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雀伸手一把推開湊過來準備抱起自己飛舞的久清圖,將手裏的下巴安了迴去。


    “也就是我無法傳承。”她麵無表情道,“不然才不會給你。”


    這是真心話。


    就算是這樣,久清圖也無比開心。


    他越是高興,紀雀就越失落。


    到了塔門外,看著第八層的塔門漸漸關上,裏麵的光一絲絲隔絕,她收迴了目光。


    她站在階梯上,看著暗河。


    此時墓地中是明亮的,眼前的景象一眼就能看到。


    墳墓中並沒有繁複的墓道,也沒有墓室,隻有偌大的暗河,和高高的定淵塔。


    定淵塔其實很高,她現在站在這裏,望著下方,都有一種恍惚感。


    八層中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


    紀雀看了會兒,迴頭,走向了第六層。


    站在第六層外的階梯上,她看著下方的第五層。


    隻是一眼,便收迴了目光。


    傻子才會去挨打。


    而後輕車熟路的打開之後,映目而來的是滿牆的梵文。


    密密麻麻,高不見頂。


    當她站在裏麵之後,那經文似乎開始浮動起來。


    但是紀雀定睛看去,經文又並沒有動,還是刻印在牆壁上的。


    她站了會兒,都沒有任何動靜。


    不是說這裏會有生心魔的幻境麽。


    可是她好像沒有心魔。


    不錯。


    紀雀走了出去,然後站到了第七層麵前。


    她站在第七層的塔門前卻是沒有動,似乎在思忖著什麽。


    就那樣站了好一會兒。


    最後轉身一躍,躍入了暗河之中。


    當濃鬱的靈氣包裹著紀雀,從她的每一個毛孔中進去。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淹沒了她。


    這一次,她沒有再讓人撈自己出去,而是緊緊咬著牙關,閉著雙眼,任由自己在靈泉之中沉浮。


    任由疼痛將自己淹沒。


    但有了前三層的錘煉,之前讓她難以承受的痛苦現在也變得可以承受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覺得自己的體內都快被靈氣撐爆的時候,她才朝著岸邊遊去。


    終於,她爬上了岸,蒼白著臉大口喘著氣。


    她跪在岸邊的階梯上,渾身上下被靈泉打濕,泉水從她的身上滴落。


    即使離開了暗河,但身上的靈泉仍然帶著靈氣,環繞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紀雀終於適應了體內的劇痛後,才咬著牙關朝著第七層而去。


    每次受傷都需要體內的靈氣修複。


    前四層錘煉出的傷勢不停需要靈氣修複,幾乎耗盡了她體內之前在暗河中湧入的靈氣。


    她體內僅存的那些靈氣怕是不足以支撐自己從第七層出來。


    體內的靈氣越濃,紀雀越痛。


    爬到第七層的時候,她的牙關都開始發顫。


    第一次這麽想要挨打。


    靈氣修複了傷勢之後,也會慢慢變少。體內的疼痛也會慢慢減弱。


    因為劇痛她佝起了身子,抬起顫巍巍的手打開了第七層的塔門。


    走進去,便看到了室中央飄著的一根手杖。


    手持的一端鑲著一顆圓潤的明玉,就是手掌握著的大小。


    而另一端是平的。


    除了那一顆明玉,通身沒有任何裝飾和紋理。


    乍一看,就像是一根很普通的手杖,誰也無法與武器聯想。


    當身後的塔門緩緩關閉,紀雀走進了手杖。


    她手裏,仍然是那柄斷刀。


    中央的手杖開始顫動,一寸寸變長,一股衝擊的結界慢慢將她籠罩。


    紀雀舉起斷刀就要抵擋,但在她舉起斷刀的那一刻,剩下的半截尖刀和刀柄直接化作了齏粉。


    之前的塔中,都隻是聖子身體一部分的虛影所化。


    而這一層,是聖子的武器。


    實實在在的武器。


    天淵之別。


    當斷刀化為齏粉的那一刻,紀雀隻能掏出熊骨……


    一根根熊骨斷開又化作虛無,紀雀終於沒了武器。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那團火焰,從進入塔中就開始瑟縮到角落,瑟瑟發抖。


    可不敢靠太近,不然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當紀雀沒有武器之後,唯一能用的也就隻有那團火了。


    火想要躲,卻被一把撈過來。


    “幫我,不然出去就把你澆熄!”那團火焰在她手中並沒有灼燒的疼痛。


    她掌心是一層極其厚的繭。


    在渾身上下劇痛的襯托裏,灼燒帶來的疼痛已經不足一提。


    火焰被迫成為了紀雀的“戰鬥夥伴”……


    但是它什麽都不會,隻能在紀雀的指令下,不停攻擊手杖。


    那手杖根本沒有將它放在眼裏,隻是靜靜漂浮在中央,沒有動一下,就已經用衝擊的力量將紀雀無數次擊倒。


    那火焰也是數次被那股力量衝的差點兒熄滅。


    當手杖像是長劍刺過來的時候,快到紀雀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被直接被戳成了篩子。


    而那傷痕所帶來的痛苦,比第三層頭發化成的武器嚴重多了。


    紀雀不過幾招,就被手杖敲暈了過去。


    紀雀一暈,那團火焰瞬間就飄到了她旁邊,躲到了她身旁。


    瑟瑟縮縮地看著那根停下來的手杖。


    手杖中鑽出來一個女子,一身月牙色的霓裳,走到了紀雀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


    “主人挑出來的傳承者也太弱了。”她說道,滿臉清冷,帶著嫌棄。


    不知過了多久,紀雀終於悠悠醒來,體內的靈氣緩慢修複著體內的傷勢。


    一睜眼,便看到清冷絕色的女子坐在橫飄的金色手杖上。


    一怔,“你是誰?”


    “辛光。”她迴道,聲音冷漠而疏離。


    不僅是聲音,連整個人都帶著一股不可靠近的疏離之感。


    紀雀看著女子,撐著身子艱難的站了起來,搖晃了一下,抬頭看向她。


    “我管你什麽光,那根手杖是我的。”她說道,目光沉沉。


    管她是怎麽進來的,可那根手杖是自己先看上的。


    誰也別想搶走。


    辛光聽著紀雀的話,原來對方以為她是闖進來爭奪手杖的外來者。


    “我就是手杖。”辛光說道。


    紀雀看著辛光,眉頭蹙起,一臉困惑。


    “什麽意思?”


    “杖靈。”辛光說道,無奈地歎了一聲,“主人眼光真差,挑了這麽個廢物的傳承人。”


    說完,也不待紀雀說話,她一個旋身,就沒入了杖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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