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浴室的門打開,顧硯歡見人出來,在發現他濕濡的發後眉頭倏然皺起,“你還洗頭了?”


    聲音裏明顯帶著不悅。


    顧硯清聞言,摸了摸鼻尖,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明白她為何眉頭緊皺,又為何話語裏帶著不悅。


    他傷在腹部,水池遠比他的身高要矮的多。洗頭,定是要彎身的。彎身站起時就有可能讓縫合好的傷口有拉扯裂開的機會。不洗澡,擦澡就算了,但他真的不能忍受不洗頭!


    眼瞧著麵前的人臉色越發的難看,顧硯清連忙上前解釋著:“囡囡,我洗頭的時候很注意的,傷口沒事。而且就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顧硯歡冷哼一聲,“是嗎?那剛才你怎麽要我幫你擦澡呢?”


    ……


    顧硯清一時語塞,俊朗的麵容上透露著尷尬。


    顧硯歡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身去了浴室,隨後拿著吹風機走到了男子麵前。


    “坐下。”


    “噢。”看到她手裏拿著吹風機,顧硯清立馬聽話坐下。


    溫暖的風吹拂著,手指穿過發絲間,是癢癢的感覺。


    以前兩人在一起時都是他幫她吹頭發的,現在兩人的角色互換了,有溫暖自心田溢出。


    顧硯歡細致的給男子吹著頭發,未曾想在這濃密的墨發裏發現了幾根雪白。


    時光再怎麽偏寵著這個男人,可還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顧硯歡看著這幾根雪白,再想起許途說的,忽然覺得很難過。


    對於這個男人,她終是虧欠的。不過,老天爺還是和善的,她有餘生漫長的時間去彌補這虧欠。


    ———


    顧硯歡從浴室出來,發現原先躺在床中間的男子已然挪到了一邊。她笑了笑,緩步走到另一邊掀被上了床。


    房內僅留著一盞光線柔和的地燈,顧硯歡伸手描摹著男子的眉眼,溫聲開口:“今天有害怕嗎?”


    害怕嗎?顧硯清也問著自己。在被刺,再到送往醫院,他看著不斷流出的血,見慣生死的自己也心生了害怕。


    他怕再也見不到她。


    見她仍舊看著自己,顧硯清輕輕的吻了下她的唇,低低的呢喃著:“怕,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毫不掩飾的把自己的思緒展現在了她的眼前,顧硯歡迴吻了他的唇,莞爾一笑,“現在不用怕了。”


    是的,不用怕了。往後都有她陪著,又何懼其他……


    想起許途說的輞川居,好奇心起,顧硯歡問道:“能和我講一講輞川居嗎?”


    男子搖了搖頭,眼眸溫潤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嗓音柔和,“我怕我會描述的不好,還得你自己去看。”


    ……


    顧硯歡撇了撇嘴,隨後繼續說著:“昨天,你家的管家遞給了我一盅桃膠銀耳湯。”


    “她叫沈雅,以後是我們兩人家裏的管家。”他淺笑著糾正著她的話。


    黑夜裏,因為他這一句話,顧硯歡的臉一紅,支支吾吾的反駁著:“八字還沒一撇呢,什麽我倆的家。”


    聞言,顧硯清眉頭微斂,似乎不怎麽同意她的說辭。她難道忘了兩人曾訂過婚?如果沒有出那樣的岔子,這一撇早就畫上了。


    她既然說這八字還沒一撇,那他就把這一撇給畫上。


    看了眼身旁的人,顧硯清開口說道:“明天我們迴西寧,後天就去登記結婚。”


    顧硯歡抬起頭,一臉的吃驚,“你在開玩笑嗎?”


    顧硯清搖搖頭,繼而低淡開口,“都說好事不怕晚,但我是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夜長夢多。如果六年前我們直接結婚了,這八字老早就成了,何至於現在還在糾結這問題。後天我就把這一撇給補上!”


    怎麽補?自然是登記結婚,接受法律的保護。


    男子說的理直氣壯,聽的顧硯歡是一個字也反駁不了。以至於在男子的“恩威並用”下她無奈的點了點頭,同意了他那所謂將八字一撇畫上的行為。


    時隔六年多,他們又再一次討論著結婚的事。和六年前一樣,顧硯歡心裏滿懷著憧憬。她想,這一次應該會很順利。


    這一晚,病床雖不大,可有彼此在身旁,勝在溫暖。


    靜謐的病房內,是男子低沉清冽的話語,許是聽到了覺得有趣的,窩在男子懷裏的女子俏笑出聲,仿佛六年多的時光從未溜走過。


    翌日上午掛完了水,許途便為顧硯清辦理了出院手續。眾人抵達西寧已是下午2點,顧硯歡因警局鑒證科有急事便沒有同顧硯清一起迴輞川。


    對此,男子的麵上露出了少見的失落。顧硯歡見了,也是無奈,隻好吻了吻他的唇安慰著:“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下班後迴趟老宅拿了戶口本,明天上午我們就去民政局登記。”


    “說話算話啊。”顧硯清再三確認著。


    顧硯歡點了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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