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


    “虧得我平日裏還常與他一起吃酒,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看錯他了。”許進懷心裏煩悶的很,如今也隻有罵一罵於大人出氣了。


    於月兒也起身坐了起來。


    柔軟的小手放在許進懷的肩膀上,一邊幫他放鬆一邊勸道:“夫君莫要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畢竟什麽都沒有夫君的身子重要。”


    許進懷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開始閉上眼睛,享受著身體上的放鬆。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又猛地睜開了眼睛。


    “對了,今日傾白闖禍的事情怎麽樣了?”


    於月兒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夫君,你是不知道,今日林院士帶了好多人來,差點嚇死我了。”


    於月兒說著還撲進許進懷的懷中,哭得渾身顫抖,似乎是真的受到了驚嚇。


    許進懷見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放柔了嗓音道:“讓月兒受驚了。”


    “事情可有解決了?”


    於月兒抬起哭的破碎的容顏,委屈看著許進懷道:“夫君放心,月兒已經解決了,以後那林院士再也不會來找我們要賠償了。”


    許進懷有些吃驚,“你已經把銀子給他了?”


    月窈哪來那麽多銀子?


    於月兒搖了搖頭,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宅子裏早就沒有錢了,月兒哪裏還有銀子賠給林院士呀。”


    說完,她再次靠進許進懷的懷裏,用極其柔順的聲音說道:“我隻是聽了駙馬的話,和傾白劃清了關係,這樣他闖下的禍就不用我們承擔了。”


    “什麽?”許進懷猛然推開了懷裏的於月兒。


    於月兒一個不穩,直接撞到了床框上,後背一陣生痛。


    她眼眶一紅,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夫君,你弄疼我了。”


    許進懷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哄她,而是繼續問道:“什麽劃清關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於月兒哭著解釋道:“不是夫君說,傾白就是個孽障,不是你兒子嗎?”


    “所以,我就聽夫君的,和傾白寫了斷親書,這樣傾白就不是我們的孩子了,那五萬兩自然也就不用我們賠償了。”


    許進懷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他一把將於月兒抓到跟前道:“那是我今日心情不好,說的氣話,你怎麽就當真了呀?竟還和傾白斷了親!”


    “你知不知,寒越今年的秋闈還需要他幫忙呢?”


    於月兒的胳膊被許進懷抓的很痛,她隻覺更委屈了,帶著哭腔道:“我哪裏知道夫君是在說氣話呀。”


    “況且,傾白從小就孝順,即使斷了親,他依然是夫君您的兒子呀,您說的話他還是會聽的,又怎會影響寒越的科考?”


    許進懷聞言,臉上的怒意稍微淡了一些,可臉色還是很難看。


    許傾白確實是個孝順的孩子,從小到大就從未忤逆過他。


    他沒好氣的瞪了於月兒一眼,“最好是像你說的那般,不然寒越的前途就要被你毀了!”


    於月兒委屈道:“寒越可是我親生兒子,我哪裏敢拿他的仕途胡鬧。”


    “而且今日斷親時,傾白還說不怪我們,是他自己闖下的禍事,他要一一力承擔。”


    許進懷鬆開於月兒的胳膊,冷哼一聲,“這本就是他自己闖下的禍,自己承擔也是應該的。”


    他一直都以為,許傾白雖然樣貌醜陋,但終究是個懂事的,卻沒想到,他竟能惹出這樣的禍事來。


    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斷親就斷親吧,畢竟許傾白的樣貌實在是太......


    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許進懷有那麽醜陋的一個兒子。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明日去找一趟許傾白,看看許傾白是否還能為他所用,為寒越所用。


    翌日。


    許進懷讓人去方欖書院找許傾白時,許傾白早就等在書院門口附近了。


    他知道,許進懷若是得知於月兒和他斷了親,定會親自與他見上一麵。


    畢竟他這個兒子對於許進懷來說還有大用。


    跟著小廝進了許進懷定好的雅間內,許傾白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許進懷。


    許進懷看到許傾白臉上的那塊兒疤痕後,直接移開了視線,甚至連他臉上掛了彩都未曾發現。


    可即便如此,許傾白還是從許進懷的眼眸捕捉到了一絲嫌棄。


    他心內忍不住發冷,麵上卻恭敬的叫了一聲:“父親。”


    許進懷黑著臉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那我平日交代你的話你記到哪裏去了?不是讓你凡事忍讓嗎?為何還要和同窗大打出手?”


    許傾白解釋道:“父親,事情並非如此,是他們嫌棄兒子麵容醜陋,逼迫兒子退學,兒子不肯,他們便不肯罷休,想要打到兒子退學。”


    “兒子是為了自保,才躲進了林院士的書房,豈料竟不小心弄壞了院士的藏畫。”


    許進懷又瞥了一眼許傾白的那張臉,確實不忍直視,也怪不得會遭人排擠。


    他繼續黑著臉道:“即便如此,那禍事也是你自己闖下的,你自己好好兜著就是了,妄想讓我幫你分毫。”


    許傾白的嘴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這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不僅讓別人偷走了他的人生,還從不會過問他的死活。


    “本該如此,父親放心,我必不會連累你和母親。”他攥緊藏在袖袍裏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恭敬。


    許進懷很是滿意許傾白的迴答,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開口:“聽說,你母親與你寫了斷親書?”


    “是,是的。”許傾白抬起頭,一副失落難過的樣子。


    許進懷卻沒有絲毫動容,而是試探著問道:“你可會因此怨恨我們?”


    許傾白連忙搖頭,“父母之恩大於天,況且這次也是兒子連累了你們,兒子自責後悔都來不及,又怎會怨恨父親和母親呢。”


    聞言,許進懷心裏的擔憂也散了幾分。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品了幾口後,緩緩開口道:“你知道這個道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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