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家二房的孤女在望江樓撲倒攝政王的流言蜚語傳遍整個都城。


    當事人江書畫閉門不出,讓江家處於風口浪尖。


    禦書房裏彈劾江家家教不嚴的奏折堆成了小山堆,江淼魚掃了一眼奏折的內容,全都是大同小異。


    話裏話外都是強調一個意思。


    作為太後的江淼魚不能徇私枉法,必須要做出一個表率,懲罰江家。


    江淼魚勾起唇角,冷聲一笑。


    “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個個還想給蹬鼻子上臉,真當哀家好脾氣了。”


    江淼魚將奏折摔在桌麵,青花瓷茶杯裏的茶水也隨之蕩漾起漣漪。


    既然查,那就查到底!


    江淼魚扭動著纖細的手腕,精致的臉蛋浮現出幾分冷意:“傳旨大理寺卿,將整件事來龍去脈全部查清楚。”


    “哀家倒也疑惑地很,一個癡傻的孤女如何自己跑去望江樓的!”


    這裏麵,若是沒有別人的手筆,她可不信。


    江家二房早年省親遭遇土匪,如今隻剩下一個癡傻的孤女,但是大房也並未虧待,一直照料的很好。


    江淼魚與江書畫經常來往,知曉那是個兒童心性的姑娘,斷不會亂來。


    更何況,當年的謀殺事件一直都是江家心裏的一根刺,至今也沒有找到當年的殺人兇手。


    所以,江書畫是江家最受寵的姑娘。


    “綠珠,傳信給父親查一查江家的牛鬼蛇神,凡是接近二小姐的嫌疑人直接當場擊斃。”


    江淼魚又特意書信一封,遞給綠珠,壓低嗓音:“江家最近低調行事,不宜惹上是非,原話轉告父親。”


    若是有不長眼的執意鬧事,那也別怪她心狠手辣。


    江淼魚漫不經心抬起細長的眼皮,漂亮澄澈的目光卻宛若終年積雪不化的寒山一樣刺骨的涼,抿著唇角。


    綠珠心尖一顫,隻覺得一個眼神就足以殺人。


    太後,越發令人敬畏了。


    綠珠立刻低下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傳達。”


    江淼魚的施壓下,大理寺卿當天下午就查清了事情,發現江書畫是被人帶過去的,整件事情就是誤會。


    江家立刻打殺了一批照顧江書畫的下人,重新清理府邸下人。


    江淼魚也立即下旨扣除江家一個月俸祿,又賞賜許多物件給攝政王府,這件事也就算輕飄飄揭過去。


    深夜,摘星宮。


    “娘娘,大人說二小姐似乎逐漸迴想起當年的事情,為了安全不如接近宮裏麵小住。”


    綠珠將信封遞給江淼魚,悄悄說。


    江淼魚打開信封裏麵的筆跡,字裏行間都在說江家正在布局,江書畫現在安危很重要。


    宮裏麵也沒有勾心鬥角,無人為難江書畫。


    江淼魚淡淡的揚起塗抹好的遠山黛眉,麵色從容的對折起信紙。


    “既然如此,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負責照顧二小姐,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


    “是,娘娘。”


    綠珠立刻應下。


    江淼魚將信紙放在燭火上一點點燃燒,變成風一吹就散了的灰燼。


    屹立在窗口,她的視線看向窗外更深露重的天色,冷風輕輕吹拂起耳邊的碎發,撲麵而來的涼意。


    綠珠看向江淼魚的倩影,卻覺得落寞。


    自從進宮以後,娘娘的笑越來越少,心事卻堆成高山。


    她無奈歎息,高處不勝寒呀……


    無數的眼睛和手都在等著抓住江淼魚的錯處,隨時將江淼魚的執政大權收迴。


    江淼魚現在成了走一步,想三步的謹慎性子。


    *


    溫府內,雞飛狗跳。


    溫國公拿起一把實心的木棍,對著跪在蒲團上的溫澤陽狠狠就是一棒槌。


    “嘶……”


    溫澤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攥緊拳頭。


    “我說了明天你不許去蘇州,你還敢偷偷準備行禮幹糧,是不將我這個親爹放在眼裏了?”


    溫國公舉起實心木棍,又是一下。


    “我叫你離那個女人遠點,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溫國公十分氣憤,打起人來一點不含糊:“她如今是太後,你們沒可能了。”


    明知道之前有過婚約,現在還這麽藕斷絲連,非要讓別人吐沫星子淹沒溫府嗎?


    溫國公恨鐵不成鋼,整個人麵紅脖子粗。


    “爹!我這一生除了小魚兒誰都不娶!你就算打斷我的腿我也不會改。”


    溫澤陽悶哼一聲,語氣堅決。


    他明明才是最慘的那個人,打了勝仗卻丟了心愛的姑娘。


    如今,卻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左右。


    溫澤陽垂下有些泛紅的眼,棱角分明的輪廓退卻了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堅毅。


    “我就是想離她近一點,這點要求也不能成全我嗎。”


    “爹,求你了!”溫澤陽彎下腰,頭重重砸在水泥地上:“讓我去吧,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溫夫人款款走進來,看著祠堂裏僵持不下的父子,無奈搖頭。


    溫家都是專情人,好事也是壞事。


    溫夫人拿起帕子擦拭著微紅的眼角,語氣輕顫:“夫君,隨他去吧。”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東窗事發,我們就權當沒有這個兒子,他自己選的路就讓他自己走。”


    希望,他沒愛錯人。


    這是溫夫人作為母親對兒子最好的祝願。


    溫國公扔掉手裏的木棍,雙手背後,冷哼一聲:“我倒要看一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多謝爹,娘。”


    溫澤陽再次磕頭,滿是歡喜。


    *


    江淼魚一行人低調出行,兩輛馬車緩慢行駛在前往蘇州的小路。


    皇宮內,江書畫搬進了摘星宮的偏殿。


    路鬱按照往常一樣授課給蕭依雙,隻不過這次書房內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書畫。


    江書畫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盯著路鬱,笑得天真活潑。


    “漂亮哥哥……”


    小姑娘不停的鼓掌,一笑起來就露出淺淺的梨渦。


    江書畫也模仿一旁用毛筆寫字的蕭依雙,用毛筆沾染上墨汁,抓起路鬱月牙白的長袍畫下豪放的一筆。


    路鬱臉色大變:“!!!”


    他本就輕微潔癖,這麽一鬧,平靜的麵容湧現出一股殺人的冷意。


    蕭依雙頭疼的捂著額頭,要完。


    路鬱半眯起雙眼,一字一句道:“立刻將江書畫趕出去!不得進入書房!”


    難怪臨行前,江淼魚要自己多擔待這位素未謀麵的二小姐。


    原來是在這等著自己呢!


    路鬱唇角扯出一抹危險的弧度,江淼魚你最好永遠別迴來,否則這筆賬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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