”


    “傅老弟,我這出了點事,你看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出啥事了?我們局裏正開會呢,我也出不去啊?”


    “傅老弟,你趕緊來吧,我這好像出人命了!”


    “你說啥?在什麽地方?怎麽迴事?”


    “傅老弟,就在我們臨江新區拆遷工地這,我這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你最好趕緊來一趟!”


    “好,你讓人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我連忙趕迴會場通知韓衛國,臨江新區目前在行政歸屬上還算我們南城區,那裏發生了命案自然還是我們南城分局管轄。


    我把情況跟韓衛國匯報了一遍,韓衛國也顧不上什麽演出不演出,立刻帶領我全隊離開了會場。


    城區的雪早就被清理幹淨,並沒有影響我們的車速,但出了城區,前兩天的大雪讓市郊這片的道路異常難走,足足用了快一個小時,我們才趕到了事發的工地。


    這裏原來是一片平房區,原本是臨江機磚廠的家屬區,後來機磚廠黃了,留下了廢棄的廠房和這片家屬區。


    因為臨江新區的開發建設,家屬區和廢棄的廠區都被劃入了拆遷範圍,最近這一個多月馬開江一直忙活著拆遷的事。


    在一片形如廢墟的斷壁殘垣間,我們見到了馬開江。


    “呦,韓隊長,您怎麽也過來了?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馬開江邊說邊大踏步的朝我們走過來。


    “不好意思啊馬總,這道太難走了,怎麽著?你們拆遷鬧出人命了?”韓衛國看著馬開江問道。


    馬開江連連擺手,“不不不,韓隊長,這跟我們可沒關係,我們工人過來的時候那人就在院子裏了,還,還……”


    “還怎麽了?”韓衛國急切問道。


    “還被堆成了個雪人,要不是我們工人好事,差點就給拍院裏了!”馬開江指著不遠處的鉤機說道。


    “雪人?”韓衛國驚詫道,“屍體在哪,帶我們過去看看!”


    “好,就在那邊!”馬開江說完轉身帶路。


    我們跟著馬開江來到一處院子,這是一排聯脊房,幾道低矮的院牆將房前隔出了數個院子。


    積雪映著月光,依稀能夠看到一個雪人孤零零的堆在院裏,四周腳印淩亂,雪人的身上還有一個腳印形狀的坑。


    “馬總,不是讓你保護現場了嗎?你看著全都是腳印,這現場都破壞了!”我嗔怪的對馬開江說道。


    “不是,傅老弟,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那工人進來看的,那時候我還沒來,我過來之後,我就沒讓他們進來了,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啊!”馬開江連連道歉。


    韓衛國擺了擺手,“沒事,馬總,這不怨你!”


    說完,韓衛國徑直來到了雪人跟前。


    “鬼哥,大明白,插燈,二哥,拍照!”韓衛國喊了一聲。


    照明燈亮起,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雪人頭部的雪別扒掉了一塊,露出半張鐵青的人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幽光。


    “初哥,你先看看,大老劉他們等會兒才能過來!”韓衛國說道。


    我在雪人麵前蹲下身子,看著那半張鐵青的臉,周身被積雪覆蓋,像是披了一件套頭的白鬥篷。


    由於露出的麵部太小,我一時間竟連男女都看不出來,不過這死者應該上了年紀,肯定不是年輕人。


    我站起身,仔細查看著雪人四周,突然,我發現雪人身體下半部分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裂痕,身下的雪也有掉落的痕跡。


    “師父,這雪人應該被移動過啊?”我指著那裂痕對韓衛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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