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微光點點。


    白夢瑤蹲在門口處放聲哭了出來,心裏難受極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徐塵竟然說走就走。


    就……聽不出她說的都是氣話嗎?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她身後,輕輕俯身,擁住了她。


    “還氣呢?”徐塵問。


    “你……不是走了嗎。”


    白夢瑤麵色變了變,卻還是掙紮著,隻是身後的人臂彎很緊,掙紮無效便放棄了。


    “我怎會舍得走。”


    徐塵再度湊前幾分:“這都快離家一個月了,你不想我啊?”


    “我……”


    白夢瑤咬了咬唇,倔強的哼了一聲:“你不是有那個狐狸精了嗎?還想你作甚。”


    徐塵溫聲道:“可我想你啊。”


    說著,他取出一枚發釵,別在了白夢瑤的發髻上。


    白夢瑤愣了下,拿下了發釵,借著暗淡的光看去,那發釵遍體通黃,手感沉甸甸的。


    赫然是一枚金釵。


    “這……夫君,會不會太貴重了?”白夢瑤有些心疼。


    哪怕金釵隻有二兩重,那也相當於二十兩白銀啊。


    更別提金子首飾的加工還要額外加錢呢!


    這段時間徐塵一直以縣差的身份忙碌著,並不賺錢。


    至於卷紙,那麽多人工,又是開店鋪又是買驢車運送貨物,攤子鋪的太大了,短時間內也未必賺錢。


    “這金釵隻是配飾而已,又不能當飯吃,夫君,還是退了吧。”白夢瑤道。


    “退什麽!為夫每日忙碌賺錢,還不是為了日子過的更好。”


    徐塵道:“現在日子稍微好一點了,當然要給我的女人更好的生活了。”


    白夢瑤猶豫了下,輕輕點頭,心下頓時生出濃濃的感動。


    且不管那個狐狸精到底是怎麽迴事,至少,徐塵心裏還有她。


    這就夠了。


    二人進入了房間,徐塵呆呆的看著棚頂,心下暗自歎息。


    童試,必須要過!


    實在過不了就拿錢砸!


    不管如何,都必須從那青壯的名冊上麵把名字劃掉。


    接下來的兩天,徐塵沒有去縣城,簡單指導眾多村民清理房場的廢墟。


    進入二月,天氣轉暖。


    凍層漸漸融化,清理起來倒也不費力。


    讓村民稍有微詞的是生產卷紙占用了二百人,大家幫忙互相清理房場的時候就出現了些許小摩擦。


    比如你家男人生產卷紙賺著錢,大家反倒免費幫你家清理,心裏有點不平衡。


    好在徐塵威嚴猶在,即便有人有所不滿,最多也就是私下說兩嘴。


    房場清理好,剩下的自然就是造磚窯、砍木頭了。


    磚窯容易,之前的木炭窯改一改就可以用。


    天氣轉暖後木炭銷量驟減,保留一部分即可。


    至於私自開窯被官府追究的問題……這都什麽時候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先讓村民有個安全住處再說。


    恍然又是幾日過去。


    這一天,偌大縣城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二三百名穿著各色儒衫的讀書人早早聚集在貢院門口,等候身份核驗。


    科舉考試的第一關,童試,來了。


    徐塵起的很早,吃過師雨荷做的魚粥後,還未出門,白夢瑤、顧妙婉和白書君聯袂趕來。


    四女碰麵,氣氛有些壓抑。


    不過幾人都知道今日對徐塵分外的重要,便都克製著。


    一路走到貢院附近,師雨荷遠遠的便停下了腳步。


    “前麵人多,奴家不喜歡湊熱鬧,就送到這裏吧。”


    師雨荷輕笑著揮了揮手:“願公子榜上有名,一馬平川,青雲直上。”


    徐塵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隱隱感受到一股離別的愁緒。


    要離開了嗎?


    他點頭道:“好,那就借你吉言。”


    四人繼續向前來到貢院門口,此刻已聚集了許多讀書人以及家眷,男女老少皆有。


    讀書人中最年輕的,不過區區十一二歲。


    年長者甚至還有耄耋老人。


    徐塵的年紀在這些讀書人中略微偏大了些,不過既然還有一大堆年紀更大的,也就不丟人了。


    “咦,這不是徐縣差嘛?您也親自來考童試啊?”


    李六和梁文舉一行人走了過來。


    看著如嬌妻一般跟在徐塵身旁的白書君,梁文舉不禁一陣憤然。


    乍開始,可是他先看上白書君的,但被徐塵這小子橫刀奪愛了。


    再加上他放低了姿態去求取合作,徐塵開口就要一千兩銀子,簡直欺人太甚。


    “說來,徐縣差也算是青蘭縣的大人物了,可別連區區童試都考不過啊!”梁文舉陰陽怪氣。


    周圍的一些讀書人見了,麵色變得古怪起來。


    對於徐塵,一些人聽過也見過,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不過是一時得到了知縣大人照顧而已。


    但梁文舉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實打實的秀才,比童生高一等的存在。


    在科舉方麵,人家是內行,比大家夥這些連童試都沒通過的外行強得多。


    “聽說徐縣差去年才開始讀書,滿打滿算也就幾個月而已吧?”


    “什麽?才讀了幾個月?就敢來考試?也太不把童試當迴事了吧?”


    “誰知道呢?萬一人家是天才,一把就能通過呢?”


    一些人出聲,麵色揶揄。


    梁文舉見狀,當即挺胸抬頭,高高在上:“若說這童試啊,難也不難……”


    咦?


    眾人聞言,立刻便知道梁文舉要傳授經驗了,忙湊了過去。


    “梁秀才可否細說?”


    “好說。”


    梁文舉斜瞥了徐塵一眼,走到一旁,講解起來。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恍然的樣子。


    “果然,秀才就是秀才,跟咱們這些門外漢不一樣。”


    “受教了,真是聽據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吾有預感,這次可能要上榜。”


    一些人鬥誌昂揚,士氣大振。


    徐塵這邊則是接過白夢瑤帶來的飯盒,深深唿吸平緩壓力。


    “好了,都迴去吧。”


    “嗯!”


    白夢瑤點頭,很是忐忑。


    旁邊的白書君和顧妙婉也都緊張的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


    此一番童試考試對徐塵而言相當於翻身仗,若不通過,哪怕現在有點小成就也會化為一片泡影。


    很快,在幾名衙役的組織下,開始核驗身份。


    徐塵隨著眾人開始排隊,旁邊是李家的李六。


    “徐縣差,不要忘記我們的賭約啊。”


    李六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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