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悟兮扒拉幹淨碗裏的飯粒,對穩穩說:“一會兒你洗碗!”然後飛奔著去開門。


    “姑媽,你來啦,吃完晚飯沒有?”原來是姑媽要來給穩穩操辦出門的一些事,都是潮汕地區特有的女兒出嫁環節,年輕一輩根本不懂,譬如有煮“五碗頭”,就是煮5種固定的菜色,裝在新碗裏,新人先吃,其他人才能動筷子,分有是豬肝炒蔥(吃的時候要粘紅糖,意味著做官的意思),粉絲水煮五花肉(健康長壽),百合糖水(新人百年好合,生活甜蜜),2條蒸的藍魚(生活如魚得水),四顆水煮蛋(兒孫滿堂)。然後還有新人出門前要洗花水,采用特有的12種植物,具體是什麽,年輕人也不知道。新人洗澡的時候,長輩要在她浴室門口擺放一張凳子,一顆水煮蛋剝好殼放在凳子上,新人洗完澡還沒穿衣服時,就要開門,低頭用嘴把雞蛋咬起來了,吃完再穿衣服,雞蛋不能掉地上喲,所以長輩會選用小顆的雞蛋。這個環節意味著將來新人懷孕臨產時動作能快點,縮短生產環節之苦。


    穩穩和周禹也一起從廚房出來,周禹點頭微笑,也叫了一聲姑媽。


    “這個……是兮兮的老公吧?哎呀,小夥子長得好看,架勢好好。”姑媽一個勁兒地誇讚。


    悟兮連連擺手:“不是,姑媽,他是我朋友,好朋友。”


    穩穩站著偷笑:“是個人都會誤會。”她吐了吐舌頭,就去收拾餐桌,洗碗……


    姑媽點頭說:“就是呀,特別般配,兮兮,那你老公沒有過來啊?送送你姐?”


    “沒,不知道我姐走得那樣快,他工作忙!”悟兮應付著。


    “唉!能來的不來,不能來的又來!小夥子,聽姑媽說,一會兒小妹出門,你也離開,最好不要在這,等過明天再來!”姑媽神神秘秘地說著,老家人也是非常迷信的。


    周禹笑著說:“沒事,姑媽,我們那沒有這個習俗,現在悟兮需要我的幫忙,我不會離開的。”


    悟兮聽著內心感動,不言於表。


    “好嘞好嘞,百無禁忌才好,祝你們都大吉大利!”姑媽說著就往廚房走去,開始料理“五碗頭”……


    ……


    一切出嫁的準備事項都弄完了,吃也吃了,洗也洗好了,穩穩穿著大紅裙子,她高挑的身材,老漂亮了!男朋友常意跟兩個他家的長輩,看準時辰到來,姑媽煮了3碗甜的麵條水煮蛋,放在紅盤子裏,悟兮端著紅盤子敬給客人,常意往盤子裏放一個紅包,然後才能端碗吃,這個環節也是潮汕地區特有的習俗。……邊吃邊聊,周禹全程微笑著,幾乎聽不懂他們的談話,靠猜也猜不出來,隻看見常意的長輩從大紅提袋裏拿出2個超大紅包,一個寫著“六禮俱全”,另一個是聘金,好幾遝人民幣,還用一塊方正的紅綢緞包著,這就是“紅緞包聘”,表示新娘子的尊貴,提袋裏還有四條香煙,一對橘子,一包用紅紙包著的桔餅,一包用紅紙包著的龍眼幹,姑媽老家人是懂收禮細節的,所以她在辦理……客人順利地把穩穩帶走了。


    姑媽跟悟兮又聊了一會兒天,接近晚上十一點,姑媽也迴家去了。


    悟兮媽媽掐算著時間,也迴來了,新人出門去,她終於能進來了。“真的要感謝小禹請了人幫忙照看,現在老房子那,又黑又靜,蚊子特別多,你爸要是一個人,要坐到天亮!”


    “媽,你讓爸也迴來睡吧?”悟兮擔心地說。


    “他不放心,不會迴來的,我昨晚就沒睡,今天流太多眼淚現在頭暈眼花,我睡一會兒,再去換你爸迴來,他有人一起聊天,精神好一點,也可以坐著眯會兒。”


    “阿姨,我們能過去幫忙守著嗎?叔叔迴來補覺。”周禹真誠地說。


    悟兮搖搖頭,她怕那個環境呀!


    “舍不得,你們不能去!好意阿姨心領了,快去洗漱吧,小禹還是在三樓睡哦!”


    “媽媽,你在一樓睡嗎?”悟兮問著。


    “是,你去二樓睡,睡你大姐的房間就好。你之前迴來睡的床,被子,我都洗幹淨了。”


    “哦!”悟兮心內恐懼,居然要睡大姐的房間!她想了一會兒,說:“我睡小妹的房間吧,她的床墊舒服。”


    “都可以,隨便你。”悟兮媽媽說完,趕著他們上樓去,自己也去洗漱了。


    走上樓梯,悟兮緊緊拉著周禹袖口,現在寬敞的二樓沒有人了,即使是自己的家,她也怕呀!


    “三樓原來的房間,被子枕頭都在櫃子裏,你自己拿哦。”悟兮對周禹說。


    “嗯。”周禹點點頭。


    悟兮開了二樓的大門,跟周禹揮手告別,關上門,她趕緊開燈,恐懼才減少一大半。她不敢走進大姐生前睡的房間,來到穩穩的房間,開了燈,坐在床上發呆……


    終於,悟兮還是拿了要換洗的衣服,走出房間,快步上了三樓。二樓的房間,整個樓梯的燈都沒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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